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不想离开这里。（2/2）
愿永恒的伊露维塔赐福于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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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时刻如期而至，远征队诸人恋恋不舍。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知晓，从此地告别之后，他们此生或将再也不能回返。
他们没有再见到凯勒博恩领主和加拉德瑞尔夫人，前来送别他们的是哈尔迪尔和其他的精灵。
【船已经准备好了，一共三艘。】哈尔迪尔带着他们离开卡拉斯加拉松，他走在前面，对阿拉贡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在周围探查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的事情。有一些跟奥克长得很相似的生物在附近出没，他们比奥克要更高大和强壮，而且能在白天出没。奥克惧怕阳光，它们却能在白天肆意穿行。领主让我将这个消息告知你，希望你们能够更加注意。】
他们走过小路，将卡拉斯加拉松留在身后，接着他们穿过森林，渐渐远离了金色的瑁珑树。他们一直往前走，直到再也看不到金色的森林，来到奔腾的安度因河旁。
渡口停泊着许多艘小船，都是精灵们日常使用的船只。
哈尔迪尔示意他们登上最外围的那三艘船，说：“我们造出来的船不会在风雨中倾覆，亦不会在风浪的拍打中粉碎，但前提是舵手必须掌握一定的技巧，不至于让你们自己翻到河里去。”
掌舵的是阿拉贡、波洛米尔和莱戈拉斯。阿拉贡在外游历的时候学过，波洛米尔很长一段时间都驻扎在渡口，莱戈拉斯则是时常跟随密林精灵们通过密林河运送物资。
在哈尔迪尔的指导下，他们很快就掌握了驾驭船只的方法。
远征队又一次起航了。
他们的船上装着精灵给他们准备的物资和衣服，其中一件斗篷据说是加拉德瑞尔夫人带领侍女亲手所制。斗篷穿越森林的时候会变成跟森林一样的绿色，在荒野上前行的时候又会变成泥土的褐色，在太阳照耀下会流淌金色的微茫，在月亮的映衬之下又会浮现水面粼粼的波光。
最美丽的是上面树叶模样的银扣，他们仿佛能通过它看到洛丝罗瑞恩的春天。
“我真不想离开这里。”吉姆利坐在船上嘟嘟囔囔，“我应该留下来的，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永远也不能回来了。唉，凯勒博恩领主说我们可以留下来的，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你可以回去的。”同一条船上的卡米利亚说道：“现在就可以调转船头，反正离开得又不远。”
坐在靠近船头的吉姆利回头一看，他以为卡米利亚在讽刺他，但看到卡米利亚的眼睛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吉姆利立刻说道：“哦，不，我怎么能抛下我的同伴呢，都林矮人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
“矮人的厚颜让人惊讶。”坐在最后划着桨的莱戈拉斯说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让加拉德瑞尔夫人给你赠送自己的头发！”
“是夫人自己说的！她让我勇敢地说出心愿！”吉姆利反驳道：“更何况，她可以拒绝的，但她没有！”这就说明加拉德瑞尔夫人并不反对！
卡米利亚立刻喝止道：“坐下来，吉姆利！船在晃！”
吉姆利不敢反驳卡米利亚，嘀咕着她跟精灵一起欺负他，重新坐好。
波洛米尔掌舵的船上，皮平捂住肚子拼命地打嗝，梅里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抱怨他总是闯祸。
皮平说：“我怎么知道兰巴斯只需要吃一口就能饱腹？”事先根本没人告知，难怪精灵才给他们装了这么一点……
“谁让你一口气吃三个！”梅里说道：“明明出发之前我们才刚刚吃了早餐！你甚至才吃完五片面包！”
皮平哎呦哎呦地喊疼避开话题，梅里则继续翻旧账。
相比其他两条船，弗罗多这边就显得安静多了。
阿拉贡一心一意地掌舵，不时地观察四周，避开水流湍急的部分，尽力让船行驶得更加平稳些。
弗罗多一直没有说话，连带着山姆都沉默起来。
他们的船只在河面上飞快地往前行驶，上午他们就渐渐远离了森林，四周变得荒芜和开阔，再往前就是凯特布兰特平原。
从中午开始，卡米利亚就隔三差五地回头张望。他们的船本来就在队伍的最后方，莱戈拉斯起初以为她是想要回头看看洛丝罗瑞恩，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森林的踪迹了。
“你在看什么？”莱戈拉斯忍不住问道。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卡米利亚微微皱眉，“看起来不太像奥克，但它的目光让人感觉不舒服。”
听到了对话的吉姆利立刻回头：“什么东西，在哪里？！”
很快，在卡米利亚的指点下，莱戈拉斯和吉姆利都看到了她所说的跟着他们的生物。
那个生物趴在一节腐烂的木头上，它的双手和双脚就是船桨，正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他们的船只前进。水花和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它，但却不能阻止它前行的脚步。
莱戈拉斯说道：“你认识的，甘道夫说它是咕噜。从进入墨亚瑞开始，它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原来是它。
它从密林逃脱之后，大概落入了多古尔都戒灵的手中，密林精灵以为它多半已经难逃厄运，却没想到它还能从奥克的手下挣脱。
“甘道夫不打算对它动手？”卡米利亚问道：“如果它将行踪透露给魔多或者艾森加德呢？”
“甘道夫说它是个可怜的人……虽然我没看出来。”吉姆利说：“他让我们不要去管它。”他们不知道甘道夫到底是什么打算，但自甘道夫说完之后他们便不再关注它。
吉姆利以为他们在洛丝罗瑞恩停留这么长时间，它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早就走了，没想到它的耐心这么好，居然一直等到了他们离开。
卡米利亚对此持有保留意见，但既然巫师早就发现了它的存在并不加以阻止，那么她便也不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随着平静而详和的日子远去，远征队诸人渐渐变得沉默起来。
一个昼夜过去，他们来到了利姆清河与安都因河的交汇处。从这里开始再往西去就是洛汗王国的领地了，如今它处在国王希奥顿的统治之下。但这并不代表远征队就安全了，依照哈尔迪尔的说法，西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他们跟奥克一样邪恶，却不惧怕阳关，显然是一些更难对付的家伙。而安度因河的东边同时开始浮现危险，奥克们随时有可能穿越褐地，追逐远征队的踪迹。
他们又一次感觉危险正在逼近，莱戈拉斯不时能看到远方的天空上徘徊着成群的乌鸦。
众人忧心忡忡，吉姆利亦有些焦躁，他们开始加快了划桨的速度，除了一开始的三个舵手之外，剩下的人也都拿起了船桨开始划船。
——除了山姆。山姆讨厌河水，他不会游泳，也不喜欢坐船，在船上的这些时间让他恐惧和不安，他宁可在多走上几哩地也不愿意坐船。他连看向水中的勇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又过去了一天，远征队将船停靠在西岸，准备等天亮了再出发。黑暗会让他们无法看清河里的暗流和漩涡，这对于他们的小船来说太危险了。
但他们不敢点起篝火，火焰会在黑暗中暴露他们的位置。好在他们有兰巴斯，精灵面包不需要再次烹饪，只要打开就能吃到薄脆又香甜的干粮。
“我有点想念甘道夫了。”皮平咬了一口兰巴斯，对梅里小声说道。
梅里同意他的看法，他说：“我也希望甘道夫在这里，但这话别让弗罗多听到，他会难过的。”
“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皮平叹了一口气。
“等该到他回来的时候。”卡米利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说：“巫师从不迟到。”
“但愿如此。”皮平耸了耸肩。
卡米利亚吃完了一小块兰巴斯，等她不在感觉饥饿之后，她走到弗罗多的身边，询问弗罗多：“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听到卡米利亚的话，山姆立刻站起身凑了过来，他担心地问道：“弗罗多，你受伤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很严重？我就知道坐船不靠谱……”
“冷静，山姆。”弗罗多不得不打断了山姆的唠叨，然后才转头看向卡米利亚。
“我没有受伤。”弗罗多有些紧张，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了胸口的位置。
卡米利亚没有因为他的提防而生气，她说：“路途仍然遥远，别在这个时候就开始硬扛，如果你还想完成你的使命，就请相信我。”她不能负担持戒人的重担，但可以让他稍微轻松一点。
弗罗多神色仍然紧张，他低下头，不知道是想到了比尔博的叮嘱还是甘道夫的话，他没有再拒绝卡米利亚。
卡米利亚带上斗篷的帷帽，她的光芒尽数被掩盖起来，在黑暗中并不显眼，不会召来黑暗中的窥探。
弗罗多觉得脖子上折磨了他一整天的刺痛瞬间消失了，原本被戒灵刺伤的位置那隐隐作祟的疼痛同时消散，这让他的表情变得放松，随之而来便是放松之后的困倦。
卡米利亚收回手：“祝你有个好梦。”
弗罗多只来得及说了一声谢谢就坠入了梦乡，此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香甜的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