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十个女主 朕知错了(二更合一)……(2/2)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昭昭总不能提防那些嫔妃们一辈子。
似是在印证两人的担忧一般,哑光话音落下不久,重喜便快步进了寝殿请示:“娘娘,各宫嫔妃至,至立政殿外请安,恭候娘娘召见。”
赵瞿今日上过早朝后便不知去向,只将重喜留在了殿外伺候,谢昭昭朝着殿外的方向瞥了一眼:“都有谁来了?”
“吕昭仪为首,还有郑昭仪、宁昭仪、安婕妤……”
重喜如同报菜名似的,一个一个将宫外等候请安的嫔妃们道出,谢昭昭粗略地算了算,殿外竟是来了近百人。
按理来说,现下谢昭昭还差个立后大典才能正儿八经算作是皇后,她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来拜见。
重喜估摸着,她们该是听说了赵瞿带她上朝之事,许是有人猜测出了她的身份。而先前她作为太子妃时,那妃嫔当中又有不少人曾因为祖祠出现毒蛇之事传过她的谣言。
如今听闻她摇身一变将要成了六宫之主,自是心中惶恐不安,难免要亲自上门来拜访试探一番,看看她对那些过节是否还耿耿于怀,也好寻个机会示好求和。
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一些人是抱了别样的心思,总要摸清楚她的脾性和底线,往后才能知道该与她如何相处。
重喜知道谢昭昭不爱吵闹,但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们来都来了,他想着按照谢昭昭雷厉风行的性子,该是要给她们下一下马威,如此好好威慑一番,以免她们不知所谓,再像是吕昭仪那般作出什么幺蛾子。
谢昭昭沉默片刻,道:“你将吕昭仪召来,其他人让她们回去罢。”
重喜心有疑惑,却并未多问,只如实将此话传达到殿外。那穿着华丽如花团锦簇的宫妃们听闻此言,皆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望向吕昭仪。
谁不知道前段时间吕昭仪因为东施效颦受宠过一阵子,如今吕昭仪模仿过的本尊回归,便也就此失了宠,再没见过陛下召见她。
想必谢昭昭谁都不见,独独要召见吕昭仪,定是要与吕昭仪清算这一笔后账才是。
想必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俩人恐怕要斗个高低输赢,她们可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她们嬉笑着目送吕昭仪进了立政殿,吕昭仪虽清楚谢昭昭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种人,但到底有些时日未见,她心中也难免忐忑。
她缓缓步入立政殿,前些时候险些被割下头颅的阴影似还笼罩在心头,望见殿内熟悉的陈设,不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行至谢昭昭面前,端正地跪下叩拜施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凤体康宁。”
“起来罢。”谢昭昭正坐在梳妆镜前簪发,听见身后动静便回眸瞥了一眼,“上次在罗浮山,多谢你的面具。”
吕昭仪一愣,随即想起冬狩前一夜在望舒湖畔,她们两人沿湖而行,赵瞿却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立在树林中凝望谢昭昭。
她下意识想要离开,走出没几步又有些担心谢昭昭与赵瞿碰面时会被旁人识破身份,便在离开前特意去买了两只狐貍面具塞给了谢昭昭。
原不过是举手之劳,吕昭仪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谢昭昭竟还记得此事,不免有些羞赧:“娘娘客气了。”
“今日找你来,是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谢昭昭道,“你先前与我说过,你想出宫去尼姑庵修行,又或是诈死隐居山林,只要能不在宫中继续待着便好。我知道你是没了退路才会这样说,我想宫中嫔妃之中应该不乏有与你类似想法,渴望挣脱宫墙束缚之人。”
“能入宫的女子皆是才情出众,有擅琴棋书画者,有精于歌舞音律者,有通晓经史子集者,有善于女工刺绣者,也有如吕自安那般厨艺精湛的女娘。”
“她们久居宫中,如豢养在千步廊山水阁中的珍兽般,虽衣食无忧、华服加身,却也终身不得自由,只能一生困顿于此孤独终老。”
“我想在京城中圈出一块宅邸来,办个女学,请她们来当教学。”
说到此处,谢昭昭稍作停顿:“不过此事非一日之功,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如此,你在后宫与她们相处时日更多,想必应该更了解她们的秉性和专长,劳烦你帮我细细斟酌挑选,为这教学安排出最妥当的人选。”
吕昭仪又是一怔。
这次她沉默了许久许久,半晌缓缓擡首望向谢昭昭,随之再次叩拜下去:“多谢娘娘,臣妾必当倾尽全力,不负娘娘所托。”
吕昭仪很清楚,如今这世道留给女子的退路并不多。
她们一生不论身份尊贵或低微,除了娘家便是夫家,若再想另寻他路,也只有那尼姑庵中或有安身立命之处。
正是因此,吕昭仪才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实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才能实现她的人生价值。
是了,她们的价值就是以子为贵,望子成龙。
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是这样,她们出身簪缨世贵的女子更是这样,即便才情出众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为了烘托身价,以此作为攀附夫家的筹码。
吕昭仪早在那次下药计划失败后便已经认清现实,她知道赵瞿不会爱她们任何一人,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今谢昭昭却愿意在生与死之间,再给她们另辟出一条路来。
吕昭仪走后,哑光不禁问道:“娘娘要将她们送出宫去?陛下会同意吗?”
“同意。”
这一声回应却不是谢昭昭答的,她闻声侧眸向殿外望去,见赵瞿踩着竹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你看朕将谁给你带来了。”
话音落下,赵瞿身后便有暗卫提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行至谢昭昭面前,将那男人往地上一扔。
尽管谢昭昭从未见过那男人,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是谁。
他简直就是性转版的橙梓。
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和唇峰,他的脸型,几乎和橙梓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他年岁看起来更大一些,眸中饱含沧桑和疲惫,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谢昭昭迟疑道:“……任濮存?”
任濮存被唤了声名讳,反应极慢地擡起头。
他目光略显呆滞,似是在回忆自己认不认识她一般,半晌都不作回应。
谢昭昭瞥了一眼赵瞿:“你怎么把他绑成这样?”
赵瞿倒是理直气壮:“朕亲自去请他,他不给面子,那有什么办法。”
“……”
谢昭昭默了默,让暗卫给任濮存松了绑:“公子勿怪,请你至此是想带你见一个人。”
“请?”任濮存听闻此言,却是转了转被捆出血痕的手腕,低声笑了起来,语气似有讥诮之意,“我不认识皇宫里的人。”
谢昭昭擡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见上一见?”
她早先向任羡之打听过任濮存的为人,本是想亲眼见一见任濮存,待摸透任濮存的脾性,再徐徐图之,想办法让父女二人相认。
毕竟此处没有DNA检测,她总不能空口无凭将看似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牵扯到一起去。
但如今一见,谢昭昭便觉得无需多言,任濮存只要见到橙梓就什么都会明白了。
任濮存擡眸冷淡地扫了一眼谢昭昭,他自是清楚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倘若他说不见,恐怕那疯子就会立刻让人将他重新捆上。
他不吭不声地跟着她向外走去,赵瞿知道她要做什么,便没有跟着,只叫暗卫跟在身后作陪。
谢昭昭与任濮存一路无言,两人将要行至三清殿外,宫廊中却倏而窜出了一道纤细身影。
是薛蔓。
她似乎侯在此处已久,便是等着谢昭昭来三清殿找橙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