第42章 042 反制段成平(1/2)
第42章 042 反制段成平
段之缙身后跟着一大群奴才冲到了主院, 守着院门的老嬷嬷一看是二爷回来了,眼泪先往外流,也不通报, 先领着段之缙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喊小丫头快去跟太太说二爷回来了。
还未走到堂屋,王虞和沈白苹先迎了出来, 段之缙的身影一映入眼眶子, 王虞倒还好, 只是眼圈稍红,沈白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哭到直不起腰身, 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段之缙刚走近身旁,王虞便叫他进屋看施姨娘。
刚才那小子没扯瞎话, 姨娘脸色煞白,还有些喘息困难,可精神气倒还好,看来养得不错, 看见段之缙也是先流泪, 一句话都说不出。
段之缙怒火中烧, 还不等他问发生了什么,王虞便先开了口:“你不在家中, 我们都是安生度日, 连段成平的面都不见一次, 除夕那晚的团圆饭都没去,本来还相安无事。结果不知这几天怎么了,段成平吃错了什么药,总是来叫施姨娘, 一开始叫我拦住了,后来总不去不是个事儿,姨娘便去了。”
“幸亏你老是写信叮嘱,叫母亲好好看着你娘……”她说到这里,眼珠里的泪水终于没憋住,啪嗒啪嗒掉下来,身子因后怕而颤抖,捂着嘴说不出话。
许嬷嬷也在旁边擦眼泪,接着太太的话说:“太太刚觉得事儿不对,总跟着姨娘的丫头环佩就跑了回来,说是姨娘进了老爷的院子好长时间没出来,里边还有呼喊的声音,太太就赶紧带着人去了,二奶奶也跟着。结果却是老爷要叫人淹死姨娘,我们带的人少,一时僵持住了,还是二奶奶跳下去,硬生生把姨娘拉了上来。”
王虞想起当时段成平狰狞的脸,难免胆寒。
自己总觉得段成平是个绣花枕头,当年地事情不过是段家那老不死的老太婆一手谋划的,可恨自己瞎了眼,若不是段成平这个狼心狗肺的默认了,段老太太这种父死从子的货色,怎么会一来京城就想要逼死自己。
二十来年,到底也没有看清楚这个畜生。
她的帕子哭湿了半张这才止住,看着段之缙说:“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看顾好你娘,以后你还是带着她去致知斋住,我也能放心些。或者致知斋旁边还有一个翠微院,叫小施单独住一个院子也行。”
施姨娘憋住了眼泪却不答应:“太太没有对不起你,若不是太太来得及时,姨娘恐怕就没了。”她又看看旁边的沈白苹,拉住了段之缙的手:“太太给你娶的这个媳妇顶顶好,你以后千万要好生待她。”
乱七八糟的消息一股脑地涌进来,将段之缙冲得头晕脑胀,可还有一个关键的信息没被说明,他回握住姨娘的手问道:“姨娘,当时的事情只有你清楚,父亲为何突然为难你!”
姨娘泪眼朦胧,却闭口不言。
王虞坐在床边也跟着问:“我是个没用的人,你不告诉我也就罢了,你儿子都回来了,你还能不告诉他吗?”
施姨娘坐在床上,流着眼泪叫他们别再问,这世上,没有儿子跟老子斗的道理,知道了也是白添心事。
段之缙跪在床前,眼里也泌出了眼泪,狠狠磕了一个头下去:“若是姨娘不说,儿子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然后以额触地,再也没擡起来头。
施姨娘伏下身子去拉儿子,可缙儿就是跪在哪里,怎么也不起来。
苍天啊……怎么就叫我儿子摊上这样的事情。
姨娘又忍不住悲泣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段之缙低伏的身子也跟着颤抖,无声地流泪。
最后,施姨娘终于开了口:“我不想说,也是为了不叫你多心,你日后该做哪样的事儿还是要做哪样的事儿,千万不要顾及什么,姨娘相信好人定然有好报的。”
她先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段之缙擡起头来,心脏突突地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件事似乎与他有关。
果然施姨娘牵住了儿子的手诉道:“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就老是叫太太去,太太自然是不会去的,叫他有事儿就来主院说,老爷也不可能来。后来就一遍一遍地叫我,太太不叫我去,只是太烦人了,我寻思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就去了。”
“结果老爷上来就说太太不会教导孩子,说你有能耐了,还认识这个知府那个知府的,不知道还认不认得他的爹。”
知府?段之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父子相妒这种事情,到底是太匪夷所思了,按理说一个家里,不应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不过宋代还有蔡京、蔡攸父子相争的事情,什么君臣父子的,在权势面前算得了什么?
姨娘眼睛里还闪着惧意:“我想我答的都没有差错,只恨旁边还有陈姨娘,她三言两语,说你是心大了,去山东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老爷说,许是以为给朝廷立了功能压老子一头,这才无声无息地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果然是山东的事情!段之缙实在是预料不到,怎么仁义之举就成了施姨娘的催命符了呢?
“我们都不知你在山东做了什么,但姨娘觉得你是好孩子,定然是做了善事。我原本是忍住了没与他们争辩,只说你最孝顺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对父亲不敬,之后陈姨娘就凑在老爷耳边,不知道挑唆了什么,老爷便突然发怒,说我是下等的奴才,要溺死我。”
去山东治疫的事情,段之缙不敢跟家里说,也是怕这些人担心,只说先生要带着自己去山东永明拜访名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几个当娘的做妻子的,哪能想到段之缙有这样的胆子,敢自己往那死路上寻?压根没多想。
且她们自段之缙离京后对外边的事儿也不甚关心,自然不知道山东有瘟疫。
施姨娘去了老爷的望月堂,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先叫人把自己的儿子辱了一顿,又要溺死自己,可她还是从只言片语中听明白了,儿子在山东做了大事情,搞不好要受朝廷的封赏,甚至可能压过他的父亲,老爷才如此的羞恼。
她不愿意说,是不想叫儿子有心理负担,不想叫儿子觉得是他的原因害的姨娘受苦,以后畏缩不前。当时在水里浸着的时候,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也不用再给缙儿做拖累,叫他受他父亲的委屈。
自己当时都已经放弃挣扎了,可怜苹儿扑通一声跳下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生生把个活人拽上了岸。
段之缙眼睛里是滚滚的怒火,他捏紧了拳头要往外走,施姨娘看他状态不对连忙叫小子们拉住,王虞也挡在他身前呵问:“你要干什么去?”
段之缙直勾勾盯着王虞,貌似平静地回道:“我要去问问父亲,天下有这样的丈夫和父亲吗?”
“你疯了!”王虞大骂,更是拦住不叫他走。
施姨娘的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刚才就和这冤家说了,连哭带嚎地奔下床:“缙儿,你要是敢去我今天也就不用活了!你是有大前途的人,不要为了我担上不孝的骂名,要是这个事情传出去一点,有人拿着说了嘴,你的前途就全完了!”
沈白苹却不去说那些话,而是扯着段之缙的衣袖说:“二爷,我信这个世上还是有道理在的,这个事儿定然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你不能现在去,陈姨娘是什么样的人还是我来说吗?若是叫她扯到了一丝一毫的把柄都要给你宣扬出去。‘忠臣必出于孝子’之家,咱们家的名声再加上点风言风语,母亲和姨娘还有指望吗?!”
妻子的一席话就像一盆凉水,猛地泼到段之缙脑袋上,叫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对,这王八蛋一样的时代,对孝道要求极高,连跟父母顶嘴都是不孝。
沈白苹见他冷静了一些,接着劝他:“您要名声,老爷也要名声呢,最好是能找着叫老爷和陈姨娘都不敢往外声张的办法,先想法子,不要打草惊蛇。”
几个人轮番上来劝,段之缙把那股火全都憋回去,顶得眼眶子赤红,沉默着应了下来。
就刚刚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屋里人流的眼泪都凑够一缸了。
之后段之缙也是闷闷不乐,一句话不说,和妻子一块伺候母亲和姨娘,实则把能记住的《大雍律》全都翻了个遍。
他不信,就算嫁了人的女子成了奴隶,就算孝道大过天去,这律法就不给活人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也不会去告段成平,只要能恢复到原来相安无事的状态就好,更进一步的事情且待日后。
因而即便是回了家,段之缙也没心情去吃什么珍馐美味,从书堆里扒拉出来律法闷着头读,沈白苹也点着灯陪他,两个人一块儿,钻法律的漏子。
可惜到底不是专业人士,闷头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些什么,愈看愈觉得生无可恋。
第三日的时候,段成平终于想起了这个儿子,叫段之缙去书房叙话,后者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绷起来一张笑脸,跟着肖伯去了书房。
名为父子,实为仇寇,段之缙生吞活剥了段成平的心都有,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乖乖地听训。
段成平自然一点儿也不心虚,若是杀妻还有些惩罚的话,杀妾的罪过还比不上杀奴婢,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更何况还有父子大义在此,段之缙还想要走仕途考科举的话,还是要安分些。
他对这个儿子是相当不喜欢的,王虞身边的奴婢所生,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条心,去了山东干了那么大一件事,一点信儿也不漏,和童家放出去的老大结交了,也不和当爹的说,这是什么儿子?
更令段成平愤恨的是,才多大的功劳,童禀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要不说还得是皇亲国戚命好呢,皇上还是念着惠照郡主的旧情,连带着这个早就被厌弃的童禀声也跟着得了好脸,又有玉平知府上折子,先夸段之缙又赞一个叫常百草的大夫,请朝廷给予表彰。结果一查,那个“段之缙”竟然是吏部员外郎“段成平”的儿子!
段成平本来是高兴的,有这么个儿子也能洗一洗自己的名声,叫人看看段家也会教养人。
谁知总有好事之徒,逢人来贺喜便要把王虞的事情解释一遍,然后说一句“歹竹出好笋”,段家的门楣真是不一样了!他们啧啧称奇的模样真气煞人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原本许多新上来的官员不知道自家的事情也知道了。
除了生气,段成平心中还有些嫉妒。
他做了这么十几年的官,皇上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毕竟当初的事情不光彩,怕污了圣听也就没人往上传。结果儿子倒是比老子强,先在皇上那挂上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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