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从青崖山到甘露花海,他们的名号被森林记下,被黄沙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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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百战劫余的勇士,迪弗众魔的仇敌。
洗净无罪之人的罪孽,开创纯白无垢的净土。
渊底流溢的污泥终究退去,
千歌齐唱,霖雨暂息。
——《灵光颂》
在神鸟西摩格身化甘露花海,于世间留下最后一声鸣叫之时,远在须弥城的阿那亚菌帽中也发生了异动。
无数荧绿色的光点从中逸散而出,在空中凝聚出无数的记忆流淌。
取出异动的源头,阿那亚看向空中悬浮着的那根世界树的枝杈,脑海中回想起布耶尔曾在世界树下对她说的话:
“世界树的根系深-入提瓦特大地,而地脉中则记载着提瓦特的所有记忆。”
所以那些,是它所收集的记忆吗?
阿那亚的目光在无数片段中逡巡,看到了青崖山惨烈的战役,看到了水神厄歌莉娅于布耶尔一同陨落在甘露花海。看到了当年那个害羞胆小的光团子牺牲自己降下甘霖,看到了曾经天真活泼的阿米娜最后的微笑被利爪撕裂,看到了独自抵御深渊力量的毗迦罗危在旦夕。
“在很久很久以后,你将会成为须弥历史上最强大的森林王,威风凛凛。你将让侵扰森林的漆黑群兽如同飓风下的树木一般倒下。而在那时,我将会带给你一粒种子,一枚偷渡而来,意为[昔在、今在、永在]的种子。”阿那亚脑中浮现出百年前的“她”曾对森林王毗迦罗所说的话。
她明白了自己这次来到五百年前的原因。
作为一粒种子,她想。
就像是老族长曾说过的,风带了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五百年前的她将会在森林里留下一粒种子,从而让五百年后的她发芽。
原来这就是布耶尔口中的圆环啊。
毗迦罗的情况并不好——或者说是彻彻底底的糟糕。
阿那亚飞到毗迦罗身旁,看着上次见面还光洁水滑的银白色皮毛如今却变得暗淡无光,看着他的气息逐渐微弱,像极了五百年后她们第一次初见的模样。
“毗迦罗,”阿那亚充满悲伤地说,“我说过的,你如果仍旧只靠你一虎的力量来抵抗灾厄,迟早会出事情的。”
“阿那亚,”毗迦罗声音虚弱,眼神中却满是坚定,“我也曾说过,在这片森林里,无论是草木还是鸟兽,她们都是我的子民,我理应保护他们。”
阿那亚叹了口气。这只老虎,果真是个极为执拗的家伙。
“所以我来了。”她将手中的世界树枝杈插入泥土,看着她生根发芽。
“纳西妲,我们五百年后见。”
万千点星光自阿那亚的菌帽中溢出,那是记忆的力量。
早在漫无止境的花神诞祭中,阿那亚便熟知了这种力量。
就像是兰那罗们的力量源自于记忆,她的力量也是如此。自那千百年来往复不断地时光中汲取力量,织成记忆的河流,为此处森林布下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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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迦罗同样将自己的巨爪伸向大地,看着一旁悲伤的辛娜梦:“辛娜梦,我亲爱的孩子,我最忠诚的侍从。我将实现我曾经的理想,成为最传奇的那个森林王,为这片森林带来永恒的寂静。”
“连同那顶月桂宝冠,我一同托付给你的,还有百年前大慈树王在莎兰树下与[虎]的誓言。”
“不要悲伤。”随着毗迦罗话落,藤蔓递来花瓣为辛娜梦拭去眼角的泪珠,“在阿米娜去往那片苍翠猎场后,薇瑞叠瑟恩抛却了森林的天真,拿起了枝条编织的猎弓,离开这片森林走上复仇的道路。”
“她们已经无法再次前往梦中的那片苍翠猎场,但我希望在她们于鲜血与硝烟中归来时,这片森林仍能以鲜花与甘露迎接她们。”
“那么,我先睡下了。”虎瞳渐暗,他身后的藤蔓却悄然绽放出新芽,“之后见。”
记忆的力量与森林的力量交织,一片透明的屏障笼罩了这片森林。
时光从此寂静,年轮停止生长。
阿那亚的身形逐渐消散,于原地化成了一粒种子,等待着蕈兽一族的勇者将她种下,于五百年后生根发芽。
阿帕扑向那颗坠落的种子,极寒的冰晶从他的花苞中爆发。
在接住阿那亚种子的那一刻,他甜蜜地闭上眼。
花瓣从此凋零,身躯逐渐消散。
他也一同变成了一粒种子,于冰封之中沉睡,等待着五百年后的某个老人将他埋下,于一片帕蒂沙兰花海中结识一只冒失的蕈兽。
与她一同踏上一场瑰丽美妙的冒险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