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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此去无多日,何处梅花一绽香 小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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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此去无多日,何处梅花一绽香 小春……

后半夜, 院中忽而狂风大作,疾风打在闭合的窗棂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裴妍从迷糊中惊醒, 见自己还坐在案边, 烛灯垂泪,手边的书已经半天没翻页了——原是打了个盹儿。

身后, 裴妃姑姑正合衣躺在榻上小寐。她自己呢,见书架上有几册闲书, 横竖睡不着, 便坐在灯下, 一边翻看, 一边等消息……

屋外隐隐有动静。她起身,推开一点槅窗向外望去,只见外面白雪印光,到处亮堂堂的。廊下隐约坐了一个人, 狐裘裹身, 手边放着一瓶圆腹窄口的红泥酒坛。

一队巡视的守卫经过,向他行礼示意——是司马毗。

裴妍心头一跳, 他何时来的?怎会深夜独自坐在这里?她屏住呼吸, 借着风灯摇曳的光影, 悄悄打量他。

他微微仰头,似在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侧脸在雪光的印衬下显得格外冷峻。狐裘的绒毛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却掩不住他周身沉郁的气息。

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四周又归于沉寂,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忽而,司马毗似有所觉, 目光倏地转向身后槅窗。裴妍一惊,慌忙退后两步。

“既然睡不着,何如过来吃杯酒?”他声音不大,许是被冷风吹久了,还带着点沙哑。

这话不高不低,既不会惊扰了熟睡的裴妃,又不会引来守卫侧目——显然是对裴妍说的。她咬了咬牙,正好也想向他打听外面的情形,便从善如流地,抄起屏风上的大氅,出了门。

外面真冷啊!裴妍刚出门就后悔了——冬月的雪夜,对着冷风吃酒,怕不是要闹风寒?

手上忽而一暖,她低头,原是一个裹了绒布的黄铜香炉,里面炭火燃得正旺,不住地往外冒着热气。

“那你呢?”

“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他呷了口酒,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眸子里隐隐有光晕闪过,“你怕是忘了。小时候,阿母只会为你准备手炉。我若是也要,她就会说,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冷都受不住,阿妍以后还怎么靠你!自那以后,我似乎真不怕冻了。尤其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冷也好,热也罢,想到那声‘大丈夫’,咬牙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这事她有点印象。裴妍面上一燥,有些局促地将手炉递回去。“对不住啊!小时候因为我,没少生气吧?”

司马毗不置可否地将手炉又挡了回去,眼神向下一瞥,示意她坐到他身边。

裴妍有些犹豫。

“你不过来,我如何告诉你外面的事?”

她略一踌躇,到底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旁边坐下,中间隔着一个酒坛子。

“来点?”司马毗将酒推给她。

裴妍下意识摇头:“我不吃酒。”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豪饮的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司马毗确实没理会她,径自将酒坛递到她怀里,丹凤眼微微吊梢,讽道:“张二郎当真御妻有方。可今夜,你但凡想知道点什么,得听我的!”

“你……”裴妍一瞬气闷,脸上红扑扑的,她怎么忘了,司马毗是个不折不扣地混账啊!

裴妍咬了咬唇,一把接过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液滑过喉咙,呛得她眼眶微红。不是她熟悉的果酒,而是辛辣的白酎。

她强忍着咳嗽,倔强地瞪向司马毗:“现在可以说了吧?”

司马毗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仍存心逗弄。“急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拢了拢狐裘,指尖在酒坛边缘轻轻打转,“冬夜漫漫,离天明还早呢。”

寒风掠过廊下,卷起几片细碎的雪花。裴妍攥紧了手中的暖炉,指尖却仍有些发僵。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耐:“你到底说不说?”大冷天的,谁高兴陪他在外面吃西北风。

司马毗微微侧首,眸中染着一抹醉意,深邃难测。“阿妍,你当真以为,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裴妍心头一凛,下意识往后挪了半分。“你要做什么?”

司马毗却一动不动,只是转头盯住她,深邃的眸子幽不见底,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裴妍呼吸一滞,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司马毗!你无耻!”

“这都要骂?”他靠到身后的立柱上,笑意未达眼底,“你我自幼相识,如今连见个面说句话都不行了?”

“你已娶,我已嫁。有夫之妇与有妇之夫间,能夜会闲聊?”

“呵,这倒是!”他又吞了一口酒,“可若是一个鳏夫与一个寡妇聊天,是不是就没那么多妨碍?”

“你敢!”裴妍大惊,慌乱间就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住。

“坐着!”他擡眸,凤眸里满是威压,就听他沉声道,“别让我说第二次!否则,我不介意带你换个地方吃酒!”

又是这招!

“你除了强迫人,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你要听什么?”他有些头晕,处理了一日的事情,夜里也不得好眠。他见她的一侧裙摆落在自己的脚边,下意识地拽过来一点,攥在手心里细细摩挲,似乎这样就是握着她的手了。

裴妍面上一红,想抽回裙角,又怕刺激到他,只好忍气翁声道:“长沙王……如何了?”她不敢问起张茂,怕他不肯说。

司马毗如何不知?他本也没打算瞒她。“长沙王先一步入宫,请天子坐镇上东门。他自己则领禁军与齐王的北军和府兵对峙。”

她盈盈看着他,欲言又止。显然要听的不是这个。

司马毗嗤笑一声,到底告诉她:“张二郎责守帝后,当是无虞。”

裴妍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司马毗摇头:“说不好,齐王命黄门令王湖偷出驺虞幡,说长沙王挟持天子,攻占宫门。如今,受他蒙蔽的人亦不少。”

“可天子在上东门!”

司马毗摇头:“经过赵王之事,世人皆知天子可欺。他在与不在,都不过是个幌子。”

“天子痴傻不可信,还有羊皇后呢!”

“所以,你不必忧心。只要长沙王能守住宫门,张二郎能护住帝后,多的是勤王之师。别忘了,河间王也在来京的路上。”

这么说,胜算还是大的?

裴妍心头舒缓许多,看向司马毗时,多了几分感激:“阿毗,多谢!”

司马毗却转过头去,对她的道谢不置可否。

时候不早,她欲起身回屋,却听他轻声道:“阿妍,看在我送了那么多消息的份上,心平气和地与我说说话吧!”

他看向她,眸子里印着雪光,里面含着一丝微弱的期冀,似乎已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

“你有漫长的日子去陪你的夫君。而我们,也许,仅此一夜。”

裴妍愣了愣,心里莫名一酸。她认识的司马毗素来高傲跋扈,说一句目下无尘也不为过。而今,他却低下头颅,央着她,只为陪他说几句话而已。

他不该这样的!他的后院不缺女人,他文才经济皆过人,是诸侯里的翘楚,前途无量,实不该吊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

“阿毗,”她坐了回去,却是劝他,“忘了我吧!一个蠢笨无聊、又不识你心意的女人,实不该折损你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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