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洛京拾遗 > 独倚危楼往事尽,干戈倒转几曾休 独倚……

独倚危楼往事尽,干戈倒转几曾休 独倚……(2/2)

目录

“你方才……”他顿了顿,声音喑哑,“可还受得住?”

裴妍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问的什么,耳尖顿时烧了起来。那药效果真神奇,让她不仅没有难受,还头一回尝到了所谓的“妙处”。此刻被他直白问起,羞意与余韵一同涌上,竟叫她一时语塞。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点头道:“唔,那药膏看来不错,改日我再与薛五郎多要些来!”

裴妍闻言,羞得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攥拳轻捶他的肩膀:“你、你莫要浑说……”

张茂捉住她作乱的小手,眼底笑意渐敛,转而复上一层深沉的暗色:“阿妍,我知你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

裴妍趴在他的胸膛前,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脏稳稳跳动,一瞬间安心许多。

三日后,齐王终于率大军回城。成都王与河间王恭迎于洛京平昌门外,天子及诸臣工迎于皇城司马门内。

彼时,裴妍正窝在府里,看半夏给她挑出的女童。

近日,半夏又于张家部曲及佃户中挑出几十个年幼的女孩,初初看去,皆是习武的好根骨。可惜自幼吃的不好,大多个子矮小,需调理训练一段时间,才能看出好赖来。

至于之前练成的八个女婢,四名留给半夏做副手,四名放到她手下的陪嫁商户里,既跟着掌柜学做生意,又可趁机搜罗市井消息,做她的千里眼、顺风耳。

她正在看名册,忽见容秋拍着胸口回来,说特意把军队安顿在通章署,旌旗器械盛大,远超成都王与河间王!

裴妍蹙眉,齐王竟强盛至此?看来之前他一直在谎报兵力呢!

她搁下名册,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齐王势大至此,绝非朝廷之福。她想起孟观之死,心头更添几分沉重。

夜间三更将将敲过,张茂才姗姗回府,身上不知怎的,胸前竟湿了大片,闻着一股酒气,可眸里却分外清明。

裴妍挥退左右,亲自上前为他摘冠更衣。“宫里夜宴,怎么把衣裳弄湿了?”

张茂配合地褪去朝服,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描淡写地道:“不知哪个宫里教出的宫婢,添酒都能打翻盘盏。”

接下来说的才是要命的事儿:“天子封齐王为大司马。加赠九锡之命,准备器物、典章策命、礼节如宣帝、景帝辅佐魏国一样,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齐王初初回京便大权独揽,成都王与河间王没有意见?”裴妍递给他一杯蜜水。

张茂摇头:“二王面上倒是恭敬,私下么,哼!”

此次平叛,成都王功劳最大,所获封赏却最微,甚至比不上走过场的河间王,他如何会甘心?

而河间王,劳师动众地领兵大老远跑了一趟,只捞到一个太尉的虚衔,焉能知足?

张茂将蜜水饮尽,眸中闪过算计。“且看他们如何做戏吧!”

呵,司马家的人!

他又说起另一件事:“齐王太妃不日就要进京。她或许会为难你的外家郭氏,对公主、裴家亦或有刁难。你与岳母大人说一声,近日能称病就病着吧!”

裴妍点头。当年姨婆身为继母,没少为难齐王太妃,如今人家得势,又怎会给她们好脸色?

“不过,她若敢为难你,倒也不用惧她。齐王手再长,还伸不到凉州来!”

裴妍噗嗤笑道:“这话,你是来一个诸侯就叮嘱一次,我都听腻了!”

翌日,裴妍派半夏去裴家和郭家送信。不消说,两家又是请和缓,又是找巫医,折腾得全洛阳城都知道,这两家主母病了。至于是真病还是假病?见仁见智吧。

以至于皇后设宴,招待齐王太妃,亦直接跳过颇有争议的郭家与裴家。

裴妍原不想去,奈何自己娘家和外家相继告病,自己若再推辞,未免明目张胆了些,只怕齐王太妃会更加嫉恨。

故而,她特意约了裴妃一道进宫。

说来,东海王府也是自身难保。在这次清君侧中,虽未受波及,但也未能得到封赏。可东海王实在不想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封地,只好继续不尴不尬地待在京城,静待时机。

倒是琅琊王,以山东诸国不可无人镇守为由,已请得齐王同意,不日便可携王导回封地自守。

裴妍此番进宫,依然以低调的装扮为主。一身雀梅大衫配软翠襦裙,远远看去老气沉沉,连裴妃见了都直摇头,一点没有少妇该有的鲜亮。

“何至于此。”裴妃拍着她的手背轻叹。

裴妍无奈笑笑。她又不是宫娥,打扮那么漂亮作甚?

何况,听闻齐王太妃有幼女未出降,此次宫宴定是带在身边相看的。裴妍自知容色出众,若再不加收敛,碍了人家贵女的姻缘,不是找死么?

果然,她与裴妃拜过皇后、坐下没多久,就见齐王太妃携女儿湖阳郡主缓步入席。

齐王太妃面目颇类其父,与贾后竟有几分相似,皆是肤色偏黑的长相,只是身材不似贾后丰满,偏高瘦。其人冷肃,一身油紫直裾深衣,中规中矩。

裴妍见之,有一瞬触动,恍然以为见到了故人。然而,当齐王太妃冷厉的眼风扫过她时,她不禁毛骨悚然,慌忙颔首,以期避过锋芒。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太妃望向她的眼神别有深意。

还有,那位湖阳郡主,亦借着与人敬酒,频频向她看过来,却既不过来与她结交,又避过她的几次敬酒寒暄,鬼鬼祟祟,似另有所图。

这日宴散,裴妍的牛车方驶进巷口,远远就见张茂等在中门。

他似是有心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待见到裴妍后,脸上才云销雨霁,重新露出笑容。

裴妍才掀开车帘,他就已经麻溜地将她打横抱进了家门。

“有什么事么?特意跑到门口来等我!”裴妍窝在他的怀里,已经无力挣扎——他想抱就抱吧,也不是第一回了,仆婢部曲大概也习惯了。

“无事,只是想你了!”张茂面不改色地道。

裴妍却觉得他怪怪的。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与他相处久了,她还是能轻易捕捉到他的心绪。

进了内室,她还待再问,却听他忽而道:“阿妍,后面齐王府再召见,一律别去!即便出门,身后从人武婢,宁多不少!”

这么严重?她沉寂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可是齐王要对我们做什么?”

张茂先时不语,半晌,告诉她原由:今日齐王召他入府,言前几日湖阳郡主扮作宫女入殿玩耍,在酒宴上对他一见倾心,有联姻之意。

原来前几日那个泼了他一身酒水的宫女就是乔装打扮的湖阳郡主!

裴妍气极,忍不住一拍桌案:“我说那太妃母女今日看我缘何阴恻恻的,原来是想抢人夫婿!呸,她是嫁不出去么?要抢有妇之夫?还郡主呢!不害臊!”

张茂见她气得双颊绯红,杏眸圆睁,活像只炸毛的猫儿,不由失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背脊道:“莫气,我已当场回绝了。”

裴妍揪住他的衣襟,瞪他:“你如何回绝的?齐王那等跋扈之人,岂能轻易罢休?”

“自是实话告诉他,”张茂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沉声道,“在成亲前,我便对岳母发过毒誓,若敢对阿妍有二心,必要死无葬身之地。”

裴妍心头一颤,一个武将,怎能轻易说这样的话!她眼眶微热,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瓮声瓮气道:“不是与你说过,这誓言不作数的,你又何必总拿它说事……”

“不如此,如何断他念想?”张茂抚着她如云的发丝,眸色渐冷,“齐王的妹妹哪里愁嫁?他看上的无非是我背后的凉州铁骑罢了。不管是为你,还是为凉州,我都断然不能应他!”

裴妍想到什么,猛地擡头:“可你当面拒绝他,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在京城对你下手?”

“眼下自是不敢。”张茂冷笑,“但这位湖阳郡主听闻极是骄纵。齐王太妃又是个心毒的。她们若使阴私手段……”

裴妍脸色一白,终于明白他的紧张自何而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内宅才是杀人无形的修罗场。

她点头,眸中闪过一道利刃:“阿茂哥放心。我可不是泥做的菩萨,任她们拿捏!”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