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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知何日才是归期 没有不要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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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知何日才是归期 没有不要你。

暮兮晚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着了。

她一直以为楚扶昀自称“兄长”是在说笑, 她以为是他看不惯方外宫,看不惯袁涣轩后说出来的无心气话,是同她吵架时非要逆着她的性子与她作对。

就像在乌金国时戈尔贝也自称过她师兄,她没信一样, 因为戈尔贝压根不符合她想象中对师兄的描绘, 她认为师兄不该是那样的人。

同样,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师兄会是楚扶昀这样的人。

楚扶昀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与温柔、与亲和毫不沾边, 他身上没有寻常兄妹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少年意气, 更没有寻常兄妹间常年拌嘴争锋相对的桀骜不驯。

他不是高山冬雪, 不是白衣剑客,无论怎样看来看去, 他都不像个哥哥。

楚扶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苍而凉的人。

他肃杀、萧瑟,没有半点儿花团锦簇的热闹, 他的一生都站在金戈铁马中,唯有红日残阳, 秋风孤雁, 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诗人红尘笔墨间,用寥寥数语就能勾勒出的, 最荒凉壮阔的诗歌。

“你到底……是谁啊。”

暮兮晚心里疯狂的念头不断浮起,又不断沉下,她愣愣地问了他一句话,仿佛从前, 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似的。

楚扶昀眉心隐着一线轻蹙, 他撑着手半坐起来,扶着她的腰,放低了声音哄她。

“我是你哥。”

他揽着她的腰, 将人半揽在怀里,等了须臾,又说道。

“放开哥哥,行不行。”

“我不。”暮兮晚没动,声音哽了一下,“我不信你的话。”

她欠身,紧紧搂着他的肩颈,下巴枕在他肩上,像小孩子耍赖磨人那样依偎着他,怎样都抱不够,字字句句都想着怎样在他身上多赖一会。

全乱套了。

“我明天还有事,没有办法陪你……”

楚扶昀舍不得拒绝她,他擡眼,看了一眼一床红浪衾被,又看了眼一室明灭花烛,缱绻旖旎。

“陪你荒唐。”

顿了顿,到底将余下的两个字添上了。

暮兮晚不松手,看上去任性固执又不讲理,仿佛不管楚扶昀明天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哪怕天塌了,也得由她胡闹,陪她折腾,他得心甘情愿的将一切大事弃之不顾,什么得都依着她。

楚扶昀叹了口气。

他揽着她的腰一抱,翻了个身,一按,将人压在枕间,系在他腕子上的锦缎绸带也绷直了,擡手轻轻一扯,断了。

楚扶昀似乎笑了一声。

暮兮晚还没悟明白他的笑,措不及防,就感到肌骨上一阵冰凉,他的手穿过她的乌发叩在她的后颈,一擡一覆,绸带就这样从她发间穿梭绕过脸颊,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失了明,其余感官就全被放大了。

一个吻叩进她的唇间,像一场秋雨。

吻得深,像在数落她,也像在斥责她。

呼吸相缠,他在一息一息间数落她不讲规矩,斥责她胆大任性,舍不得真拿她怎么样,就只能罚她,罚她将她的一切都交给他。

夜沉了,一室桂香卷着风雨,乍暖还寒时一贪欢饷,雨香云片,说不开的话,说不清的话,也就在吻与吻衔缠的呼吸间。

“叫一声哥,成么。”

不成。

你又不是我哥。

暮兮晚心里反驳,抱怨似的咬他。

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心里那个荒唐的念头,她也没法接受楚扶昀是她师兄的可能性,这算什么?她大逆不道无法无天,当真闯了祸。

这下真没脸见人了,要是哪天素商老师下凡回来,问她和她师兄相处的怎么样,她说,相处的不错,订了婚成了亲吵了架还知道和好,死了一次回来,还把当哥的“睡”了。

天,想想就觉得荒唐。

“专心点,别想别人。”

他以围困以侵略夺回了她的注意力,他不喜欢她在与他相处时会分神,念着谁都不行。

“哪怕是老师也不行。”

只准念着他。

楚扶昀问她,在夜里用吻问她,尝着她的气息,吻她的明眸,吻她的乌发,朱唇,仿佛探寻一处仅有他一人有权探究的宝藏,她反驳、抵抗,设下谜题,就等着他来答。

她重新认识他,认识他这个人,认识他这记吻。

夜色乱乱的,静静的,深秋时节却不是很冷,仿佛一小片光照亮了,一小簇火燃起了,融融的温度,像刀一样切割寒凉。

仿佛飞鸟振翅时的初醒,任由他把颤栗熨平。

暮兮晚侧了侧脸,她落了颗泪,没让他注意到。

她对他有愧疚,曾经误会过他,恨过他,也说过很多气话,吵过很多次架,将自己抵给他,好像也不够还。

还不清的,情起心动,一个人一辈子的念头,怎样也还不清。

他自称是她兄长,她才不信。

夜色从平息而至静默,直至被天光围困,直至曙光破晓。

暮兮晚醒来的时候,天亮了,还在梦里。

身上干干净净,是昨夜被他亲手抱着去收拾了,但整个人还是懒懒的,酸酸的,不想动。

她裹着衾被翻了身,一转眸才发觉,身边没有人。

楚扶昀呢?

暮兮晚怔了怔,她一下子就坐起来,身上的倦意慵懒都顾不得了,匆匆穿上衣服,下床去寻他。

不在,没有人。

她有一瞬间茫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又不要她,更不明白他怎么能走的这么干脆利落,就像捉迷藏把她一个人丢下了似的,没人要了。

真过分,就不能陪陪我么?

埋怨着,厨房飘来一阵清香。

暮兮晚一愣,她仿若大梦初醒那般急急忙忙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还没走近,只见桂花树下的厨屋里立着一个人,高瘦英挺,温和从容。

厨屋里生着火,火上煨着一小罐粥,拌了蜂蜜槐花,香气就是从粥里飘出来的。

“怎么了?跑得这样急。”

听见脚步声,楚扶昀笑了笑,擡眸看着她。

没,没怎么。

暮兮晚低了低头,不肯露出自己的任何心思。

只是……

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天光正好,昨夜秋雨下过后晴空如画,连呼吸里都带着凉爽的水汽。

暮兮晚很自觉的去搬小桌小凳,在桂花树下支了个小地盘,很自觉的去端自己的早饭。

几碟小菜、一碗粥、粥里拌着槐花,甜的。

像极了老师的手艺。

暮兮晚埋头就着小菜喝粥,粥温度恰好适宜入口,不烫,她喝着喝着,眼睛一眨,一颗泪就落进碗里。

楚扶昀坐在她身边,他没动筷子,只是在看见她眼里落的那颗泪时,蹙了一下眉。

“怎么了?”

暮兮晚将头埋得更低,不敢看他,怕一看,更多心思就暴露出来被他发现。

“没怎么。”她闷闷地答了一句,随意扯了个借口,“烫着了。”

楚扶昀显然不觉得她在实话实话,轻声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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