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沈鸢,你担心我(1/2)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沈鸢,你担心我
第八十三章
细柳垂丝。
余晖落在谢清鹤身后, 沈鸢怔怔瞪圆双目。
错愕、震惊、匪夷所思……
千万种思绪在沈鸢心口蔓延,她一双眼睛红肿,泪水逐渐在沈鸢眼中打转, 泫然欲泣。
六年了。
沈鸢至今仍记得, 谢清鹤死讯传到汴京,她恍恍惚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后来她亲眼看着谢清鹤的棺木下葬, 看着谢时渺一步步在朝堂中站稳根基。
午夜梦回, 沈鸢也常觉得谢清鹤的离开是黄粱一梦, 不过是自己的大梦一场。
兴许自己再次睁眼,就能看见那人一身明黄龙袍,闲庭信步踏入自己的棠梨宫。
可是没有。
沈鸢每每从梦中惊醒,枕边是凉的,寝殿也空空如也,只有冷月高悬。
起初在宫里,沈鸢听见宫人伏地叩首, 向陛下请安,还会以为那是谢清鹤。
直至耳边传来谢时渺轻轻的一声“母后”, 沈鸢才如梦初醒。
如今高坐在龙椅上的是谢时渺, 并非谢清鹤。
“你……”
喉咙哽咽, 沈鸢泣不成声。
她看着谢清鹤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颀长身影随着落日洒落在沈鸢脚边。
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依旧锋利。
“沈鸢,我……”
话犹未了,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忽然落下。
园中众人面面相觑, 跟在沈鸢身后的管事刹住脚步,差点直直跌落在地。
他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擡头去看谢清鹤的脸色。满园落针可闻, 静若无人低语。
沈鸢怔怔望着自己涨红的掌心,脸上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手心泛着阵阵疼意,沈鸢手指蜷动。
目光所及,谢清鹤又一次朝自己走来。
沈鸢下意识再次扬高手臂。
谢清鹤笑着握住沈鸢的手腕:“……还没解气?”
他往前走了半步,垂首在沈鸢耳边轻语。
“要打也得回房再打。”
“沈鸢,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
指腹贴着的脉搏跳动,离近了,谢清鹤忽的发觉沈鸢在颤抖。
那双琥珀眼眸染上层层水雾,一滴泪水从沈鸢眼角滚落,正好砸落在谢清鹤手背。
谢清鹤眸色沉了又沉,不由分说揽住沈鸢双肩,他哑声:“你……”
“你来做什么?”
沈鸢泪流满面,推搡着甩开谢清鹤。
双手捏拳砸落在谢清鹤肩上,可不管沈鸢如何用力,谢清鹤都不曾松开她半分。
“你还来做什么?”
沈鸢泣不成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还……”
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从沈鸢眼角滑落,染湿了谢清鹤的衣襟。
黑眸微暗,谢清鹤抱着沈鸢入怀,嗓音喑哑:“沈鸢,我总是不想你哭的。”
呜咽声在谢清鹤肩上不绝于耳,谢清鹤的长袍几乎被水雾浸透。
“别哭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从沈鸢眼角抹过,谢清鹤声音温和。
沈鸢别过脸,避开谢清鹤落在自己脸上的手。
她满目通红:“陛下既然在金陵隐信埋名,想必是有要紧事要办,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话落,也不管谢清鹤说什么,沈鸢拽着圆圆头也不回离开小院。
圆圆早就不是当初年少不知事的小姑娘,自幼也常出入宫廷,自是认出谢清鹤的身份。
圆圆目瞪口呆,时不时回首往后望,双唇张了又张。
“刚刚那是、是……”
余光瞥见沈鸢眼角的水光,圆圆立刻咽下喉咙的余音,亦步亦趋跟着沈鸢回到别院。
沈鸢晚膳只匆匆吃了两口,沈殊还没来得及多问,沈鸢已然回房歇息。
沈殊难以相信,抓着圆圆的手追问。
“你真看清楚了,住在隔壁的是、是……”
沈殊颤抖着说出“先帝”两字。
圆圆揉着红肿的手腕,不满剜了母亲一眼:“自然是真的,母亲若不信,大可去隔壁瞧瞧。”
“那怎么可以?”
沈殊反唇相讥。
她起身往外走了两三步,复再次坐回椅子上。
“不行,小鸢如今还乱着,还是先让她一个人静静。”
满腹愁思落在手中攥紧的丝帕上,沈殊在屋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看一眼,口中念念有词。
“不行,我还是得过去瞧瞧,留她一人胡思乱想,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沈殊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眼角瞥见身后的圆圆,沈殊忽然立住脚步,命人做了两盒糕点,让圆圆给沈鸢送去。
圆圆提着漆木攒盒往沈鸢的住处走,意外发现沈鸢和谢清鹤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她讷讷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擡手在门上敲了敲,推门而入。
沈鸢坐在临窗炕上,屋内点着一盏烛火,明亮的火光随风摇曳,无声落在槅扇木窗上。
沈鸢没有回首,还以为是沈殊或是松苓等人。
她嗓子沙哑:“我不想吃,不必……”
圆圆提着攒盒,三步并作两步朝前走:“是我。”
她将攒盒往沈鸢跟前推了一推,“母亲让我送来的,她说你晚膳没怎么吃。”
沈鸢眼中落寞:“是我让姐姐担心了,攒盒放这,你先回去和姐姐说,就说我……”
圆圆挨着沈鸢坐下:“母亲说我若是能在这屋里待上两刻钟,今日的功课就不必做了。”
沈鸢破涕为笑,不好再赶人。
圆圆垂首敛眸:“对不住,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想去捡纸鸢……”
沈鸢擡手捂住她双唇,轻声呵斥:“胡说什么,这事与你有何相干。”
圆圆讪讪:“可是、可是……”
她低下脑袋,“其实红玉和我说过一点。”
圆圆一面说,一面悄悄觑着沈鸢的脸色,见她脸上并未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圆圆这才大着胆子往下说。
“她说她家的主子身子很不好,刚到金陵的时候常常卧病在榻,连房门也不曾出过。红玉那会只是在院子伺候洒扫的婢女,起初她连她家主子长何样都不知道,过了一两年,才终于见到真人。”
圆圆压低声音,“红玉还说,她当时以为自己见鬼了。那个人一张脸白得几近透明,身子薄如纸,可吓人了。”
红玉知道的其实不多,只知道谢清鹤病得很重,可谢清鹤得的是什么病,又请过什么郎中,她却一概不知。
沈鸢双眉不知不觉拢起,直至圆圆离开,紧皱的眉宇始终不曾舒展。
听圆圆说,谢清鹤病得很厉害,红玉有时路过谢清鹤的屋子,总是能闻到从屋内飘出来的药味。
沈鸢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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