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九更）再来一次（2/2）

当然，她很小心，没给纽赫留下太强的存在感。

青州湖之战后，他们没有再分别，相知相爱，一起当成将军。只是自那之后，他们作为主战派屡次卷入朝堂纷争，哪怕她们坚信自己能打下北国，也没用，那些主和派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阴，也更能“蒙蔽圣听”。

他们被频繁的调动官位，十七娘始终没放弃，好不容易把纽赫埋在周国的钉子都拔掉，享受了一段升职的富贵生活，结果被阴险的政敌毒死，双双暴毙家中。

见她阴沉的脸色，那声音开始得意，“还没结束，继续，继续。”

然后，她就看了自己和阿珩的三十六种死法。而且每一世都缺点运气，总在要成功时失败，要么总会有人跳出来把事搅黄。所以越到后面，她的仇人越多。

到了最后一世，辛辛苦苦熬到政敌基本都解决，分明可以一统天下拿下北国，结果周国皇帝脑抽认为他们功高震主威胁社稷，布局架空他们，给两个人攮死了。

阮含星：？

实在没稳住，她骂了一句我艹你爹。

不过喊完这芬芳之语，她又长长呼了一口气。

十分神清气爽。

这镜中内容印证了她的一个想法，让她想通一件事，一件那日她把弯刀插在纽赫桌面后，一直没想明白的事。

那时她想：

我已经很努力地遵守彼此之间的规则，我那么强，杀敌无数，用心周旋，为什么，却还是这样难受，为什么，仍是不得我想要的结果？到底，错在哪？

但是在这一世结束后，在她看完镜中未来后，她想通一件事。

原来她所谓的强大，始终是在规则里完成的，她不断内求强大。可是让她最终失败的，并不是拼搏和努力，而是规则本身。这个游戏这个规则本来就不公平，它们的制定者，根本就没公平可言。

在周国，皇帝是规则；在北国，雄库鲁和纽赫是规则。她一直走在他们的规则里努力、周旋。所以当规则自己违约的时候，她唯有一退再退。

“再来一次。”她忽对那个声音说。

祂当即跳脚，“什么？再来一次？你不会历劫历疯了吧？让你认个错这么难？有病？”

那个声音被她噎住。

这女人是个什么玩意？但凡古往今来历劫者，要么诚心向善悔过、要么疯癫走火入魔，他守着这天劫之境上千年，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再来一次”。

她说：“这世结束前，你不是附身月神雕像告诉我，说不认错就逃不出轮回么。既然都轮回了，说明有很多次机会。上次不好玩，我要重来。”

？祂原本是想让她忏悔啊。

结果她当他的天劫是游戏？好好好。

“行，再来一次，屡教不改，我看你怎么哭着回到这里！”

然而，祂破防完后，却可怜起纽赫来。

可怜啊，纽赫。

他在那为之流泪愤恨的所谓只差一步的感情，居然只是他一个人的情天恨海。

对十七娘、对阮含星这个没心的女人来说，她在乎的只是这局游戏输了，要重来。

啧啧啧，可怜。

所有有情的人，都可怜。

……

在十七娘的眼中，她第三次睁开眼，回到同一个世界。

这一次，下山前。

她说她想下山云游，观主竟然拦着她，问她：“十七娘，在山上陪我不好么，一定要走么？”

怎么说呢，其实她也很舍不得长青观里的生活，但她隐隐约约总觉得她有些事要去做。

她要更早、更快地，为她和阿珩清理所有的荆棘，早日重逢。

面对观主的挽留，她沉默了。

“去吧。”他读懂她的沉默，叹一声，“你有你的路，我不能耽误。”

只是这回，十七娘并没有在城门等那队白羽军，她用自己做工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匹马，骑着马，孤身北上。她想，阿珩，这回她不能再走原来的路，原来的路走不通了，她要快一些打破规则，拯救他们曾经的命运。

北上以后，她去中平县住下，花了许多心思讨来一个假身份后，便去投身北国十四王子的军营。

当她的眼睛再次对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时。

当他深深地疑惑问：“一个女人，加入战场，是为了什么”时。

她用北语流利回答：“我来帮助殿下实现殿下的梦想，扫荡部落，踏平周国，一统疆土。”

我来帮你一统疆土。

我来帮你，一统，我的疆土。

这一回，我来代替你，成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