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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掌门 “我姓梁,诸位日后唤我梁掌门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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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掌门 “我姓梁,诸位日后唤我梁掌门便……

亥时, 孤星半月。

湮灭司主阁烛影绰绰,三司锦旗静立主阁门前,各掌事端坐内室两侧, 副掌门杨修独坐主位,身边则立着顾影笙的贴身侍卫吕四。

“杨修, ”湮灭司掌事尧贯虹率先发问, “你今夜召集诸位掌事,意欲劾治顾影笙,缘由为何?”

杨修指尖在桌上轻点两下,徐徐开口。

“若放在十年前, 顾影笙确是影笙会掌门的不二之选,可他而今已至不惑, 身上旧疾缠身,臂颤如枯枝,早没了当年百步穿杨、剑出必饮血的本事。”

杨修顿了顿,徐徐转头看向身侧的吕四。

“若非如此, 那苏牧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背信弃义, 谈好的赏金说变卦就变卦, 而顾影笙身为一门之掌,却只愿吞声作罢, 此事若传出去,定会叫同僚看尽笑话!”

“说得好!”血诏阁新任阁主在旁附和道:“昔日我影笙会的威名在江湖何人不晓?可自从与当朝议和, 却只能被一介穿官袍的摆布,江湖好汉向来不参政事, 影笙会夹于朝堂市井,看似左右逢源,实则进退两难!兄弟们手里的刀, 只怕早就握在他人手上了!”

传令司掌事陈广跟着扬声道:“前些日子,那姓苏的手下还在湘西对我的人呼来喝去,起因不过是追杀一介女子,真当影笙会上下全是如顾影笙一般的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

影二两眼半张着斜倚在门前廊柱边上,手上把玩着颗不知从哪里拾来的石头,一众黑袍立于他身后,各个东倒西歪,对掌事们的争执置若罔闻。

十余年来,日日刀口舔血、命悬一线的明明是他们,如今黑袍尚未叫苦,这些坐享其成的大人们倒是先坐不住了。

但如若将心比心,黑袍们也不难发现,要在顾影笙手下做事,诸位掌事的处境与黑袍倒也并无不同。

放在十年前,在座掌事不是雄霸堂口的帮主,便是纵横山岭的匪首,虽于影笙会掌事多年,磨平了不少锋芒与棱角,骨子里的跋扈与桀骜却是丝毫未变。

自光盛元年与当朝议和以来,各司掌事皆要学会俯首逢迎、观看官家眼色,为此也没少与顾影笙起争执。

在他们眼里,顾影笙如今便是朝堂的走狗,且不说给的月俸够不够花,那些官袍之下的犒赏,大多被掌门收入囊中已是不争的事实,奈何顾影笙整天花天酒地,受苦受累的却是他们,如此十年有余,满腹的苦水早已是不吐不快。

剑拔弩张之际,湮灭司掌事尧贯虹哀叹一声,无奈道:“可这劾治一事,也非咱们几个掌事说了就算,如今赏金仍握在掌门手上,若他执意不肯让贤,携款潜逃,这轩辕宴护送一事,湮灭司究竟还要不要接?”

“自然要接!”杨修声色凛然,“不仅要接,赏金也要分文不落地拿回来!顾影笙年岁已到,若他肯让贤退位,各司也会拨出些闲钱用作抚恤,若他不肯......”

杨修扬起尾音,满目威仪地看向尧贯虹。

“尧掌事手下上百黑袍,难道还摆不平他一个半老萧郎?”

“用不着湮灭司动手!”

一旁的陈广却大手一挥,“我们传令司也不是吃软饭的,正好叫各司瞧瞧传令使的手段!”

“可掌门手下还有金袍大人啊......”

尧贯虹一脸难色,“众所周知,影一随掌门同时入会,乃他手下的心腹爱将,眼下轩辕宴在即,若我们会内当真动起手来,只怕会误了轩辕宴良辰,届时两面树敌,又该如何自处?我看,不如还是等到轩辕宴过后,再议......”

——“孬种!”

眼看自家掌事拍案而起,指着尧贯虹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传令司诸将各个手握刀柄,虎视眈眈地看向了黑袍。

但一众黑袍却只是事不关己地立在原地,神游的神游,假寐的假寐,玩石头的玩石头,仿佛阁内争议之事与他们全然无关。

“切......”气氛紧绷之时,影二冷哼一声,阔步朝阁外走去。

这劾治大会甚是无聊,倒不如去喝一壶花酒、杀两个人来得痛快。

影二行至门前,却迎面撞上一道黑影,鎏金丝线于视野中一闪而过,叫他倏地瞪大了双眼,再回过神来,影二怀中已然多出了一条金丝缀饰的墨色玄袍,袖口那头腾云睚眦正瞪眼看向他,叫影二一时痴了。

除却影二,阁中众人皆将目光移转过来,周遭冷寂,只余快靴点地的袅袅清音。

眼下,影一褪去金袍,身上只穿着一件墨色汗衣,身姿挺拔硬朗,眸色淡漠如常,他单手覆于剑柄,另一只手则提起了那张淋满鲜血的契纸。

“顾影笙已死,这是他在血诏阁留下的遗嘱。”

此话一出,阁内鸦雀无声。

杨修下意识看向尧贯虹,不知金袍呈上遗嘱是否是他的旨意,但后者只是匆忙摇头。

“死......死了?”陈广伏案而起,“谁杀的?”

“不知。”影一淡淡回:“掌门死于血诏阁,死前手筋已被影三的飞刀挑断,但其真正的死因,却是梦寰毒。”

“梦寰?”

杨修下意识看向毒料署掌事,后者却只摇首道:“近日未曾有人来署内领过西凉草,属下不知。”

“那便是影三了。”陈广在旁道,“尧掌事不是说前影三执令未归,至今下落不明吗?况且这西凉草,也并非只在毒料署才能弄到,正好,顾影笙既死,不妨在今日将继任掌门定下!”

陈广说罢,拱手行下一躬,气运丹田,掷地有声。

“我先说,陈某......”

——“不必了。”

杨修却冷冷打断了他。

“遗嘱上说的很清楚,顾影笙意欲将掌门之位传于影一,且这上头,确是他的字迹没错。”

“交给金袍?”

见陈广吹鼻子瞪眼,尧贯虹起身道:“如何?由我湮灭司金袍接任,陈掌事有意见?”

这下,立于阁前的一众黑袍纷纷摸上了腰间的兵器。

于是,众人只得将目光投向杨修。

“顾影笙死前仍是影笙会掌门,他的遗嘱,不得不遵。”

杨修起身,徐徐道:“且影笙会现下处境与朝堂走狗无异,影一入会十年,执令必达、剑出无回,刀法与气魄无出其右,由他担任掌门,兴许才镇得住那些铛臣腐父夫的淫威。”

杨修说罢,于众目睽睽之下移步阁前,对着影一俯身行下一礼,声色凛冽。

“属下杨修,拜见金袍掌门。”

杨修既已发话,阁内众人接连起身,在他们躬身准备效仿副掌门行礼前,影一却擡起手掌,目光幽幽望向了影二。

“我如今已不是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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