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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依偎 是真的很想和她相守余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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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腔心绪无处发泄,一跺脚,转身跑远了。

萧成钧凉凉收回目光,看向一直沉默的萧大爷,“大伯可还有事?”

萧大爷咽了口唾沫,讪讪地说:“是庄上出了事,想来找你商议,你若得空,还是来春晖堂细说吧。”

“好,我这就随你同去。”

萧成钧淡声说完,又俯下身,下巴轻碰了碰沈明语的头顶,“乖,若我回来晚了,你便早点儿歇息。”

萧大爷眼神游移,只得盯着自己的靴子出神。

临走前,他到底是没忍住,低声说了句:“终究不成样子,你还是趁早把人送走吧?若是圣上追究起来,万一泄露了,咱们整个公府都要陪葬的啊……”

话未落音,便对上了萧成钧冷厉的目光,萧大爷立即闭了嘴。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明语擡眼望天,云层渐拢,遮住了日光,枝桠阴影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张牙舞爪的。

肩颈渐渐察觉到凉意。

沈明语听见赵嬷嬷唤她,她扭头去看,神情有些游离在外。

她问:“嬷嬷,我不该留在这里的吧?”

赵嬷嬷在屋里目睹了一切,知道她表面若无其事,心里肯定难过,柔声安慰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您自小在这儿长大,这就是您的家,有什么该不该的?”

“再说了,将来您和少爷要成亲,大老爷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赵嬷嬷还在絮叨,觉得女子都是久居深闺,只要不说出她的身份,没什么要紧的。

沈明语在院里静坐了整个下午。

晚上,赵嬷嬷给她做了一桌子吃的,安慰道:“三少爷去了庄上,一堆的事,怕得很晚才能回来。”

今年夏季雨水多,庄上田地收成不好,佃户们本想求着减租,但管事的不允,还放了狠话,佃户们被激怒,正是闹得厉害,萧成钧去庄上处理此事。

“这等事也要找他?”沈明语很诧异。

沈明语沉吟片刻,叫竹烟进来,一面提笔写信,一面说:“我还有些体己银子,你带上我的亲笔信,悄悄去找我阿爷取出来,再替我送去庄上,拿去补贴佃户们。”

竹烟领命,拿着信出去了。

赵嬷嬷听见了,直夸赞她心善。

夜深时,萧成钧回府了。

他手里捧着个竹篓,唇角扬着淡淡笑意。

“你体贴佃户们,他们感激你,有人托我送你这份礼。”他叫沈明语过来。

沈明语探头一看,惊喜出声,“是只小狗啊!”

她幼年时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也曾想在小院里养小狗,奈何养母不准。

竹篓里,一只毛色灰白的小狗缩在角落,睁着眼滴溜溜地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泛着光。

沈明语欢喜极了,看见这只小东西,心头的沉闷都消散不少。

她伸手将小狗抱出来,爱不释手地抚摸它的小脑袋。

萧成钧望着她的笑容,眸光宠溺,如一汪春水般柔软。

“给它取个名吧,我不在的时候,它可以护着你。”他伸手摸她的脑袋,嗓音温柔。

沈明语怀抱着小狗,失笑道:“它这么小,我护着它还差不多。”

自从回府,她还是第一次笑得这般明媚,透着少女独有的娇憨,眉眼弯弯如月。

萧成钧喜欢看她这样,心里暖意徜徉。

“叫它汤圆,如何?”她昂首,笑着问他。

萧成钧微微蹙眉,迟疑道:“是不是……有些奇怪?”

沈明语嗔怪瞪他一眼,没理会他,执意要叫汤圆。

但夜里,她要给小奶狗洗澡时,终于明白他为何觉得汤圆这名字不好。

“这是只狼崽子,对不对?”她哭笑不得。

萧成钧唇角噙着笑,看她后知后觉的懊恼模样,觉得她甚是惹人怜爱。

“这根本不是别人送我的,你从哪儿弄到的?”沈明语再碰这小狼崽时,动作小心了许多。

萧成钧说,乌鞑使者来大梁谈和,进献了不少奇珍异兽,其中便有数只活狼。叶初干做主送了他一只幼崽,他便想着留给她。

沈明语想打叶初干,好端端地送人狼作甚?

但再看眼前的狼崽着实与奶狗颇为相似,仔细分辨才能区分,乖乖缩着等她洗澡的样子也很是可怜,她最后决定还是好好养着它。

“乌鞑为何这节骨眼上来谈和?”她一面动手给汤圆冲洗,一面问。

萧成钧道:“前段时日,乌鞑王大病一场,醒来后突然说要传位于小王子,王庭诸方势力正是混乱之时,他们也怕我朝新帝即位,骤然对他们发难。”

沈明语擦着汤圆毛发的手一顿。

乌鞑的担忧不无道理。

晋王驻守甘州时,便曾杀得乌鞑人闻风丧胆,他将要登基,对乌鞑之策只会更严苛。况且,晋王通过漓泉宫变夺权,急需巩固声望,极有可能迅速对乌鞑出兵,强势征伐,以掩流言质疑。

只是狼烟又起,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又不知要死伤多少将士。

沈明语唇角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这些朝堂的事,你别想太多,好好养身子。”萧成钧拿了毯子,替她裹起汤圆,然后走出去交给竹烟。

他回来时,看沈明语靠在窗边,仍在思索。

她问他,“哥哥,非要打仗不可吗?”

萧成钧沉默片刻,说:“乱世人命贱如草,太平蝼蚁亦有巢,百姓安宁只在剑锋之下,一时之战,是为盛世长久。”

沈明语微愣。

她觉得他说得很对,只是没法高兴起来。

“敏敏,等再过几年,我大梁将四境彻底收服,届时我们的后人便能高枕无忧,生活在繁华盛世之中。”萧成钧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她早该明白的,哥哥始终志存高远,而非只为家仇恩怨,亦不止是朝堂安稳,他需要更有背景的妻子,需要深厚世家相助,才能一步步实现他的志向。

而现在,她根本无法与他并肩而战,她甚至只能躲躲藏藏。

哪怕她再喜欢他,也不会甘心做一个洗手作羹汤的小妻子,只能整日盼着他回来。

那样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

沈明语有点儿茫然,在成婚相守和失去自我之间,心底漫起一丝凉意。

……

萧成钧去城郊处理事务,一去便是两日。

那只名为汤圆的狼崽很得沈明语欢心,时常围绕她脚边,欢快地奔来跑去。

狼崽很有灵性,似乎知道谁是主人,只许沈明语靠近它。

这日午后,沈明语正在给汤圆喂肉时,竹烟过来禀报道:“萧大爷过来了,说有事寻三少爷。”

沈明语面色微沉。

她半晌才说:“那我避一避。”

不等她进去,萧大爷已经到了门口。

得知萧成钧还没回来,萧大爷道了声不赶巧,正要离开,却见沈明语脚下有只小狗,正对着他龇牙咧嘴。

他愣了下,随口道:“还是你惬意,外面天翻地覆闹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养小狗。”

沈明语眨了眨眼,忽略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说:“这是狼崽。”

萧大爷面色倏地一变,“你、你在家养这等凶猛玩意儿?”

沈明语没接他的话,等着他继续说。

“你是扮成男子久了,忘了自己到底是个姑娘家吗?好好的女孩儿,养什么不好,偏养这等畜生?”

如今被侄子压一头,萧大爷本就憋屈,又想着沈明语随时都会连累公府,他恼得嘴唇都上火了,愁得饭都吃不下。他自知说不动萧成钧,只能强忍着不痛快,但眼下得了个发泄口,心底所有不满霎时倾泻而出。

“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又和三郎闹出那样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大逆不道!但念在你祖母的份上,只要你往后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可你,你这像话吗?我算是看透了,你骨子里就是个叛逆的,迟早要出事!”

“你若还有几分良心,就别再缠着三郎,别再留在这里,难不成要连累公府这么多人与你陪葬吗!”

沈明语望着萧大爷,始终一语不发。

直至萧大爷停了话头,她才轻轻问了一句,“大伯父,您说累了吧,要不要喝口水?”

萧大爷气得面色涨红,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别叫我大伯父!我没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侄女,你本来就不是萧家人!”

沈明语俯身,抱起汤圆,慢慢说:“好吧,那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我要回屋里去了。”

萧大爷瞪大了眼,看着沈明语转身,施施然走回屋里,留给他一道挺直的背影。

这小妮子简直是油盐不进,脸皮厚得能砌城墙!

萧大爷回去的路上,气得不行。

他在春晖堂徘徊了半个时辰,最后找来心腹管事,“这几日三郎不在府上,你去备个马车,挑个夜里的时候,把兰亭院那位赶紧送走!”

管事问:“送哪儿去啊?”

萧大爷不耐烦地挥手,“往南边送,越远越好,切记别叫三郎知道,就说人自己想通了,不愿连累他和公府,这才悄悄走了。”

他是为了公府诸多人的性命着想,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第二日晨起后,萧大爷倍感神清气爽,下朝回府,正要问管事安排得如何,忽听得外头有人禀报。

“大老爷,晋王殿下来了,还带了好多礼——!”

萧大爷脑子一懵,立即想是不是沈明语藏匿之事暴露了。但晋王又带了许多厚礼,应当不是为此……

他赶忙出门迎接,小心翼翼请晋王入了春晖堂内。

萧大爷诚惶诚恐,“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晋王这些日子一直在等。

沈明语不肯认他,也不愿意回宫。他拿她没辙,只能先等着,打算再给她一些时间缓缓。

但昨日,萧大爷当众对沈明语出言不逊,甚至暗中要让人送走沈明语,他得知后恼得目眦欲裂。

什么狗东西都敢欺负到他女孩儿头上了!

他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气得心火旺盛,今儿晨起顶着乌青的眼,下朝后就亲自上门来了。

晋王大马金刀在堂内坐下,伸手接过萧大爷呈上的茶碗,冷声道:“叫你家三郎过来,本王朝中事务繁忙,无暇耽搁。”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萧大爷腹诽,他才是这魏国公府的公爷,怎轮到那个庶子出身的侄子出面,可偏偏这侄子太过争气,如今手握朝臣升迁大权,比他风光多了。

再说,眼前这位实在得罪不起,稍有不慎要掉脑袋的。

萧大爷讪讪地笑,咳了一声,说:“王爷恕罪,这两日三郎去了城郊庄上,怕是要夜里才能回来,您有何事,下官洗耳恭听。”

晋王“砰”地一声搁下茶碗,冷冷道:“今日来接小女入宫,还望大人速速安排,不要误了时辰。”

萧大爷懵了一瞬。

魏国公府上何时多了个晋王的女儿?

晋王淡淡说道:“本王膝下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子,早年间失散后,不成想流落贵府,承蒙贵府养育多年,为谢府上养育恩情,本王特备了厚礼。”

晋王擡起头,目光锐利,“烦请大人通融,本王今日要带她回宫。”

萧大爷仍是云里雾里,只得继续陪着笑,“还望王爷坦然告之,到底是哪个孩子,下官这就去安排。”

“小女名唤敏瑜,先前一直养在老夫人房里,你有所不知也情有可原。”

晋王打定了主意,登基大典在即,提前将人接回去,也好一并行公主册封。

萧大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细细回想了一遍,不记得母亲房里养过哪个女孩儿叫敏瑜。

就在他还欲追问时,忽听得晋王道:“你现在去兰亭院,请里头暂住的那位姑娘出来。”

晋王语气稍顿,一字一句道:“那孩子正是小女。”

萧大爷脑子嗡嗡一响。

兰亭院里暂住的姑娘,不正是沈明语?

她、她是晋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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