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恭皇帝下（1/2）

隋纪八，起止于公元617年（丁丑年）六月，不满一年。

义宁元年（公元617年，丁丑年）

六月己卯日，李建成等人到了晋阳。

刘文静劝李渊和突厥搞好关系，借助他们的兵马壮大自己的势力。李渊听了他的建议，亲自写了封信，言辞谦卑，还备了厚礼，派人送给始毕可汗，信里说：“我打算大规模发动义兵，去远方迎接皇上，恢复和突厥的和亲，就像开皇年间那样。要是您能跟我一起往南进军，希望不要侵扰百姓；要是只想和亲，坐着拿点财宝货物，那就任凭可汗您选择。”始毕可汗收到信后，对他的大臣们说：“隋朝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要是把他迎回来，肯定会害了唐公，然后再来打我们，这是毫无疑问的。要是唐公自己当皇帝，我就是不避暑热，也会派兵马来帮忙。”当下就按这个意思写了回信。使者七天后就回来了，将领们都很高兴，请求按照突厥说的办，李渊不同意。裴寂、刘文静等人都说：“现在义兵虽然召集起来了，可战马太缺了。突厥兵咱不一定需要，但马不能错过啊；要是再拖延不回复，恐怕他们会反悔。”李渊说：“大家再想想别的办法。”裴寂等人就提议尊奉皇帝为太上皇，立代王为皇帝，来安定隋朝的江山；同时向各郡县发檄文；把旗帜也改一改，红白色掺杂着用，好给突厥看。李渊说：“这办法就像是‘掩耳盗钟’，但形势所迫，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就答应了，派使者把这个提议告诉突厥。

西河郡不听李渊的命令，甲申日，李渊派李建成、李世民带兵去攻打西河；还让太原令太原人温大有跟他们一起去，说：“我儿子年纪轻，让你去参谋军事；这事儿能不能成，就看这次行动了。”当时士兵刚集合起来，都还没训练过。李建成、李世民和他们同甘共苦，遇到敌人就带头往前冲。附近的蔬菜水果，不是买的就不吃，要是有士兵偷拿了，就找到主人赔偿，也不追究偷东西的人，士兵和老百姓都很感动很开心。到了西河城下，老百姓想进城的，都让他们进去。郡丞高德儒紧闭城门坚守，己丑日，城被攻破。把高德儒抓到军营门口，李世民数落他说：“你把野鸟说成是凤凰，欺骗皇上，才得了高官，我发动义兵，就是要杀你这种奸佞小人！”说完就把他杀了。其他人一个没杀，对百姓秋毫无犯，还安抚大家让他们恢复生产，附近的人听说了都特别高兴。李建成等人带兵回到晋阳，来回一共才九天。李渊高兴地说：“照这样带兵，就算横行天下也没问题。”于是就定下了入关的计划。

李渊打开粮仓救济贫民，来应募当兵的人越来越多。李渊把他们编成三军，分为左右两军，统称义士。裴寂等人给李渊上了个称号叫大将军，癸巳日，建立大将军府；任命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唐俭和前长安尉温大雅为记室，温大雅还和弟弟温大有一起掌管机密大事，武士彟为铠曹，刘政会和武城人崔善为、太原人张道源为户曹，晋阳长上邽人姜謩为司功参军，太谷长殷开山为府掾，长孙顺德、刘弘基、窦琮以及鹰扬郎将高平人王长谐、天水人姜宝谊、阳屯为左、右统军；其他的文武官员，根据才能授予官职。又封世子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左三统军归他统领；李世民为敦煌公，右三统军归他统领，各自设置属官。任命柴绍为右领军府长史；咨议谯人刘赡兼任西河通守。张道源名河，殷开山名峤，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们的字。殷开山是殷不害的孙子。

李密又带着人马向东都进发，丙申日，双方在平乐园大战。李密左边是骑兵，右边是步兵，中间排列着强弩手，敲着上千面战鼓向前冲，东都的军队大败，李密又夺回了回洛仓。

突厥派他们的柱国康鞘利等人送了一千匹马给李渊，想和他做交易，还答应派兵送李渊入关，要多少兵随李渊的意。丁酉日，李渊接见康鞘利等人，接过可汗的书信，礼数周到，态度恭敬，还送了康鞘利等人很多厚礼。李渊挑了其中一些好马，只买了一半；义士们想用自己的钱把剩下的马都买下来，李渊说：“突厥人马多又贪财，他们以后还会再来的，就怕你们买不起。我之所以少买点，是要让他们觉得咱们穷，而且也不急于一时，以后会帮你们赊账买的，不会让你们破费。”乙巳日，灵寿的强盗头子郗士陵带着几千人来投降李渊，李渊封他为镇东将军、燕郡公，还设置镇东府，给他配备了僚属，让他去招抚崤山以东的郡县。己巳日，康鞘利回北方去了。李渊派刘文静出使突厥去请求派兵，还私下对刘文静说：“胡人的骑兵进入中原，那是老百姓的大祸害。我之所以想得到他们的帮助，是担心刘武周拉拢他们一起制造边患；再说，胡人的马在外面放牧，不用耗费粮草，我也就是想借他们壮壮声势罢了。几百人就够了，多了也没用。”

秋天，七月，隋炀帝派江都通守王世充带领江淮的精锐部队，将军王隆率领邛黄蛮，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韦霁、河南大使虎牙郎将王辩等人各自带领手下一起赶赴东都，会合后去讨伐李密。韦霁是韦世康的儿子。

壬子日，李渊任命儿子李元吉为太原太守，留守晋阳宫，把后方的事都交给他。癸丑日，李渊率领三万士兵从晋阳出发，在军门前誓师，同时向各郡县发檄文，说明尊立代王的意思；西突厥的阿史那大奈也带着他的人马跟随李渊。甲寅日，李渊派通议大夫张纶带兵去攻打稽胡。丙辰日，李渊到了西河，慰问当地官吏和百姓，救济穷困的人；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封了散官，其他有才能的人，根据才能授予官职，李渊亲自询问功劳才能，亲手写下官职品级，一天就封了一千多人；这些人接受官职都没要委任状，拿着李渊写的官名就走了。李渊进入雀鼠谷；壬戌日，军队驻扎在贾胡堡，离霍邑五十多里。代王杨侑派虎牙郎将宋老生率领两万精兵驻扎在霍邑，左武候大将军屈突通带领几万骁果军驻扎在河东，抵挡李渊。正好赶上连续下雨，李渊没办法前进，就派府佐沈叔安等人带着老弱的士兵回太原，再运一个月的粮食来。乙丑日，张纶攻克离石，杀了太守杨子崇。

刘文静到了突厥，见到始毕可汗，请求派兵，并且和他约定说：“要是打进长安，百姓和土地归唐公，金银财宝、丝绸布帛都归突厥。”始毕可汗听了很高兴，丙寅日，就派他的大臣级失特勒先到李渊军中，告诉李渊兵已经上路了。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生动展现了李渊在隋末乱世中起兵反隋的关键阶段，其背后蕴含的政治智慧、战略布局与现实考量，即便放在今天看，仍有不少值得玩味的细节：

“借力”与“防患”的平衡：对突厥的博弈堪称经典

李渊对待突厥的态度，完美诠释了“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面对突厥这一强大外部力量，他既不硬刚也不盲从：

--主动示好却守住底线：一开始便明确“迎主上、复和亲”的框架，拒绝突厥“自立为帝”的提议——表面是尊隋，实则避免过早暴露野心，也防止被突厥拿捏；

--利益交换精准控度：突厥送马时，他只买一半，还解释“示贫、不急用”，既避免过度依赖，又留有余地（“为汝贳之”）；即便请兵，也清醒认识到“胡骑是蠹虫”，只借数百人“壮声势”，严防刘武周联合突厥的隐患。

这种“用其力而不被其制”的思路，放在今天的地缘博弈中看，仍是处理外部关系的高阶逻辑：借力但不依附，合作中始终保持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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