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东辰往事 好景转瞬即逝,佳人也不再如……(1/2)
第96章 东辰往事 好景转瞬即逝,佳人也不再如……
那是蔡泱方去柔伊和亲不久, 朝中总算平静了一些日子,长公主被派离,戚长清的目的达到了, 自然懒得再计较许多, 倒是李琮晏因着一份愧疚, 在朝中处处维护起蔡壑,不再像从前那般畏首畏尾, 若是碰见了戚长清寻衅, 李琮晏必定是要上前分说的。
为此, 蔡壑本来还有些不自在。
那感觉就像是用蔡泱的姻亲换取来的怜悯一般,处处仍受人掣肘。
后来戚郝景过来劝他, 叫他放宽心。
原来蔡泱走之前在已将心迹同戚郝景表明,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能用这份姻亲助他在朝中一臂之力, 也自然也是她所期望的。
叫蔡壑不必自责, 更不必忧虑。
只因着, 她是长公主。
听完那番话,这桩心事算是放下了, 只是心痛愈加强烈......他终是失去了最后一个至亲之人。
戚郝景能看出他终日郁郁寡欢之事, 于是,在某一晚, 二人同寝于一殿,烛光昏黄, 在二人耳鬓厮磨的影子前生姿。
她抚着蔡壑的脸, 在男人意乱.情.迷.之.际柔声说着, 会再给他骨肉至亲。
血脉相连的,承载着二人情谊的孩儿。
彼时,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 他唯一能依附信任之人,便是他的妻。
......
可自古,帝王家便最是容不得有真情切意之事,许是老天不允,情浓之时,总要生出些叫人意想不到的祸端来。
一个还有少年意气的帝王,与他个性子温厚的发妻,年少结姻,最是刻骨铭心,奈何天不遂人愿,戚郝景有这份辅佐之心,却仍是逃不出戚家人的桎梏,言谈举止都时时刻刻被圈画着、凝视着,如千斤重担更是几近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两人的日子也总是过得谨小慎微,仿若夹缝偷生,只能寻着空子堪堪放松些。
不奢望能有太多宁静的时日,只是变动来得实在是快,如雷驰风疾,叫人措手不及。
戚郝景屡次忤逆戚长清,在朝中颇有不再为他所用之势。
棋子而已,于戚长清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若是无用,弃之便罢,更何况戚郝景这枚棋,他本身也不在乎。
戚郝元便是在那时进宫的。
她比戚郝景的年岁小上一些,一贯在家中娇养着长大,雪肌白皙,生的又貌美,花一般的年纪最是惹人喜欢。
更何况是帝王?
戚长清无比确信,戚郝元定是比戚郝景更好用些。
他仔细交代戚郝元,用尽手段也要将这后位从戚郝景手中夺回来。
戚郝元早就听闻这家中有位景姐姐,长辈皆称她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只是她早早便进宫做了皇后,便是在那时,戚家逐渐有了些权势,就连私库也日渐丰满了起来。
只是戚家这一辈,除了戚郝景的名声如此盛之外,便再无其他子弟这般有出息了。
亦或是,在无人能及这位景姐姐给戚家带来的尊荣。
戚郝元从未见过戚郝景,虽是自小便听双亲族老拿戚郝景的名号训诫她,她却从未亲眼见过这位庐山中的仙人,就如同话本子里的角儿一般,身家底细都知晓,可就是见不得面。
随着年纪愈加长大,戚郝元也听这故事听得厌烦了。
她自认生的貌美,虽不算倾国倾城,至少是小家碧玉.......京中不乏有世家高门想着求娶,说明她自然不差劲,可过了这么多年,戚郝景也离家了许久了,家中却仍以她做唯一的骄傲,家门中唯一能上的台面人人称羡之人。
反观她戚郝元,便是无人问津,也不屑于多看她两眼。
她明明自小便学着长辈们口中的戚郝景长大,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依旧比不上戚郝景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她真的不懂这是为何。
戚郝元在家中发了脾气,掀翻了桌案上的一套茶盏,碎了一地的瓷片。
她心中有气,有嫉妒,这份心思自然被波及到了戚郝景,虽是素不相识,她也仍是恨戚郝景。
恨她那般出色,自小便是家中拥戴捧护的对象,谁也比不得。
这份恨意一直维持到了戚长清来找她相谈。
真丝造化弄人,她本是觉着这辈子能家进个门户相当的世家大族做夫人便是最好,而如今竟要和戚郝景一样进宫侍奉陛下。
可戚长清素来迂腐板肃,这戚郝景可是她的女儿,这杯羹,他竟还舍得叫她一个旁支家女儿分了去?
戚长清告诉她,进了宫,她戚郝元做的是妾室,而戚郝景,才是正宫皇后。
若是想出人头地,那便想办法将戚郝景从后位拉下来。
戚长清如是说。
她记在心里,暗暗攥上了拳。
后来双亲劝慰,只能叹气同她诉说,如今戚家的掌权人是戚长清,他们也无可奈何,不能忤逆了戚长清,只能委屈了戚郝元。
平日里,戚郝元总觉的爹娘是看不上她的,可如今才明白,她再不济也是他们的女儿,谁家甘心嫡女去给人做妾室?就算是皇宫也是如此......
更何况宫中风云诡谲,后宫更是女子求生艰难之地,戚郝景自小被关在闺房温书刺绣,连族亲都见不得几面,他们这些旁支更是不甚清楚,戚郝景究竟是怎样的脾性,有何手段。
只是戚郝景以往帮戚家做事牟利,如今失了掌控才又送了戚郝元进宫,那戚郝元同她便是敌对。
方进宫就多了个如此强悍之敌,他们是真的忧心戚郝元的日子不好过。
匆匆叮嘱过戚郝元,她便进了宫。
*
初入宫时,偌大的后宫之地,只有戚家两个女儿。
前朝弹劾,皇帝妃嫔尽是戚家女,恐生事端,不过尽数被戚长清掩了过去。
这不是皇帝能做得了主的......
明眼人都能瞧出如今局势,倘若在朝中驳了戚长清,那大抵便再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后宫的女人只有戚家女,谁又敢公然将女儿送进去与他戚家分一杯羹?
自然是没有。
戚郝元去朝元宫给她的那位长姐请安。
她一路坐着高轿,着一身大红的艳服,戴了雕琢着百鸟朝凤的冠子,风风光光的进了朝元宫。
戚郝景高坐在上,听见声响,却只是微微擡眼,手里不曾放下过书卷。
赐了茶座,戚郝元便仔细打量了戚郝景一番。
生的果真标志,却不似她与京中寻常女子一般娇憨弱态,倒是有种老成稳重的书香气。
戚郝景端坐着,语气轻缓温和,倒是听的戚郝元有些愣神。
惺惺作态!
戚郝元蹙了蹙眉,额间的花钿随之一动。
这戚郝景不会不知晓她进宫的目的,如此待她不过是缓兵之计,兴许......这茶里还有毒呢!她慌忙将茶盏摔在桌案上,对戚郝景的话不屑一顾,只是扶着头上繁重的冠子,扬声轻嗤。
真是不明白,皇帝看着也不是那般沉稳之人,竟喜欢这样的女子?
她实在看不上戚郝景,不过读的书多了些罢了,又凭什么坐稳这后位不放手?
这宫中势必要变一变天!
她愤懑的瞧着戚郝景,许是察觉到了这股子愤然的目光,戚郝景缓缓低眸看去。
戚郝景看着她,半刻后只轻声问:“冠子可是重了?你年纪还小,即便是进了宫,非宴非祀的时日,还是莫要戴如此沉重的冠子了......”
想起戚郝元如今约莫只有十六岁,还是长身子的时候。
二人在家中从未见过面,可戚郝景也无弟妹,宫中不乏寂寞,虽说是父亲派来的,可也是她的妹妹啊...小丫头看着稚嫩,又有什么阴毒的心计呢?
不过都是同她一样的,被家族送进宫去做垫脚石的人罢了。
戚郝景恍然又忆起,那日蔡泱走前同她说的那番话
这个年纪的女子,又是戚家的嫡女,放眼京城定是有不少世家公子倾慕,若不是为了进宫,戚郝元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
就如同当年的她一般......
话罢,她放下书卷来静静看着一身粉红珠翠的戚郝元。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的华服太过厚重,这时节,她身上竟发了些许汗渍。
女子的眸静若湖面,明明无风,却泛着片片涟漪,光下分外明亮。
“病得不轻......”她咬了咬唇。
戚郝元愣了愣神,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没再回话,匆匆转身便走了。
偌大的朝元宫又成了戚郝景孤身一人。
她叹了口气,重新拾起书卷。
如今她再不用戴那般重的冠子,与夫君琴瑟和鸣,同仇敌忾,日子虽不算平静,却也可贵难得。
可眼下,戚家已是彻底将她视作弃子了。
将戚郝元送来,虽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可二人如今也定是不能同路。
她执杯轻抿一口,满口尽是苦茶的清气。
*
戚郝元自朝元宫回来,便一直耿耿于怀。
她这姐姐看着像是个好相与的,可为何大伯父要这般对自己的女儿?
这戚郝景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竟是连生父也厌弃她......
戚郝元的住处是离朝元宫有些距离的和静宫。
不知是不是蔡壑有意安排,朝元宫是帝后合住的殿宇,而和静宫偏僻,若是要去需绕一些路。
自戚郝元进了宫,还从未和蔡壑有什么正面的交谈,蔡壑...也从未去过和静宫。
不过看在戚家的面子上,赏赐了许多东西,隔三差五一个冠子、一套钗环的,倒是将戚郝元绕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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