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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启程日 梁有依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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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启程日 梁有依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

亥月十三, 曲臻在鸟雀晨鸣中醒来,再无睡意。

她掀开合欢被,挽过榻前层层叠叠的幔帘, 坐在铜镜前梳洗片刻,静候许府安排好的侍女上门为她更衣。

轩辕宴路上三日、宴上一日, 每日要穿的衣裳许凌笙都已为她选好, 而她就像个不能自理的阁架,华裾鹤氅、璎珞垂珠只能待侍女一一为她妆扮,更衣前,她甚至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

算起来, 这已是她在许府上留宿的第三日。

三日前,许凌笙来锦庄找她, 说自己在许家将她夸得天花乱坠,母亲宋氏已等不及要见她,况且白母卧病在床,许家也担心白秋芙跟在父母身边染上病症, 便盛情邀她赴宴前暂住在许府。

曲臻自知这一天早晚要来, 毕竟在这之前, 许凌笙已三番五次到锦庄上来寻她,头回过来时还险些撞见在桑烟居内商议散信之事的徐怀尚与陈祈明。

起初几次, 曲臻以成婚前见面不吉为由拒绝了许凌笙的邀请,但眼看着轩辕宴日期将近, 她也明白自己迟早要面见“公婆”,于是便提前将散信之事对李墨等人交代完毕, 简单收整了下行李,随许凌笙一同离开锦庄,抵达了位于齐盛长街的攸宁第。

攸宁第是圣上御赐给许攸之的宅邸, 院落四进,平日里除却许凌笙留在泸州掌管许府个中事宜外,许家长子、次子、连同许攸之与发妻宋氏均在此处长住。

曲臻进门的第一件事,也是在许凌笙的引荐下拜会老爷与夫人。

与曲臻预想中不同,礼部侍郎许攸之清癯如鹤,骨相峻拔,气度不凡,并不像是会在背地里受贿行私的贪官污吏。

兴许是见曲臻姿仪倾城,悬珠般清澈伶俐的凤眸面对自己时也丝毫不怯,身段不像是寻常的商贾之女,许攸之初见她时,也未作太多刁难。

三两语问候过曲臻卧病在床的母亲后,许攸之问起书坊的事。

“我听闻那秋芙书铺本是七襄曲氏的家业,却不知曲老爷为何在服毒自尽前会将书坊传于徐氏,事后又是如何落入白氏之手?”

曲臻对此番盘问早有准备,俯首对答如流。

“前掌书徐怀尚本是曲老爷的书友,而民女之父乃副掌书李墨旧交,亦与徐掌书往来甚密,季恒被查封之后,家父为置办新店没少操劳,又赶上徐掌书抵达梦州不足半月便劳顿生疾,这掌书之位,也便顺势让给了家父。”

许攸之闻言,面露忧色。

“若是如此,待徐掌书病愈后,不会又要将秋芙书铺收回去吧?毕竟令尊眼下忙于料理家事,白氏又只有白姑娘一位独女......”

曲臻低眉顺首地听着,意识到许攸之之所以会同意这门婚事,亦有家业上的考量。

季恒书坊名贯梦州,就算许凌笙痴迷布艺、对书文提不起兴致,许老爷却明白季恒二字在一众书友心中的分量,而这自然也是她这一介商贾之女嫁入许家最大的价值所在。

“许老爷放心。”曲臻于是擡头道:“书铺地契在家父名下,秋芙不时也会去店内帮衬生意,来日就算家父无心操持,这书铺也自当归于许家子嗣,不会经手外人。”

曲臻一席话说得干脆,语气之笃定、神色之泰然叫许攸之无从辩驳,只得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一旁的夫人宋氏见状也跟着笑道:“无妨,待轩辕宴过后,白小姐便是我许家的人了,届时就算有小人暗中觊觎白氏的生意,也自会有许氏一门为你撑腰。”

“民女秋芙谢过老爷夫人。”

曲臻俯首道谢后,总算是跨过了这一道槛,在那之后,她又跟着许凌笙去拜见了许氏长子许冠堂与次子许佑廷,连带着问候了两位兄嫂,对许家门楣了解了个大概,随着之后两日的相处,与许家人逐渐熟络起来。

启程这日,十余位银甲侍卫执剑守于攸宁第门前,曲臻与许少夫人戚荷、二夫人梅绾盈同乘一轿,贡礼、行李各一车,领头的骏马鬃上系着红缨,许攸之坐在队尾的七香车内,许家三位公子则身着锦袍、肩覆毛氅,骑马随行马车左右。

“妹妹这紫氅,来自辽东的紫貂罢?”

梅绾盈刚一落座便与曲臻攀谈起来,“三郎真是有心了,来日妹妹若嫁入许家,这四海的名帛锦缎还不是任你挑拣?不像我家那位,整日忙着舞刀弄枪,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梅绾盈是兵部尚书梅青之女,性子里也带着将门特有的豪气,一双杏眼总是亮莹莹的,透着股咄咄逼人的机灵劲儿,她说起话来总喜欢夸大,言下之意却在于索取,两日相处下来,曲臻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秋芙无长,唯有绣活还算拿得出手……”

眼下,见那双杏眸在自己身上不住打量,曲臻浅笑着握住梅绾盈的手,哄她道:“姐姐若是喜欢,来日秋芙命绣坊的匠人寻些上好毛料,缝件更好的赠与姐姐便是。”

一旁的金安县主擡手挽过耳畔青丝,并未搭话,她与梅绾盈两个挨着坐在一起,一个像火,另一个像冰。

戚荷是许氏嫡长子许冠堂之妻,生得珠圆玉润、百媚千娇,平素却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曲臻听服侍她的丫鬟说,五年前戚荷刚嫁入许府时为人本不寡淡,当时宋氏身体欠佳,府上包括吃穿用度、监管仆从之类原由主母掌管的事宜尽皆由戚荷包办,纵使琐事繁多,她依旧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也颇得许老爷赏识。

而如今,曾在金安县呼风唤雨的县主戚荷之所以颓唐至此,便是因她中馈无出,五年来都不曾为许冠堂诞下嫡嗣。

戚荷乃贵胄之女,许冠堂初聘时本立誓终身不再纳妾,但岁月浸驰,许母宋氏见戚荷椒房无兆,近日也为长子张罗起纳妾事宜,破了许冠堂当年亲口立下的盟誓。

曲臻明白此事是戚荷心结,几日来也自当谨小慎微,不曾在她面前提起兰梦无征之事,但梅绾盈倒是口直心快,一路上得意洋洋翘着小脚上的凤鞋,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便说定了!”

见曲臻答应给自己缝漂亮衣裳,梅绾盈擡手笑着抚上小腹,意有所指道:“若妹妹有心,余下的料子也别浪费了。”

曲臻嘴上笑着,余光观察起戚荷的脸色,但见她捧臂端坐在原处,眸底并无波澜。

路途颠簸,戚荷的身子却不似曲臻和梅绾盈那般晃得厉害,只是嘴巴半张不张道:“不说我都快忘了,梅娘珠胎三月,此番到了漱玉山庄,怕是不能与各位夫人赛马捶丸了?”

“有何不可?”梅绾盈将尾音扬得老高,“我与家兄许久不见,到了山庄自然要与他一同在马背上叙叙旧,县主金玉之身,不像我自小野性惯了,佑廷也与我说好了,到时会随我一同去山林里逛逛,不然啊,一年到头囚在这闺阁里头,我都要闷坏了!”

戚荷淡淡道:“马背上风吹日晒的,容易受凉,梅娘可得小心了,莫要伤了胎气。”

“我当初怀着轩儿时不也是整天游山玩水的?”

梅绾盈将脑袋凑到戚荷边上,压低声音道:“倒是嫂嫂你,若今年的种玉丹还不管用,便是嫂嫂没有为许家续嗣的缘分,但女子立世也并非只有相夫教子这一条路不是?若绾盈有嫂嫂这般掌事之才,才不必受这妊辰十朔之苦呢!”

曲臻在旁听着,胸口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这一来一回的,她也分不清梅绾盈究竟是在揶揄戚荷,还是好心宽慰,更摸不透戚荷作何感受,好在后者没再言语,只是别过头去若有所思地挽开帘子,望向了窗外,曲臻不想梅绾盈再将话头扯到自己身上,也便跟着拉开锦帷,思忖起自己的心事。

适才梅绾盈提到的种玉丹,兴许便是轩辕宴为宾客提供的仙丹。

可顾名思义,这种玉丹的效用既是助孕,男子服下又有何用?难道这仙丹还有不同种类,分适不同人群?

曲臻想不明白,但瞧着戚荷面若凝霜,也不敢细问,只能暂且按下疑惑,她扭头看向窗外,盯着街边牌匾瞧了好一会,才认出这是临安巷。

临安巷毗邻琼水街,在曲臻印象里,这里的街道很宽,两旁肆坊林立,繁华热络,如今换个角度再看,有了车内云锦重帷的衬托,她却只觉外头的世界愈发暗淡,昔日里那些光鲜的色彩,原来也只是不同程度的灰。

马车驶过琼水街时,她瞧见了街边那几张的熟悉面孔。

马车内,翠幄含风,茜纱映日,于一众贵女的华袍上漾起胭脂般的霞光;马车外,街尘泛起褐浪,灰棚支着断墙,李墨与郭盛身披短褐夹袄混在一众灰头土脸的行人间覆手而立,祝小五则提着一把乌木长弓,一脸憨笑地站在他们身后。

周遭纷乱的声响骤然消散,鼻尖涌上酸涩。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们的身形是如此渺小、单薄,面上蒙着尘土,笑容却比她几日来见到的都还要赤诚。

珠帘翠幔艳色夺目,遮去事物原本的颜色,构成了另一种单调。

那时,曲臻发觉自己还是更喜欢从前的生活,没有宝马香车,没有下人侍奉,心底却很踏实,以至隔着窗纱瞧见那些面孔时,身上依旧会盈满暖意。

曲臻在车内,与车外的故人长久对视,用目光,为彼此送行。

她知道队伍一经驶离城郊,祝小五和分散在城中各处的伙计便会张弓抛出数千封信,那是半月来锦庄与书铺众人一笔一划写下的,剩余的上千张也已交由陈祈明送往望南国各处。

这些信,便是他们此程最大的胜算。

“快拉上吧,一股子驴粪味儿!”

梅绾盈略带嫌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曲臻连忙放下锦帷。

转回身来,她见梅绾盈正以手掩鼻,腕上的金丝宝钏辉光明灿,只得不好意思地笑笑,良久不再作声。

过不多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梅绾盈探身过来挽开曲臻身旁的锦帷朝外望,而后双眼一亮,提着裙子就跳下了车。

“许是见到她二哥了。”

戚荷在旁淡淡插了句,而后背靠车厢闭上眼,并无下车之意。

“广林侯梅翎朔?”曲臻下意识说出那个名字,心上不觉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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