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只恨有情方知悔怨 舍不得。(1/2)
第76章 只恨有情方知悔怨 舍不得。
暮兮晚思绪一片空白。
师父呢?被带走了?被谁带走了?又为什么被带走?
发生……什么了?
暮兮晚霎时六神无主, 她第一时间想要找楚扶昀商量该怎么办,但转念一想却又不行,先不说楚扶昀还在忙白洲的事宜,真告诉他了, 他要怎么帮她找人?
她沿着长街打听了一圈, 师父是昨日深夜被抓走的,没几个人看到, 只知道抓师父的人, 都是仙门弟子, 道行不浅。
暮兮晚心里慌张,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抓师父的人身份不低,用常规手段找肯定没用, 她必须求助能帮的上忙的人,否则, 就是大海捞针。
帮的上忙的人, 有谁?
……
半个时辰后,暮兮晚登山拜访辰天阁主。
运气好,虞辞也在。
“长嬴失踪?”虞辞愣了一下, 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是谁动的手?”
暮兮晚摇摇头,心中后悔。
早知道她就该强行一点儿将师父请到仙府住的,之前请过, 被师父婉拒了。
师父说, 他一个糟老头子没有任何富贵功名,一穷二白的成天跟在她身边沾光,旁人见了, 得私下里说她多少闲话?一个乞丐当师父,得让她多丢脸呢。
暮兮晚知道,长嬴一向靠流浪度日,远离王权纷争,他也不喜欢高高在上的仙门百家,更不会招惹上任何与争权夺利有关的阴谋诡计,抓他,必然也不会仅仅是为了他这个人。
封敛披着烟灰色的大氅站在一张四海舆图前,他身体不算好,所以常年都看上去病恹恹的。
“带走长嬴的人,是哪方势力都有可能。”封敛听了来意,撚了道法术在卦盘上,叹道,“除却东洲与白洲,大抵,此事与方外宫的人有关。”
虞辞反问:“为何笃定是方外宫?中洲的仙门世家不少,他们觊觎长嬴的身份,抓了他也并不意外。”
封敛摇头:“长嬴的身份,在十洲境内知晓的人不多。他如今是少宫主的师父,带走他的人,或许是为了利用长嬴要挟少宫主。”
暮兮晚敏悟到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问道:“辰天阁主,您……以前就认识我师父?”
“认识。”封敛眸光沉了沉,回忆须臾,答道,“毕竟,长嬴神是一位活的很久的老神仙了。他性格不错,在四海十洲也有不少旧友。
我刚任阁主是一百余年前,那时人间战火将将止息,五曜星出现异动。在焦头烂额之际,是长嬴出面,帮我解了一桩星宿之困。”
暮兮晚想起,在闲暇饮酒吃菜时,师父常跟她聊起他十洲的趣闻轶事,像讲话本子似的吹嘘他遇见的各种经历。
她一直都当故事在听,竟不想,原来是真的。
封敛笑笑:“所以,我欠他一桩人情。少宫主,这也是在万仙来朝大会时,我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允你继续登楼点灯的缘由。”
暮兮晚一怔,她没想到那个时候,还有这样一桩因果在里面。
“所以,阁主能帮忙,寻见我的师父吗?”
她忽然感到害怕,她怕终究,是自己连累的师父。方外宫的人抓不着她,自然,就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封敛静了静,沉吟半晌后回答:“现在,一是无法笃定抓长嬴的人,是否真的出自方外宫。二是无法明确长嬴如今受困何处。”
虞辞直截了当:“你是问卜窥命之人,就不能将长嬴的下落算出来?”
封敛沉默了一瞬,答道:“可以。”
暮兮晚眼睛一亮,她拜谒辰天阁就是为了这个——辰天阁主问卜窥命,让他找人,远比她自己来的方便。
“但是,我得从少宫主身上取点儿代价。”封敛擡眸看向暮兮晚,平静道,“窥命问天将涉及命数因果,少宫主想用这个法子寻人,不得不所有付出。”
暮兮晚正色道:“是什么代价?”
她只希望这个代价不要太重,希望她能付得起。
封敛道:“一滴心间血。”
暮兮晚怔了怔,刚想说话,就听见虞辞反对道。
“不成!她的身体现状,我不认为能负担得起这份代价。”
心间血。
对仙人而言,是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代价。
说它要紧,是因它位于人心的灵台方寸间,天然蕴含灵气;说它不要紧,是因为心间血是可以再生的,哪怕短时间没了,养一养就好,对有仙骨的仙人们而言,也不过就像生了一场小病而已。
但暮兮晚没有仙骨,甚至如今介于生死之间。
“她取心间血,只怕是要病得更久。”虞辞蹙起眉,不赞同道,“取我的不成?”
封敛擡眸,解释道:“要问命的人是她,与长嬴之间联系牵绊最深的也是她,虞辞殿下,你的心间血换不来答案。”
他说罢,转眸望向暮兮晚,似乎是在等她的一个答复。
这场与命运的交易,换或不换?
暮兮晚定了定心绪,呼出一口气,问道:“最快,能多久知道师父的下落?”
她比较在乎这个。
封敛道:“我将借血帮你问卜窥命,这是全天下最快的法子。三天内,自当算出长嬴的确切下落。”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
“少宫主可在辰天阁休养三日,自会有仙童仙侍照料。”
暮兮晚不觉得这是什么付不起的代价。
只是得生场病,然后带病去救师父而已,其实还好,她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当初在半灯城登楼点灯时,她不也是扛着一身伤,匆匆休养了几日后就直接冲上去打架了?
她答应了这桩交换。
当日,封敛以法术取了她一滴心间血后,为她请了医仙,为她备了间云宫暂住。
日暮落下,楚扶昀知晓这个消息匆匆赶来时,暮兮晚早已得了医治,躺在云榻上裹着毯子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神情不算好,擡手探上她的额间,起热了。
为少宫主诊治的医仙吓得大汗淋漓,白帝在这儿,哪怕没说一句话一个字,都让人莫名感觉——要是少宫主有个好歹意外,这辰天阁也就别要了。
“少宫主的身体没有大碍,有木岁花作保,她更像寻常人家起了一场较为严重的风寒而已,只是……”
楚扶昀目光冰凉,仿佛一柄利刃剜过去。
医仙吓得直接跪下了,恨不得磕头告饶直呼少宫主不会有事儿!您这桩大佛别迁怒我们!
“只是这三日,失去的心间血将会影响她的记忆与情绪,她醒来后可能会不大认得您……”
楚扶昀目光沉了一分,医仙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话全说完。
“三日后少宫主就会恢复如初!只是这三日,神智不清的少宫主大概会袒露出,她心底最深的,未了的执念。”
楚扶昀听见最后那句话时,眉心轻锁了一瞬。
未了的执念。
是什么?
楚扶昀想不出对师妹而言,还有什么执念是未了的。他只知道,在得知她又一言不合擅自作主的干出一些让人不放心的事儿以后,她的安危成了他最深的执念。
诚然,长嬴出事,哪怕是他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快的办法寻人,但终归,见到她敢为了救长嬴而赌上一切时,他的心情,没有办法不失落。
是一种不被选择的失落。
她做决定前,甚至没想过同他商量,而是先斩后奏。
楚扶昀不知晓她与长嬴之间到底有何具体过往,但这些日子,他发觉他的师妹对亲情,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念。
她生来无父无母,流浪半生。
若只是这样,或许糟糕的环境会让她会变得异常孤僻独立,因为没有确切的经历过亲情,所以并不会有多么渴求,独自一人久了,也就习惯了。
可坏就坏在,她在孤单了许久以后,偶然间,遇见了对她好的人。
她遇见了素商,遇见了长嬴。
遇见了这两位,拿她当家人的神仙。
经历了具体的亲情,所以,就会对拥有的羁绊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犯个什么错处,老天就会夺走她来之不易的亲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素商不就离开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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