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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别自惊千里外,论交却忆十年时 怨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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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点头,静静地看着车外长沙王如何处理此事。

方才,听他提起牟平公,裴妍依稀记得,那是齐王新封的心腹——葛旟。

齐王自掌权后,请封自己的五个亲信——葛旟、路秀、卫毅、刘真、韩泰为国公,号称“五公”,把重要的职任皆委派给他们。

那群兵士忽然见到一个郎君当街阻拦他们办差,手上不免一顿。为首的甲士恰认得长沙王,当即朝他拱手一礼,与他解释自己的难处。

长沙王并未为难他,而是提议,与其强征豪掳,不若挨家挨户登记孩童名册,再约定时辰,让登记在册的孩子的家人在规定时间内,将孩子送到衙署,由府军统一管理。待三日祈福结束,再让大家统一来衙署将孩子领回。如此,既不必劳师动众引起公愤,又可让百姓有时间安抚孩子,何乐不为?

那为首的队正听罢眼前一亮,也觉得此计可行。只是他人微言轻,不敢擅专,仍要去请示牟平公。

长沙王没有为难他,一指身边的一个茶棚,道:“本王就在此间等着,你自去寻你的上峰。”

那队正只好让手下将孩子先放了,自己忙不叠地往牟平公府上跑。

如此,东市之危算是解了大半,得回孩子的百姓纷纷称赞长沙王的仁德。之前堵住的路面也渐渐恢复了畅通。

张家的牛车继续前行,麟麟地驶过街面。

裴妍往外看去,见那长沙王果然坐在路边一家粗陋的茶棚里等着,还端着粗陶做的茶盏吃了口茶。

卖茶的老翁战战兢兢地与他看茶。他和颜悦色地与那老翁说了几句话,三言两语就把人安抚下来。他一身半旧的素色儒服,头戴平今帻,端方地坐在那里,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却偏生透着一股令人心折的沉稳气度。

“长沙王真是仁义之人。”裴妍忍不住赞道。

张茂点头。在一众自私自利的司马家诸侯里,长沙王可以说是最有德行的一位。

可惜,其序齿靠后,母家身份卑微,又受其胞兄楚王牵累,被贬离京长达十年,加上他那出身荥阳郑氏的嫡妻前几年已经病逝了。可以说,司马乂就是个空有名头,却无甚根基的诸侯。若非之前清君侧,他早早站队齐王,只怕这长沙王的爵位也恢复不了。

“阿茂哥,”裴妍收回目光,有些担忧道,“若征用童子祈福当真是牟平公葛旟的意思,长沙王这般当街阻拦,会不会……”

张茂摇头:“葛旟素来八面玲珑。长沙王如今正得齐王亲近。他的面子,葛旟还是给的。”

裴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方才那甲士说齐王要征三百童子为自己祈福,莫非齐王伤势加重了?”

“日前太医署曾报齐王刀口化脓,但昨日王府又传他已能起身理事。这‘祈福’之说……”他冷笑一声,“怕是为了镇其心中梦魇。”

裴妍眉梢一挑,凑近了些,听他往下讲。

原来张茂前几日与齐王手下、车骑将军何勖吃酒。听他醉后吐露,说齐王遇刺后,夜半常梦见湖阳郡主哭着喊着来找他索命。

齐王惴惴不可终日,不知从哪召来个妖道,掐算说王府风水不好,需三百童子日夜祈福三日,方能去秽迎瑞,转危为安。且事后,还得重扩王府,开凿千秋门的墙壁通向王府西阁,引王气镇魂……

裴妍咋舌,齐王拿亲妹子挡刀不说,还把妹妹当厉鬼来镇,怎能不令人寒心?何况,千秋门附近居住的都是皇亲贵胄。齐王这番动土,必然牵累他人,他是真不怕引众怒啊!

此前张茂说他是第二个赵王,她还存疑,毕竟齐王之前素有贤名。可如今看来,那所谓的好名声,不过是他未得势前的装相罢了!

“此之谓,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张茂嘴角噙着鄙夷的笑,星目里淬着点点寒光。

裴妍点头附和,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好河山岂能托付在齐王这等渣滓手里!

可是下一瞬,她自己的腰上先是一紧,接着整个人在马车中转了半圈,晕乎间跌入一个紧实的怀抱里。

张茂铁板一样的胸膛撞得她胸口生疼,且这样面对面跨坐的姿势,好不尴尬!

“你又想作甚!”裴妍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他。车外就是大街,车帘随风飘扬,起伏间隐约可以见到外面行人的脸。

张茂温热的大掌一拍她的后腰,剑眉微挑,沉声道:“你今日净替司马家的人操心了,未见你关心关心我。”

裴妍刚想说“哪有”,可细细一想,她今日见的念的——从司马睿、司马毗,到司马乂、司马冏……

她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有一个算一个,可不全姓司马!

张茂惩罚似的,以吻封缄其口,一手牢牢控住她纤细的蛮腰,一手去解她腰下的束带,“到现在还敢想别的男人,哼,军法伺候!”

他对她的军法素来只有一种。

“哎,别!”裴妍面红耳赤,两只手不断推脱他的,“在大街上呢!让人听到,还要脸不要!”

“你叫的声音小些!”

裴妍面上更臊了,是她想发出动静么?还不是他从来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她受不住才……

“这又不是我能控住的……”

忽而,她觉得头上鬓发一松,如瀑青丝瞬间倾泻下来。

“你扯我头发作甚!”裴妍一手拦着他的大掌,一手捂住自己的头发。

却见张茂手上握着一根拔下的长簪,打横悬在裴妍嘴边,眸中若蓄了一汪沧浪,清亮透彻,诱人想涉入其中,濯缨濯足,又似底下连着不见底的深潭,进去了,便出不来。就听他语声低沉,带着蛊惑:“阿妍可听过‘人衔枚,马裹蹄’?”

裴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张茂之前与她讲过,说是夜里偷袭,或是急行军时,为防人语声、马蹄声被敌人察觉,会让军士嘴里打横衔着一根棍子,给马蹄裹上布,以此减少动静。

“阿妍何妨试试?”

裴妍脸上烧的更厉害了。她羞恼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休想!这成何体统!”

张茂却不依不饶,将那祥云簪头在她的唇边轻轻一碰,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那,我们直接来?”

说罢就要上手扯她的裈裆。

“别!”裴妍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急道:“你疯了,这要被人听见……”

“那,阿妍选一个?”张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裴妍咬着下唇,羞愤交加地瞪着他。

他虽未多言语,但手上控住她的力道不减。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眼里若有实质的渴望,知道他此番势在必得!

“文人花活多!”她的脑中又闪过裴娴的话来。

他素来言出必行,压根没容许她多想,那只作乱的大掌已经再次潜入她的里衣。

裴妍深吸口气,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一把夺过那枚金簪,恨恨道:“你给我等着!”

张茂低声一笑,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为夫等着!”

牛车辘辘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车帘随风摇摆,偶尔漏进一线天光,映得车内忽明忽暗。

车内佳人鬓角濡湿,螓首微仰,朱唇颤巍巍地叼着一枚长长的金簪。她上半身的衣衫尚算齐整,然后腰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裴妍心跳如雷,生怕被外头的人察觉车内的荒唐,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偏张茂还故意使坏,动作愈发孟浪。

“呜……”她受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张茂眸色深沉,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掐着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为人素来克制,在遇到她之前,素来不近女色,唯独在她面前,每每失控。今日见她与总角之交相谈甚欢,又为送别故友而感伤,甚至为仅有几面之缘的司马乂担忧,他忍不住醋意翻涌。什么君子之德,圣人之义,贤者之心,他只想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再不让她看旁的男子一眼!

裴妍气极,却又拿他无法,只得咬唇瞪他……

车外,洛阳城的街市依旧喧闹如常。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以及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咯吱声响,交织成一片。

没有人注意到,这辆缓缓行驶的牛车里,正上演着怎样旖旎的风光。

除了,只有一帘之隔、驾着车的听雨和容秋。

“再转一圈吧!”容秋红着脸,无奈地对听雨道。

听雨哀叹,他家二郎看似温润,却是骁将,这事行起来,没半个时辰歇不了。

“还是三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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