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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人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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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裴妍再次偷瞥了眼兀自交谈的张、王二人,捂嘴偷笑!

张茂自少年起就在郡公府生活。是以他虽同为新婿,却似半个主人一般,与裴憬、裴该一道,带着王承熟悉家里。

小郭氏和始平公主自是拉着姊妹俩在房里说话。

听裴妡讲,老家的诸人一切安好。大嫂柳氏的女儿已经快半岁了,皮肤白皙,肥兜兜的,特别爱笑。

小郭氏含笑点头,母女平安就好!

裴妍的心这才放了回去——兄长为了赶上她的婚礼,撇下有身孕的嫂嫂在老家养胎,她一直深感愧疚。

又听裴妡娇羞地说起,王承婚前遣散了一众姬妾,“如今房里连个贴身婢子也无,日常起居只留小厮伺候”。

小郭氏和始平公主都交口称赞王承清虚守静。

唯有裴妍不以为然,心道这不是应该的么?也是这时,她才愕然发现——在张茂这里习以为常的事,在别家看来简直异类!

就连始平公主都忍不住艳羡:“驸马尚且有两个贴身侍奉的婢子,阿妍和阿妡的夫君却一个都没有,真是捡到宝了!”忽而又带着促狭,小声问她们:“妹妹们可受得住?”

裴妍与裴妡对视一眼,都有些面红耳燥——没有侍妾,其他诸事尚可以由侍从代劳,唯独这床帏之事,可不得夜夜亲力亲为?

晚间,用过团圆宴后,诸人各自散去。姊妹俩当真旁若无人地手拉着手,预备回长房睡觉去。

张茂和王承愣在原地——他们怎么办?

裴妍早就想好了,转头对张茂道:“我已命听雨将你那慎独院收拾出来。你今夜就和妹婿睡那里吧!”

裴妡亦拊掌对王承道:“姊夫是有大才之人。夫君何不与姊夫秉烛夜谈?必能受益良多!”言罢,不顾身后二男幽怨的目光,一把拉着堂姐进了里屋,留两个大男人在回廊上大眼瞪小眼。

张茂心里既泛酸,又莫名一暖——裴妍幼时一直有些混不吝的,后来遇上家变,才渐渐成稳起来。如今裴妡回来了,她早前跳脱的性子又回来几分。

他有些抱歉地与一边的王承道:“内子顽皮,安期莫怪。”

王承无奈地笑了笑,有些同病相怜地看着面前的连襟:“内子亦然!”他虽舍不得新婚妻子,但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欣然跟着张茂去了外面的院子。

夜深人静,一灯如豆。

裴妍与裴妡像幼时那样,手牵着手,并肩躺在榻上,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话。已是夤夜,二人却无半分睡意。两双眨巴着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如同夜空璀璨的星子。

“你和姊夫预备什么时候动身去河西?”裴妡低声问,话语里满含不舍。

裴妍转头,有些诧异地望向妹妹。方才她俩聊了一堆离别后的人情变动,还没来得及讲到这些。

裴妡坦然地解释:“我和承郎都认为,如今的局势,身在中枢,不若志在四方。姊夫文韬武略,想来早有谋算。”

裴妍有些钦佩地看着妹妹,点头道:“我们是有这个计划。但如今讲这些为时尚早。”

“为何?”

裴妍眸子闪了闪,没有答复她。齐王虽无道,失尽民心。但要想把他从高处拉下来,推长沙王上位,怎么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机事不密则害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东海距离凉州千万里,阿姊若去了那里,我们姊妹再相逢不知要到何时!”裴妡见姐姐沉默下来,机警地未再问下去,只是感慨了一番将来。

“只要活着,总能再见的!”裴妍笃定道。待山河月明,她们哪里去不得!

裴妡亦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望向堂姐。总觉得这一年多的离别,阿姊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连她也不太能看明白阿姊的心事。不过,她笑笑,这是好事,说明她家阿姊变聪明了!

俩人沉默片刻,忽然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说起来,”裴妡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阿姊与姊夫成婚这些时日,可有什么‘趣事’?”她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咬牙重读。

成婚后的妇人都能听懂。裴妍脸上微热,嗔道:“你这丫头,都嫁人了还这般不正经。论‘趣事’,哪有你们新婚燕尔多?”

“哎呀,”裴妡眨眨眼,“王承那人古板得很,我想知道是不是所有郎君都这般不解风情。”

风情?裴妍回想起张茂平日里的温柔体贴,到床上却如狼似虎,嘴角不自觉扬起:“他啊……”

她凑到裴妡耳边,嘀嘀咕咕小声耳语了几句。

裴妡两眼瞪大:“这么生猛?”

“他看上去虚极静笃,实则一点节制没有。”裴妍蹙眉,有些发愁道,“皇甫师叔都说,男子不能精关自守,便会妨碍子嗣,甚而危及性命!他却浑然不在乎!”

“皇甫神医言重了。不过你确实该劝着点姊夫!”

“怎么没说他!”裴妍喊冤,声气也高了起来,“刚成婚,我就提议三日一次。可人家愣是不乐意!”她有些气恼:“你知道的,男人要行这事,我们女人压根挡不住!”

裴妡点头,深有同感。

裴妍好奇地问她:“我看王郎君文质彬彬,想来在那事上,很体贴你吧?”

裴妡脸上一红,不过这里没有外人,就姊妹间叙话,话头还是她提起的,干脆大大方方地道:“若论勇猛与劲头,我家那位自是不能跟姊夫比。可是……”

她顿了顿,脸上肉眼可见的更红了些。她的头朝堂姐这边靠了靠,低声道:“他吧,惯喜欢找些小玩意儿助兴。”

裴妍瞪圆了眼睛,想起裴娴提过的“文人花活多来”,捂嘴:“这事儿还能找东西……”

裴妡点头,话既然说开,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阿姊可听说过缅铃……”

裴妍耳根发烫,虽没听过,但想也知道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可又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那是什么?”

裴妡神秘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裴妍听完,脸上红晕更深,轻捶她一下:“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裴妡捂嘴偷笑:“都是王承那书呆子,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古籍,里头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倒好,自己一本正经地研究不说,还非要拉着我一起‘参详’……”

裴妍忍俊不禁:“看来妹夫也不像表面那般古板嘛!”

两人笑闹一阵,裴妡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阿姊,要不要我送你几个?反正我们带了一堆,如今……”她娇羞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路上也用不了……”

裴妍没有多想,只连忙摆手,羞得直往被子里钻:“我才不要!张茂要是知道我从你这儿拿这些来,怕要羞死我!”

裴妡不依不饶,笑嘻嘻地扯她被子:“怕什么?闺房之乐,人之常情。再说了,姊夫那般‘勇猛’,说不定正合他意呢!”

“你还说!”裴妍又羞又恼,伸手去挠她痒痒。

“哎!别……” 裴妡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紧张之色,“阿姊,仔细我的肚子呀!”

裴妍见状赶紧停下手来,有些错愕地望向她尚且平坦地小腹。“你……莫非……有了?”

不怪她惊奇,裴妡成婚才多久!两三个月吧!居然就——怀上了?

裴妡脸上一烫,嗫嚅道:“这俩月信期皆未见红,前几日途经卫县,便找了个当地的和缓瞧了瞧。那和缓说,是喜脉!”

裴妍一时有些五味杂陈。裴妡还夸张茂生勇,她家王承才是真的龙精虎猛吧?她的手不自觉地捂上自己的小腹。既为堂妹将为人母而喜悦,又为自己半年未见喜信而失落。

裴妡如何不明白姐姐所想,宽慰道:“这种事讲究缘分,急不来。阿姊且宽心,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裴妍点头。张茂与她说过,时局纷杂,晚些要孩子也好,不然哪天赶路回凉州都不方便。她自然也不是很急。倒是裴妡,这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身子可受得住?可京城这情状,她也不敢劝她留在京城养胎。

“阿姊放心。这一路承郎对我无微不至,我们行速也慢,不用担心我。”她想了想,又接着宽慰姐姐道,“不过怀孕赶路确实辛苦。阿姊索性回了凉州再要孩子不迟!”

裴妍噗嗤笑道:“我才是阿姊,反倒要你来安慰我!”

裴妡不服气:“你小时候遇了委屈,哪回不是找我哭来!”

“哪有!”

“哼!你别不承认!”

……

屋里姊妹俩笑闹成一团。

廊下,裴妡的贴身婢女碧水早已沉沉睡去。容秋却扒在门边,听着女郎生动的笑意,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来——很久未见女郎如此开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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