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逐鹿(剧情为主) 她竟以如此方式,当……(1/2)
第111章 逐鹿(剧情为主) 她竟以如此方式,当……
次日, 沈明语刚醒来,便见木门打开,有个内宦端着托盘进了门, 说是来给她送饭菜。
沈明语抿着唇,朝他擡了擡下巴, 示意他放在一旁。
但那人却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走到她身侧, 低声道:“世子, 小人来带您出去。”
沈明语眉心轻拧。
平阳郡主安排的时刻是夜里, 怎会这么早?
“小人是东宫的人。”内宦看她无动于衷,忍不住又道:“昨夜圣上发了话,道要严惩您,太子殿下十分忧心,小人受太子所托, 来带您出去。”
沈明语皱眉打量了他几眼。
“劳烦你过来,再说清楚些?”她声音压得也低。
那人将将靠近, 锋利冰冷的剑尖蓦地横亘上他脖颈, 令他浑身一僵。
“世子, 您这是作甚?”他难以置信,不知自己怎会暴露得这么快。
“你不是东宫的人。”
沈明语握着手中的簪中剑, 淡淡一笑, 继而冷声道:“太子殿下有气喘之症,东宫严禁皮毛饰物, 你腰间却挂着兔尾缀饰,岂非不打自招?”
那人根本没想到这茬,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已经败露, 当即反身一拧,就要扣住沈明语胳膊,想强行将她带走。
沈明语迅速低身,就地打了个滚,随后往门口奔去。
她心里捏了把汗,所幸那日萧成钧为她重新上了药,肩上伤势好了许多,且自己癸水已干净,不再是那般赢弱状态,否则今日怕是只能坐以待毙。
身后的人立刻追上来。
沈明语被他勒住了身子,登时呼吸艰难,一下使不上力。
“小世子,劝你乖乖跟我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人显然不是想要她的性命,狞笑着将她往屋里拖。
沈明语心中大呼不妙。
即便皇帝清醒过来要杀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是谁要在这节骨眼上强行掳走她?
她脑海一个激灵。
是李珩。
想必此时门外的守卫也已经换成了他们的人,不然殿内这么大动静,外面怎会毫无反应?
她后背腾起凉意。
“好,好,我跟你走!”沈明语从喉中艰难吐字,“但你先松手,我快被勒死了。”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瑟瑟发抖,“李珩为何要你带我走,你不知道么?”
听得自家主子的名字,那人明显愣了一下。
沈明语更加笃定心中猜测,继续说:“因为他早知我是姑娘家,且十分中意我,我想他叫你来,也是为救我,倘若我受了伤,看你如何交代!”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干脆道:你看我肩上的伤,就是上回我同他闹了不快,气急之下跑进林深处,他的暗卫奉命来寻,却不慎射伤了我,李珩气恼,事后他们全死了。”
那群暗卫没留一个活口,以李珩的性子,如此挫败必定不会让他人知道。
凭借刚才的交手,她很确定这内宦只是个普通内线,并非练家子,大抵是不了解内幕的。
果然,隔了片刻,她察觉腰上力道松了下来。
沈明语急忙挣开,胳膊上又是一紧。
“从这里出去。”那人将她推到西侧窗户前,“砰”地推开了窗。
沈明语强迫自己冷静,她已经失去先机,无法再近身搏斗,只能在那人注视下,翻身越过窗户。
那人紧随其后,跳出来后又抓紧了她的胳膊,挟持她继续往西而去。
外面天色阴沉,乌云堆积,风雨欲来,黑沉沉的天幕似要崩裂。
他们走得是狭长夹道,那人很熟悉地形,一路绕来绕去,未曾遇到任何人,沈明语一直寻不到机会求救。
天色愈加黑沉,猎风簌簌。
沈明语眼皮直跳,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待绕过又一座偏僻宫殿,前方视野骤然开阔,入目是一幢重檐歇山顶九开间的雄伟宫殿。
但看檐下蛛网密结,雀替褪色,便知应当是荒废许久了。
沈明语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猎风中,远处似乎传来了兵刃相接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快走,别想耍花样!”
她胳膊被那人扯得生疼。
沈明语皱着眉,软和着嗓音,问道:“你听见了么,是不是歧王殿下差人来接应我了?”
那人还未应答,又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响传来,长靴踢踏声混着铠甲摩擦声连成一片,犹如雷鸣轰响,锤在人心坎上。
雷电交加,低垂迫人的天穹之下,风中一层滚滚浪潮汹涌而来。
离得近了,竟发现是一群身披铁甲的护卫,正护送着谁疾步过来,看着是要进这废旧宫殿避难。
他们个个长剑在手,灰头土脸,面色凝重,为首的人背着个明黄色身影,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纵使人咬着牙一言不发,亦能感受到那将领身上的腾腾杀气。
沈明语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旋即都反应过来。
就在他伸手朝她后颈劈来时,沈明语袖中暗藏的簪中剑迅速滑进掌中,反手用力向那人狠狠刺去。
到底是沈明语快了一步。
沈明语刺中对方,趁机挣脱,撑着一口气,拼命往废旧大殿跑去。
那人吃痛踉跄后退,捂着手臂上的伤处,恼怒瞪了她一眼。
“狗东西!”
他本欲追去,声音却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扼住了脖颈,随后睁眼倒在了地上。
沈明语已经奔上长廊,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人群中一名小内宦搭箭射中了对方。
她目光一顿。
“世子哥、姐姐!”
没等她开口,那清秀的小内宦已疾奔到她身前。
沈明语瞳孔一缩,忙托住来者的胳膊,眼中发热,“昭昭,当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看她披头散发一身狼狈不堪,林昭筠鼻尖一酸,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
“说来话长——!”
她一手握紧长弓,一手拉着沈明语往大殿里跑。
“岐王疯了!他疯了!他大逆不道!竟想谋害天子篡位!”
她们身后,朝殿内拥挤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侍卫、朝臣、宫嫔……最后乌泱泱塞满了原本空荡的大殿,所有人状若惊弓之鸟,胆战心惊,三三两两抱团而立。
破旧的大殿内,人头攒动,窃语声低泣声交织,混杂成一锅糊粥。
场面一时极其混乱,无人留意到角落里的沈明语和林昭筠。
昨日林昭筠始终放心不下行宫这边的事,暗中混上了平阳郡主的马车。
平阳郡主气得无可奈何,怕闹出更多事来,只得让她扮成内宦跟在自己身边,谁知回京时却撞上了这滔天风波。
“今日圣驾离宫时,遭到了岐王的埋伏,只有太子殿下突围而出,前往京师驻军求援……”
林昭筠紧紧握着沈明语的手,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岐王党突然发难,攻势汹汹,禁军节节败退,皇帝受惊昏迷不醒,众人只能先行撤回行宫,由大理寺卿率人断后,等候援军。
沈明语身形一晃,面色发白,“你说什么?”
昨夜跟在平阳郡主身边的小内宦便是林昭筠所扮,林昭筠后知后觉提及萧成钧,联想到昨夜平阳郡主的问话,一下子止住了话头。
沈明语反手用力攥紧林昭筠的手腕,声音有点干涩,“你说清楚,我三哥人呢?”
林昭筠眼神一直飘,从被众人簇拥着的王皇后身上,到正在安抚孙侍讲的宋鹤清身上,最后飘去了呜咽低泣的年轻妃嫔脸上。
今日,这大殿内所有人的生死,都系在太子与萧成钧两拨人马上。
昨夜她得知沈明语与萧成钧之事,难受了一整夜,醒来后仍是没法释怀,但现在面对沈明语的发问,她却觉得喉中堵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隔了半晌,林昭筠低垂下眼眸,说:“我也是听樊小将军说的,他来护送我们先行撤回,他说萧大人率人断后……”
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说一早萧成钧去向皇帝请罪,过了许久他才从殿内出来,皇帝命他护驾回京,毫无征兆的,大队人马才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事了。
众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萧成钧好似早有心里准备,冷静指挥人马突围后送出了太子,而后安排人手回撤,随即请命断后。
沈明语一直听着,喉间渐渐发干。
怎会这么突然?
他昨夜还说要接自己回京,让自己多等两日。
但细想下来,岐王谋反早有预兆,她也与他提及过几次猜测,倒也说得通了。
林昭筠说:“萧大人说,没意外的话,半个时辰后会回来与我们汇合,可是……”
可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沈明语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樊小将军人呢?”
“他率人在外防守呢……”
哪怕撤退得及时,仍有部分叛党追杀上来,樊启应是在外守备了。
这地方原是先太子行宫居所,地势特殊,位居行宫险要处,背靠群山,易守难攻,故而樊启安排众人暂且在此避难。
沈明语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着问:“郡主没有随同你一起回来?”
林昭筠定定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眶忽然就红了,“我母亲……说要随萧大人一同断后。”
彼时情势紧急,在场几乎尽是文臣儒生,少有武将,萧成钧问可有人愿意相助于他,分路断后时,竟无一人应答。
直到平阳郡主赫然挺身而出,“本郡主乃将门之女,虽已老矣,尚能一战。”
林昭筠本想跟随母亲留下,被平阳郡主强硬塞给了樊启。
“回去救你沈姐姐。”平阳郡主离去时,仍记挂着沈明语。
林昭筠随军回了行宫,本想立刻去找沈明语,却被人潮裹挟到了这里,谁知恰巧遇到了沈明语,也算巧合。
沈明语没有再追问,紧抿着唇,用力抱了一下林昭筠。
两个姑娘家颤抖着拥抱彼此,却没有落一滴泪。
先太子死后,大殿废弃多年,灰尘弥漫,几无可落脚之处。
喧闹的人群里,沈明语和林昭筠相依缩在角落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皆是沉默不语。
沈明语心绪没法平静下来。
纵使早就在梦中得知行宫叛乱,但梦中她只是有所耳闻,并不在行宫,而今身处其中,除去绷如弓弦的紧张,更有种不真切的茫然感。
秋初的午后本不该如此阴冷,她缩在地上久了,凉意一点点渗进体内,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叛党杀进来,也没有援军而至。
禁军统领护送着皇帝在后殿歇息,拥挤在前殿的众人渐渐等得焦躁。
角落里,林昭筠靠着沈明语,手里依旧紧握着长弓。
她低声说:“沈姐姐,昨夜我母亲同你说的事……要不你等会儿趁乱先走吧,我母亲是顾不上安排人送你离京了,但眼下情势这般混乱,你走了也无人知晓。”
沈明语正要说什么,对面的梁柱后,忽然传来女子尖叫声。
沈明语擡起头,目光很快寻到了事发处。
一位身量娇小的宫婢坐倒在柱后,衣衫凌乱,手里紧握着自己的发簪,身如抖筛,另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前,神色略有些僵硬,脸色很是难看。
沈明语忽然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
她走过去,把手伸给地上的人,“怎么回事?”
那宫婢不知她是谁,只当是哪位宫婢跑散了头发,抖了一会儿,才抓住她的手站起来。
宋鹤清也过来了,有几个朝臣听到动静往这边看来,却没有动。
“张大人,这是怎的了?”
宋鹤清认得站着的那位中年男子,正是当日当众高喝“牝鸡司晨”的张大人。
张大人冷冷道:“没什么,我与这姑娘本是站在此处说话,不知哪里惹怒了她,她突然就拔出簪子要刺我,我推了她一下,她自己便摔了……”
话还未落音,那宫婢睁着红眸,哭诉道:“大人为奴婢做主,他本欲轻薄奴婢……”
张大人皱了皱眉,“你休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故意撞入我怀中,我本不想理会,可你偏要拉拉扯扯,方才要我安慰你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说话声音高,临近的几位朝臣都听见了,侧目望来的人越来越多。
林昭筠气得直挑眉,攥着手里的长弓就要上前。
沈明语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
张大人仍在冷笑,“谁不知你们这些下贱坯子打的什么主意,平日哪有机会接近诸位朝臣,此招虽险,胜算却大,你来勾我,被人撞破了,就污蔑本官是吗?”
宋鹤清沉下脸,“张大人,你注意言辞!”
张大人说:“你又装什么理中客?哼,算本官倒霉。”
说着掸了掸袖摆,就要朝另一侧走去。
宋鹤清犹豫,没去拉他。眼下实在是混乱,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况且他哪来的底气去管张大人?
却在这时,沈明语说了句,“慢着。”
她看向张大人,手指着另一侧的孙侍讲,“孙老师,您正对着这儿,您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形?”
被突然指着的孙侍讲浑身一僵。
他是个只知舞文弄墨的侍讲,得罪不起这里任何一位朝臣。
他面对着这位曾经最乖巧的学子,花白的胡须抖了两下,没敢吭声。
却见,那一贯和颜悦色唤他老师的少年人,眉心倏地一蹙,面无表情冷声道:“老师,您总教导我们,不平则鸣,古之直道,天理昭昭,必鸣其罪。”
“难道因受难的是个女子,因她身份卑微,便能装聋作哑吗!”
张大人终于辨认出眼前说话的少女,面色一沉,高喝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为祸朝纲的妖孽!你女扮男装,为祸朝纲,早就该被处死!还敢来攀扯本官!”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望过来,好像这点插曲中断了众人的焦躁不安,能让人暂时逃离生死恐惧。
林昭筠下意识挡在沈明语身前。
可挡得了一方,挡不住四面八方。
四周汇聚而来的目光极其复杂,连宋鹤清都不由得多看了沈明语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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