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个女主 掌控生死的快意(二更合……(2/2)
倘若赵瞿死了,待赵??继位后,这江山天下便会易主于橙家血脉,从此赵家断子绝孙,再无后继之人。
太后笑得凄然可怖,但当融得滚烫的铁锥子压在神庭之上时,她神情巨变,目眦欲裂,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尖锐痛苦的嘶鸣声,竟是生生淌落一行血泪。
与此同时,同样饱受煎熬的人还有远在廷尉狱中的橙淮。
从被收押牢狱的那一日,他便被判了千刀万剐之刑,并责令廷尉即日行刑。这三日以来,他每日要被割肉三十二刀,先从面部起初,割去了眉毛和眼皮后又从四肢取肉,而后是手指、脚趾,再然后便是手臂和大腿。
短短几日,他已是挨了近百刀,浑身上下几乎无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而橙淮却咬着牙忍住剧痛,硬是将凌迟之刑扛了下来。
赵??曾到牢狱之中探望过他一次,两人相对无言,临走时橙淮终是没忍住开口祈求,盼着死前能再见薛蔓一面。
赵??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只是看着橙淮的神色疲倦又哀痛,许是想起了少时为伴的回忆,他终是有些不忍心,抿唇道:“孤会转告她。”
只此一句,便可让橙淮跨过万难,熬过万苦。
他坚信只要赵??转告薛蔓,薛蔓便一定会来看他。
待见过薛蔓,他也就了了心思,不用再咬牙承受这极刑之苦了。
但已经过去了两日,薛蔓还没有来看他,橙淮不由担心起她来,只怕她因此受了连累。
这日傍晚橙淮受刑时,牢房之外响起轻盈脚步声。
他恍然睁大眼,擡眸望去,却正对上谢昭昭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是你?”橙淮喉间挤出一声干嗤,似有些不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谢昭昭挑眉:“不然呢?”
她将这一日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橙淮落得如此下场,她怎能轻易错过这场好戏?
谢昭昭信步闲庭般走进牢房,她拍了拍手中缠着红绸段子的酒坛,笑着问:“还记得这坛烧刀子吗?”
她曾在橙淮的洗尘宴上说酒不够烈,道是想喝关东的烧刀子,橙淮便特意寻了辽东人学来的酿酒手艺,给她酿了一坛烧刀子。
后来谢昭昭嫁给赵??后前往白云山祭祖时,橙淮便在曲水亭将这坛酿好的烧刀子带给了她。
橙淮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从喉间挤出一声干涩的冷笑:“呵。”
“你还敢喝我送的酒吗?你不怕我给你酒里下了毒药?”
谢昭昭不紧不慢地将酒坛放在摆满刑具的桌上,细细拂去泥封上的灰尘,待敲开泥封边缘后,她凑近了酒坛之上,挥掌向上轻摆,带动辛辣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抱起酒坛往碗里倒了大半碗烧刀子,目光一撇,似是无意间扫到了刑具之中的烙铁,便笑盈盈拿着烙铁往火里烤去。
不多时,那烙铁已是烧得通红,在昏暗逼仄的牢房里闪烁着明暗不定的火光。
谢昭昭握着烙铁手柄,朝着钉死在刑架之上的橙淮走去:“谁说我要喝了?”
她随手将烙铁压在了橙淮肩上,随着“滋啦”一声响,皮肉烧焦的气味伴着一股白烟弥漫开来,饶是橙淮再坚毅也扛不住这般猝不及防的酷刑,他仰头发出痛苦嚎叫,已是被割去的眼皮血糊糊向上翻着,喉间断断续续传出喘息。
橙淮还未缓过一口气,谢昭昭又紧接着拿起那碗烧刀子泼淋在了他冒烟的伤口处。
他疼到大叫,连那狱卒瞧见这一幕都忍不住心里发毛,她却面不改色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至将那一坛烧刀子尽数泼洒在了橙淮身上,而橙淮也因此喊哑了嗓子,几乎昏厥过去。
“谢昭……昭……”橙淮胸口不住起伏,从打颤渗血的齿关挤出几字,“你好恶毒……橙闵当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你寻死!”
听闻橙淮提起橙闵此人,谢昭昭更是忍不住笑了。
橙闵便是名扬越国一字值千金的诗圣,当初为追求她写过一封求爱情诗,甚至高调宣于众人之前,生怕旁人不知晓他的心意。
可此人偏生与橙淮和赵??一般,心心念念之人皆是薛蔓,明明摆着君子傲骨,却不干一点人事。
若是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待她嫁给赵??之后不久,橙闵就会显露出真面目,几次三番以她家人为要挟,逼她下跪,再用那双金贵值钱的妙手扇得她鼻血横流,日日擡不起头。
谢昭昭随意坐在了刑桌旁,一边翻动桌上的刑具,一边用着漫不经心的嗓音道:“你莫不会以为橙闵真是为爱寻死吧?”
橙淮一愣,听她吃吃笑道:“你以为他的尸首为何残缺?那江里的鱼可没有那般厉害,是我剁下了他的十指,将他捅死后绑着石头沉进了江底。”
牢房内死寂一片,又倏而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谢昭昭,你该死!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
橙淮发狂一般向前摇颤,无奈双手被死死定在刑架上,便是再愤怒也撼动不了她半分。
谢昭昭又拾起了烙铁,烧红后狠狠按压在了橙淮嘴上:“你叫唤什么?我听说你求着赵??想要见薛蔓?”
伴着厉声惨叫,她轻笑一声:“薛蔓得知此事可是吓得连夜回了任家坞,只恨不得与你撇清关系,倒是白瞎了你这一腔真情。”
“你恐怕不信我的话吧?那你可要好好活着,瞪大眼睛等着薛蔓来找你,便看看我所言是真是假。”
说罢,谢昭昭丢下烙铁,细细将迸溅到身上的血渍擦净,又嘱咐狱卒:“今晚给橙将军炖些人参补补身子,若没有将他看管好,任由他在行刑完毕之前咽了气,我便让你们下去陪橙将军一程。”
狱卒不由一个激灵,连忙应声:“是,小的一定不会让他死了。”
谢昭昭回到立政殿时,任羡之正在给赵瞿针灸。
还未走近,赵瞿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歪着头朝她笑道:“昭昭,来朕这里。”
自回宫以后,赵瞿借着双目无法视物的缘由,几乎时时刻刻不与她离身,唯有今夜他去了千秋殿探望太后,她才有机会去廷尉狱看橙淮。
赵瞿在任羡之面前也不知收敛,待谢昭昭走近,他伸臂拥住了她,一把将她带进了怀里:“你去哪了?”
谢昭昭并不隐瞒:“廷尉狱。”
赵瞿闻言目无波澜,似是早有预料。
谢昭昭不欲多言此事,侧首望向正在施针的任羡之:“任太医,陛下的眼睛如今可有好转?”
任羡之手上动作一顿,先是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赵瞿,又很快敛住眸光:“那蛇毒凶猛异常,又未能及时清毒,毒液已伤及陛下肝脏肺腑,需得日久悉心调养,或许能将毒素慢慢排出体外。”
他话语间略有些含糊,直惹得谢昭昭生出些古怪之感,但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那一丝不对劲,便听见殿外匆匆传来脚步声,重喜垂着头跪在地上:“陛下,太,太后薨了。”
赵瞿轻轻“嗯”了一声,将下颌偎在谢昭昭颈间,阖着眸似是有些疲惫:“昭昭,太后的丧仪交由你来安排如何?”
谢昭昭下意识想要拒绝,毕竟赵瞿前脚从千秋殿离开,后脚太后便与世长逝,便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赵瞿与太后不睦已久,那丧仪怎么办都不合适,倒不如直接交给太常来筹办。
但赵瞿提这一嘴,显然并不是真的想让她住持太后丧仪,不过是在试探她是否思忖出了结果——唯有中宫之主才有资格操办太后丧仪之事。
谢昭昭抿了抿唇,竟在此时不合时宜想起了法照。
她回宫之后,一直记挂着橙梓的身世。
橙家倒台后,橙梓便自此一病不起,每日茶饭不思,憔悴不堪,眼底再无往日容光,俨然有求死之志。
她想着若是能找到橙梓真正的家人,此事或有一线转机。
如今太后薨了必然要僧人前来超度,而她刚好可以趁机机会见一见法照——法照前两日才去过任家招魂祭,倘若她想知道那任家家主的季弟到底是为谁在招魂祈福,找法照问一问便知道了。
谢昭昭迟疑再三还是点头应允,赵瞿来不及欣喜,面上刚浮现出笑意,却听见她问:“陛下以为建善寺的僧人如何?听闻太后娘娘生前常与建善寺僧人往来,不若明日请他们来为太后娘娘祈福?”
她一口一个建善寺,赵瞿唇边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他垂眸,似是漫不经心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