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的一切将被收回。（2/2）
树须的语气平淡而肯定：“现在，他和他的随从被困在了那座高高的笼子里 。上面没有食物，只有冰冷的石头和风。我们守着他。甘道夫……除非我们点头，或者他长出翅膀飞走，否则，他只能在里面。”树须说完，再次望向高塔。
甘道夫顺着树须的目光，凝视着那座孤零零耸立在废墟之上的黑色高塔。
众人无声地望着欧尔桑克，像是要透过厚厚的石壁，看到里面那个穷途末路的敌人。
萨茹曼的结局似乎昭然若揭，他被困在高塔中，等待着最终的宣判——直到有人来作为审判者，为他书写结局。
“那么，”甘道夫终于开口：“我该去和他谈谈了。”他们是曾经的同伴，是一同远渡重洋的同袍。在中土无情的岁月冲刷中，他们有人失去了踪迹、有人迷失了方向……
甘道夫回头一看，发现他的身边已然寂寥无比。
巫师翻身下马，迈步走向高塔欧尔桑克。阿拉贡、莱戈拉斯、卡米利亚、吉姆利和波洛米尔紧随其后。
梅里和皮平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跟了上去。
希奥顿也下了马，哈马和一队骠骑护卫在侧。
他们停在高塔下。
塔身冰冷坚硬，布满了树须所说的裂痕，但依然高耸入云。
负责围困欧尔桑克的恩特们，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直达紧闭的塔门。那扇沉重的黑铁门如今被无数的树根死死缠住，连一丝缝隙都看不见。
甘道夫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他擡起头，对着高塔上方，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喊道：“萨茹曼！萨茹曼！”
塔上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无声的沉默。
甘道夫等了一会儿，再次提高声音：“萨茹曼！你在害怕什么，你不敢出来面对我们！面对你的失败吗！”
这一次，寂静持续得更久。
就在众人以为萨茹曼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时，塔顶的露台上，终于出现了人影。
有两个身影——来自萨茹曼和他的随从。
他们站在露台的边缘，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其中一个身影佝偻着，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正是格里马。
而站在他稍前一点的那个身影，却让所有看清他的人都感到惊讶。
那真的是萨茹曼吗？
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洁白无瑕的长袍，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茍，面容威严，带着神圣光辉的白袍巫师，已经完全消失了……
露台上的那个人，穿着一件混杂着灰与黑的长袍，像是被烟尘和污垢浸染过的脏污的颜色。他曾经浓密、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须发，如今变得稀疏且干枯。他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威严，眼窝深陷，眼神浑浊，里面燃烧着一种狂躁与怨毒交织的光芒。
萨茹曼看起来既苍老且衰败，只有那还稍微挺直的背脊，勉强维持着一丝昔日的傲慢姿态。
“甘道夫……”一个嘶哑干涩的声音从塔顶飘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和讥讽：“还有……一群不知所谓的乌合之众。你们是来欣赏我的败落，还是来乞求我的怜悯？”
萨茹曼的声音虽然难听，却依旧试图保持居高临下的腔调。
甘道夫仰着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萨茹曼那双浑浊的眼睛：“我们不是来欣赏，也不是来乞求，萨茹曼。我们是来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萨茹曼发出一阵刺耳的小声：“给我机会？甘道夫……你还是那么虚伪。”
“放下你的傲慢，萨茹曼！”
甘道夫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看看你周围，看看艾森加德！你背叛了白道会，背叛了中土自由生灵的信任。你无耻地与索隆为伍，给洛汗带来多么深重的灾难。你的力量和你的野心，已经化为乌有。这是你咎由自取！”
萨茹曼的脸扭曲了一下，他的怨念更深了。
“但是。”甘道夫话锋一转：“索隆才是我们共同的大敌，他的阴影威胁着整个中土世界。你曾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与知识，放弃你那些邪恶的图谋吧。用你的智慧和残存的力量，帮助我们对抗索隆。这是你唯一能赎罪的机会。”
塔顶陷入沉寂。
萨茹曼的眼睛盯着甘道夫，似乎在权衡，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格里马在他身后，身体微微发抖。
希奥顿屏住了呼吸，虽然他内心极度不愿意给这个仇敌任何机会。但看在巫师对洛汗的帮助上，他愿意给甘道夫一些信任。
良久的沉默后，萨茹曼微微擡起枯瘦的手，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充满诱惑力的力量，如同最甜美的糖果。
那声音仿佛直接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对抗索隆？多么愚蠢，多么不自量力。他的力量无边无际，他的意志不可违逆。洛汗的伤痕不过是他征途上一个小小的疤痕。”
萨茹曼的声音试图编织一张甜美的罗网：
“希奥顿，你的人民还在受苦，战争永无止境，为何不接受更强大的庇护？放下武器，臣服于真正的力量，享受和平吧。”
“阿拉松之子，你追寻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王冠，它只会带来毁灭……”
……
这声音充满了诱惑，试图勾起每个人心中深埋的恐惧、怀疑和妥协。
希奥顿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迷茫，阿拉贡感到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袭来……
“不！”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骤然打断了萨茹曼的吟唱！
这声音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瞬间击碎了萨茹曼编织的网！
甘道夫他站在塔下，灰袍无风自动。
他怒目圆睁，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巫师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厉声喝道：“萨茹曼！收起你那套邪恶的伎俩！你的谎言和诱惑，在我面前毫无用处！”
随着甘道夫的怒喝，那股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希奥顿猛地甩了甩头，眼神恢复了清明和愤怒。阿拉贡等人瞬间摆脱了那种不适，警惕地看向塔顶。
紧接着，甘道夫擡起手，一把解开了身上那件饱经风尘的灰色斗篷的系带。灰色的斗篷滑落在地，露出了里面的长袍。
在略显阴沉的天空下，甘道夫身上洁白无瑕的长袍纯净、耀眼，蕴含着无穷的光辉，与萨茹曼那身污浊的灰黑袍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白袍的边缘有微弱的光芒在流转，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与神圣气息。
他是甘道夫，但他已不再是灰袍！
他是归来的白袍巫师！
“看清楚了，萨茹曼！”甘道夫的声音如同宣告神谕，洪亮而充满力量：“我，甘道夫。我已从死亡中归来，肩负着更崇高的使命！”
“而你！”甘道夫擡起手，直指塔顶那个因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影：“萨茹曼！你背叛了赋予你的信任，背叛了白道会的宗旨，滥用你的力量与知识，与黑暗为伍，给中土带来深重的苦难！你的堕落无可挽回！我以归来的白袍巫师之名，以中土自由生灵守护者之名，在此宣布！”
甘道夫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在艾森加德的废墟上空回荡：“萨茹曼，你将被被永久驱逐出白道会！你不再拥有任何属于巫师的身份与权柄！”
话音未落，甘道夫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电，他紧盯着萨茹曼手中那根紧握着的、顶端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权杖——那是萨茹曼力量的象征。
甘道夫的声音冰冷：“它不再属于你了！”
没有任何咒语吟唱，没有任何手势动作，仿佛只是甘道夫的一念之间。
只听“咔嚓”一声响！
萨茹曼手中那根坚硬的由黑木制成的权杖，顶端那颗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黑色宝石，全部迸裂开来！
“不！！！”萨茹曼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试图抓住碎裂的权杖。
但一切都太迟了。
“砰！”
权杖在萨茹曼手中彻底粉碎。
碎片四散飞溅，黑色的宝石化作齑粉，如同黑色的尘埃，被风吹散，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萨茹曼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撞在身后的格里马身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他死死抓着自己空空如也、只残留着几块碎木片的手。
萨茹曼苍老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就在权杖碎裂的瞬间，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巫师的威严和力量的光晕也彻底消失了，整个人彻底变成了一个苍老且虚弱的普通老人。
塔顶一片死寂。
萨茹曼佝偻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格里马惊恐地扶着他，不敢出声。
甘道夫收回了目光，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你的巫术已被收回。萨茹曼，从此刻起，你仅仅只是一个被囚禁的凡人。”
“你的时代，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