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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认亲 “敏敏,我是你爹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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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谁死了!”

很快,有人认出了他,众人彻底陷入静默。

京中谁人不知,武安侯小侯爷与靖南王府世子交好,他们当着小侯爷的面妄议世子,简直是自找死路。

袁为善面色微白,死死盯着刚才的那人,“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那人浑身发抖,被他怒目而视,结结巴巴回道:“靖南王府世子,沈世子……据传她在宫变当日,被叛党追击,坠崖而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袁为善全身一僵。

“不可能……”他紧攥的手指慢慢松开,嘴唇微抖。

那人见他如遭雷击丢了魂魄似的,连忙挣脱开来,悄悄缩回了人群中。

袁为善喉结几番滚动。

他先接到林昭筠的来信,道沈明语被拆穿女儿身,本是心急如焚,正要请旨回京,孰料却又得知漓泉宫变,当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下父亲失权,太子病危,心上人又遭此大难,他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说起,只想先赶着回京,先找母亲商议对策。

可是他日夜兼程,跑死了四匹马,竟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袁为善耳畔嗡嗡直响,思绪陷入混沌,脑中走马灯似地闪过诸多画面。

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渐渐凝聚拼凑,最终成了一张明丽的面庞,浮现在他眼前。

袁为善紧咬着唇,直至口中尝到一丝血味,才猛然清醒过来。

他翻身上马,迎风急速朝府中奔去。

……

沈府。

沈敬鸿站在庭院里,身量看着比过往消瘦不少,脸色极其憔悴,仿佛一夕之间苍老许多。

周管事捧着案盘,小声劝慰他,“老爷,您好歹吃点儿什么吧,您不吃不喝,身子会垮掉的啊……”

沈敬鸿回身,正要开口,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樊小将军醒了,说想见见您。”半夏红着眼,过来禀报。

沈敬鸿迈步,朝后院走去。

屋内没有燃香,却闻到淡淡栀子花香。

樊启躺在榻上,全身遍布伤势,被白纱裹得严严实实,如同蚕茧。他当日遭了数十处伤,所幸皆避开了致命部位,他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也较快,只是还不能下榻。

看沈敬鸿进来,他不敢对视,垂着眼,若无其事地唤了声“老将军”。

话刚落音,掌风倏地袭来,樊启闭上眼,一副任凭责骂的模样。

但沈敬鸿巴掌没落下来,停在了他脸颊上方。

“好小子,你怎么交代?”沈敬鸿看他一身伤势,既心疼又气恼,“亏我一直视你为亲生孙儿,谁知你竟替晋王办事,你还有脸喊老子?”

樊启抿着唇,自知理亏,闷闷不言,只低声说“属下知错”。

说着人想挣扎着爬起来下跪,牵扯一身伤势,痛得又是龇牙咧嘴。

沈敬鸿蹙眉,“躺着,老子看见你烦。”

樊启红着眼,继续认错。

沈敬鸿看着这个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打小就跟在他身边,随他一同征战四方,一直忠心耿耿,谁知一腔关怀错付,竟成了他人棋子。

但说到底是为了沈明语安危,除此之外,也没做错过什么。

“属下有罪,老将军要杀要打,悉听尊便……”樊启嗫嚅着,慢慢说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当时在图海山谷,樊启拼着仅剩的一口气,背着昏迷的沈敬鸿逃出瘴气时,本以为必死无疑,所幸遇上了前来搜寻的叶初干等人。樊启恳求叶初干相救,叶初干以传递消息为要挟,樊启咬牙应下,才得了援手,保住了自己和沈敬鸿的命。

回京后,樊启本打算坦白罪责,谁知却得知沈明语是晋王之子,叶初干要求之事,是要他务必保护好沈明语。

樊启震惊之余,当即联想到昔年沈敬鸿与晋王的恩怨,陷入两难,怕吓坏了沈敬鸿,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一直拖着,直到宫变暴露。

沈敬鸿一直沉默不言。

隔了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问道:“那我孙儿人呢,这暴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我再清楚不过,她到底被谁带走了?”

“晋王殿下说,世子身份曝光,恐她遭流言非议,所以才叫人散了这话出去,想将她先护在暗处缓缓。”樊启紧抿着唇,迟疑着说:“至于当日,属下当时已经昏迷,料想最后还是晋王殿下带走了她……”

沈敬鸿双手倏地紧攥成拳。

先前沈明语出事,皇帝革了他的职,他被陈淮押进诏狱“谈心”了几日,等人再出来,朝野已是已经天翻地覆。

晋王称帝只是时日问题,他带走了沈明语,凭昔年沈敬鸿拆散之怨,怎可能把人再还给沈敬鸿?

沈敬鸿仰头叹气,负手朝外走去。

现在能帮他的,大抵只有那位炙手可热的新任吏部侍郎了。

他可真不想去见那小子。

————

秋雨过后,公府满园花木愈显苍翠斑斓。

兰亭院被冲刷得干净,墙角瑞香迎风舒展,香气弥散,新发嫩芽上雨珠滚落而下。

外头秋色浸染,一片好光景。

屋内却一派凝重。

当日,沈明语不愿意跟晋王走,事后也似乎根本不想见他。晋王怕手段太过强硬吓坏了女孩儿,也不敢强求,只能暂且任由萧成钧先将人带回去治伤。

两个婆子垂着头,端着水盆进出,蹑手蹑脚,唯恐吵醒了榻上昏睡的少女。

萧成钧守了一夜,正和衣靠在外侧房间的墙角闭眼小憩,忽听得里面传来了翻身的动静。

萧成钧睁开眼,忙起身朝榻边走去。

沈明语侧卧在榻上,面上虽还苍白,但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只是人闭着眼,瞧着将醒未醒。

她知道有人过来,动了动手指,“……哥哥,是你吗?”

嗓音低得小猫儿似的呢喃。

萧成钧目光缓和下来,眸色说不出的柔软。

他上前,握着那截纤细的手腕,低声唤她,“敏敏,你还有哪里不适,告诉哥哥。”

沈明语缓缓睁开眼,朦胧中看清是他,瘪了瘪嘴,“这是在哪儿?我头还是好疼。”

“头疼那就好好歇着,别说话了。”萧成钧将她的手小心合进掌心,柔声安抚着:“你阿爷这几日无暇照顾你,也怕他担心,我先带你回公府了。”

沈明语嘴角轻扯了下,闭着眼回忆。

那日晋王直言是她亲爹,她几乎是被吓昏过去,可眼下却实在不好开口追问。

这时,有人轻叩房门,“三少爷,药好了。”

寒露端着药碗进来,萧成钧接了,叫她取了软枕垫在沈明语身后,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她。

寒露匆忙离开,始终垂着眼,不敢多看。

自沈明语被囚去琼霜阁,她与半夏连翘三人本是要受杖责,再被发落牢狱,是太子留住了她们,护在自己宫里。

宫变当日,她三人跟随太子回程,孰知半途出事,她护着半夏连翘进了山里,一直躲在山洞处,直至晋王人马赶至,萧成钧率人救回了她三人后,她执意要跟随萧成钧折返去找沈明语,因此一路随行。

那日得知沈明语是晋王的孩子,寒露也大吃一惊,再看眼前这情形,更是不安。

她已经见过那位晋王殿下,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那样的人会准许他二人之事吗?怕是难啊……

药难喝,沈明语直皱眉头,但也没吭声,忍着苦继续喝。

萧成钧想起她曾喂自己喝药时,递来的那枚松子糖。

他心念一动,待喂她喝完药,走出去,片刻后回来时,手里捧了个小碗。

“是蜂蜜。”他耐心喂她。

甜味冲进嗓子眼,将苦涩悉数驱散。

“头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萧成钧搁下碗,又问她。

沈明语点了点头,很顺从地坐着,长发披散肩头,闭着眼喃喃,“哥哥,我是不是做梦了,那日……我在行宫见到了晋王殿下。”

她不想说出口后面的事,但萧成钧已然明白。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额角轻轻按压,迟疑了一瞬,答道:“的确是晋王殿下,你没看错。”

他沉吟片刻,告诉她晋王及时救驾,已将岐王乱党悉数捉拿,只是李珩在死卫护送下跳入河中,下落不明,眼下晋王正率人沿岸搜索去了。

他也刻意略去了那段坦白她身世的事。

沈明语有些昏沉,哥哥手上力道拿捏得极好,她很是享受,渐渐将这事丢到了脑后。

能避一避,且再避一避吧。

她已经换上了身干净的女子衣裳,因病中憔悴,身形纤薄,背靠着萧成钧时,整个人几乎能嵌进他怀里。

萧成钧一面同她说起这两日的事,一面轻柔替她揉额头,听她呼吸渐缓,知道她紧绷的思绪松弛了下来。

他手上的动作忽地一顿,“怎样,头疼好些了么?”

沈明语说好多了,叫了声哥哥,想他再揉揉,却半晌没听见动静。

她睁了眼,回头看他,却对上一双浓郁的漆眸,定定地看着她。

沈明语被他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瞧得脊背发凉,喉结轻滚,小声问:“哥哥,你瞧着我作甚?”

萧成钧薄唇紧抿,敛了眼底的冷意,嗓音却仍是不辨情绪,“你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

沈明语一头雾水,他是想知道什么?

萧成钧淡淡挪开视线,垂着眼看着案几上的小炉子,揭盖朝里头扔艾灸条,眼波微转,瞥她一眼。

“妹妹倒是果断,想一走了之,当真是毫不留念?”

男人语气平淡,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掩住了眼底情绪。

沈明语后知后觉明白他说的话,整个人顿时发僵。

平阳郡主说要送她走,她也答应了,倘若不是因宫变突然,她此刻已经在离京的路上了。

萧成钧竟知道了这事……他如何得知的?

沈明语喉咙发干,纤细手指紧攥被角,迎着那双漆眸,嗫嚅道:“不是,我是想……”

“那妹妹可得仔细说说,是想如何?”

他眉梢轻挑,唇角扬起抹极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沈明语咽了咽口水,没能想好说辞,只得又摆出老招式,将嗓音放得软,“皇帝喜怒不定,我当日已经与他撕破脸皮,怕他再转了主意突然发难,我不想牵连你们……”

“哦,原来妹妹是为我着想。”

萧成钧眯起眼眸,细细打量她的脸,口气听着却是不大好,“我当自个儿是多没能耐,叫你这般没底气,以至你心凉至此,宁可一走了之,从此与我生不相逢了。”

话里自嘲意味浓烈,再看他守了自己一夜后苍白的脸色,沈明语只觉得一颗心吸饱了水似的,沉甸甸的喘不上气。

萧成钧指尖勾着她的发梢,一圈圈地缠在自己手指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凝视着她,眼底郁结很深。

屋内静得只能听见二人细微的呼吸声。

沈明语稍侧了侧身子,伸手去解救自己的发,咽了口唾沫,低声说:“哥哥,头发丝儿要扯断了……”

她握着萧成钧的手,冷不防整个人忽地被他一拽,紧搂进了怀里。

他嗓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乖妹妹,你是真想丢下我,就这么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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