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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他第一次对沈鸢做出让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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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老太医喜笑颜开,叠声应是。

借着朦胧夜色,两匹烈马飞快穿过山道,一路驰骋。

行到拐角处,谢清鹤眸色一沉。

和崔武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翻身下马,躲至树荫后。

遥遥的,只听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一辆青轴马车由远及近。

车轮在山路上落下两道清晰的车痕,小厮坐在马车前,喋喋不休。

“少爷,你行行好,若是让夫人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这大半夜的,非要到山上赏月。”

树梢一轮明月高悬,银白光影倾泄在林间。

车中隐隐传来男子的一声咆哮,空中还有酒香浮动。

“不成,我就要到山上去……赏月!她都不给我写信,走之前还说会天天给我写信的,结果呢,三天了!三天我才收到一封家书!”

“我不要她了,我要生气!我不给她写、写信了,我要给玉兔写!”

崔武无声跟上那辆马车,果真见从车中下来一名醉醺醺的男子,马车前悬着一盏灯笼。

男子无力依靠在另一人肩上,一会哭一会笑。

三更半夜结伴上山的,除了纨绔子弟,也无旁人。

崔武瞥了那两人一眼,匆忙转身下山,在谢清鹤身边低语。

“殿下,是钱家公子。”

钱家是洛阳有名的商贾之家,为洛阳首富,钱老爷膝下只有一子,听说整日逗猫遛狗,呼朋引伴。

谢清鹤沉声:“只有他一人?”

崔武如实道:“还有一人,瞧衣着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少爷。”

崔武觑着谢清鹤的脸色,“殿下,可要派人跟着?”

钱家小少爷风流成性,整日无所事事,前些日子还为了一个舞姬要死要活。

这样的人,结交的应当也是狐朋狗友。

谢清鹤眉心轻拢:“不必。”

翻身上马,谢清鹤忽的开口,“他刚刚说……家书?”

崔武毕恭毕敬:“应当是和那名舞姬的书信往来,殿下若是需要,我这就去让人查探书信的内容,看看有何异样。”

谢清鹤“嗯”了一声。

崔武试探:“殿下其实也可以试着给沈姑娘写家书的。”

谢清鹤漫不经心:“家书是给家人的。”

言外之意,沈鸢不过是一个外人。

崔武低头:“是我多嘴了,我以为沈姑娘会乐意收到殿下的书信。”

……

山上。

苏亦瑾扶着钱家公子,有气无力靠在马车上。

他无奈弯唇,抚着心口连咳两三声。

钱少爷吓得酒都醒了:“亦瑾,你不要紧罢?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你祖母非得撕了我。”

他拍拍苏亦瑾的肩膀,“再往前的别院是我家的,别院外还有一处温泉,你不是要药浴吗,这的温泉再适合不过。”

钱少爷财大气粗,“放心,这里大多是我家里的产业,不会有外人闯入,不过

苏亦瑾嗓音透着虚弱:“今早我和南烛见过了,那家人大门紧闭,想来应是哪位贵人的住处。”

苏亦瑾前些日子在榻上躺久了,虞老太医提议药浴,若是以温泉水引入再好不过。

他本是想买下山上的别院休养,不想山上那块地竟然是钱家的。

钱少爷当即拍板,邀苏亦瑾上山。

“这别院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必与我客气。”

钱少爷一张脸喝得酩酊大醉,还不忘顾忌苏亦瑾的病:“天色不早,你快、快歇息去罢,只要别忘了帮我写信就好。”

钱少爷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相识的也都是些浪荡子弟,好容易今日遇见苏亦瑾,一见如故。

他不收赁金,只要苏亦瑾帮自己润色书信就好。

南烛从别院跑出来,瞧见钱少爷歪靠在自家公子身上,忙上前搀扶。

钱少爷大手一挥:“照看好你家公子,我要、要去找玉兔谈心了。”

话落,随地躺下,仰头望月。

钱家的小厮对此司空见惯:“劳烦苏公子今日陪我家公子,快请进屋,这里有我就好。”

南烛忧心忡忡:“走罢公子,虞老太医也说你的身子禁不得风。好容易这两日能下床,可得仔细些。”

一主一仆披星戴月,踩着银辉入屋。

……

谢清鹤来去匆匆,沈鸢也不在意。

只是半月后,她却收到一封从汴京传来的书信。

松苓大惊失色:“可是殿下出事了,还是他要派人来接姑娘回京?”

松苓捂着唇角,“不会是陛下……”

沈鸢眼疾手快捂住松苓的嘴角,她轻声:“别胡说。”

她将信纸往松苓身前推了一推。

松苓急不可待朝后退开两步,着急忙慌:“这是殿下送来的,我怎么能看?若是看见哪些要紧的……”

话犹未了,松苓忽然松开捂着眼睛的双手,她不可思议盯着白纸上简单明了的四个字——

安好,勿念。

信纸来回翻动五六回,松苓连信封都找过了,确确实实只有这四个字。

松苓小声嘀咕:“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他近来太忙了,来不了山庄,所以只能靠书信往来。这样也好,有事也不必巴巴来回跑一趟……”

松苓絮絮叨叨。

缩在躺椅上的沈鸢动了动双耳。

过了大半个月,沈鸢手臂上的血痕陆续结疤,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沈鸢垂首凝眉。

半晌,沈鸢朝松苓道:“替我拿纸笔过来。”

松苓的话提醒了沈鸢。

上回她是碰巧听见谢清鹤回来的消息,可总不会回回都这般幸运。

若是有了书信往来,谢清鹤兴许不会急着接自己回汴京。

毛笔握在手中,沈鸢迟迟没有下笔,不知该同谢清鹤说些什么。

看见谢清鹤,沈鸢只会一遍遍想起悬在半空的明宜,想起她惨不忍睹的死状。

她竭力咽下心底深处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惊恐,颤抖着抓住笔。

沈鸢盯着信纸,冥思苦想许久,还是觉得自己和谢清鹤无话可说。

藏在暗处的探子如实将这一幕写在密信中——

沈姑娘今日为给殿下回信,在书案后抓耳挠腮了两个时辰。

给谢清鹤写信似乎成为了沈鸢的习惯,她无话同谢清鹤说,只能挑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或是在园子见到一株新开的莲花,亦或是今日在廊下看见了一只从园子外跑来的小松鼠。

谢清鹤不曾给沈鸢回信,也不曾再来过山庄。

沈鸢悄悄松口气。

廊庑下,松苓怀里抱着一只纸鸢,提裙疾步。

帘栊响处,松苓笑着跨入屋,拉着沈鸢往外走。

“难得今日天朗气清,姑娘别缩在这屋子闷着了。”

园中花团锦簇,绿荫掩映。

空中飘拂着十来只纸鸢,时高时低。

沈鸢满脸狐疑:“这些是……”

松苓笑着将纸鸢塞到沈鸢手中:“那些都是我让他们放的,等会再让他们剪断纸鸢,也算替姑娘除了病根了。”

松苓体贴入微,“姑娘想自己放纸鸢也成,想看他们放也成,只求姑娘别闷在屋里。”

沈鸢犹豫不决:“这……”

松苓好说歹说,总算说动沈鸢往外迈出半步:“好姑娘,你就当陪陪我解闷。”

沈鸢不忍心拂松苓的好意,让人把躺椅搬到园子中,她倚着看满天飘动的纸鸢。

松苓侍立在她身旁,踮起脚尖往外张望。

沈鸢百思不得其解:“你瞧什么呢?”

松苓狐疑皱眉:“先前在山上放纸鸢的那人,我竟不曾再瞧过他。”

沈鸢指尖一顿:“山上……还住着人?”

管事在一旁听见,笑着上前解释:“山上的别院是钱家少爷的,那位少爷向来随心所欲,听说前些日子还说要给嫦娥养的玉兔写信,在山上躺了大半夜,结果染上风寒。”

管事脸上攒着笑,“那山上还种着一棵菩提树,姑娘若是有兴致,也可上去瞧瞧。”

松苓跃跃欲试:“姑娘,我们去看看罢,我还没见过菩提树呢。”

沈鸢一颗心早在听见“钱家”两字便掉到谷底。

能在山顶躺上大半夜,又要给玉兔写信。

这样不着调的人,一看就不是苏亦瑾所为,想来先前松苓瞧见的纸鸢,也不过是凑巧罢了。

沈鸢摇头拒绝:“你去罢,我在这里等着你就是。”

松苓神色怏怏:“姑娘不去,我一人去有何意思。”

管事赶忙接话:“松苓姑娘若是想去,我立刻让人套车,这山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沈鸢不动声色:“……后山没有路吗?”

管事摇摇头:“以前有,后来荒废了,那路都长满杂草青苔,有一回下大雨,山体滑坡,那路几乎都被山石挡住。马车过不去,渐渐也就无人问津。”

沈鸢若有所思,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枕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管事见状,识趣收住声,退至廊下。

山庄的人都知道沈鸢身子抱恙,无人敢上前叨扰。

松苓也拽着风筝线不语,轻手轻脚。

倏尔,手中的线圈滚落在地,往外滚了几十圈。

纸鸢乘风而起,越飞越高。

松苓忍不住惊呼一声,忙提裙朝前跑去。

动静之大,连躺椅上的沈鸢都惊动了。

她睁眼朝前望,正好瞧见线圈扑通一声,滚落入湖中。

松苓一脸见了鬼的神色,欲哭无泪。

沈鸢眉眼弯弯,难得展露笑颜。

纸鸢只剩一点黑影,再也看不清。

松苓起身踱步至沈鸢身边,双足跺地:“姑娘怎么还笑得出来,只怕那线圈都找不着了。”

她扬首望向空中的纸鸢,一只手挡在眼前朝前望。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回来。”

沈鸢笑睨她一眼:“不是要剪断病根吗,收回来做什么。”

松苓醍醐灌顶,兴致勃勃从屋里翻找出剪子,塞到沈鸢手心。

“姑娘自个剪罢,剪断纸鸢,也算是断了病根了。”

“喀嚓”一声落下,纸鸢瞬间没了影子。

余下的纸鸢还有十来只,沈鸢没让婢女剪断,只让他们放着玩。

山顶。

一只纸鸢无声挂在树梢,南烛找来一根青竹,将纸鸢捞了下来。

纸鸢完好无损,一点皱痕也无。

他伸长脖子往半山腰望去,一眼看见那山庄中还剩十来只纸鸢。

他嘿了一声,笑着去寻苏亦瑾:“公子,我捡到了一只纸鸢,应当是半山腰那户人家的。”

许是虞老太医的药浴见了效,苏亦瑾这些时日恢复得不错。

南烛嘀嘀咕咕:“虞老太医还在老家,也不知多早晚才能回来,他还不知道公子搬到别院的事。公子可别忘了,虞老太医临走前还说让公子多出去走动走动。”

苏亦瑾言简意赅:“你想说什么?”

南烛蹦至苏亦瑾身前:“公子,我们去还纸鸢。也就两步路,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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