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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世祖文皇帝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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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信州的蛮人冉令贤、向五子王等人占据巴峡造反,攻陷了白帝城,他们的党羽相连有两千多里。北周派开府仪同三司元契、赵刚等人先后去讨伐,始终不能取胜。九月,下诏让开府仪同三司陆腾督率开府仪同三司王亮、司马裔去讨伐。

陆腾的军队驻扎在汤口,冉令贤在长江南岸占据险要之地,设置了十座城,还和远方的涔阳蛮人相互声援,自己率领精锐士兵坚守水逻城。陆腾召集各位将领问计策,大家都想先攻打水逻城,再进攻江南。陆腾说:“冉令贤对内依仗水逻城固若金汤,对外依靠涔阳蛮人相互支持。他们物资粮食充足,武器精良崭新。我们孤军深入,去攻打他们坚固的堡垒,如果一战不能取胜,反而助长他们的气势。不如把军队驻扎在汤口,先拿下江南,剪掉他们的羽翼,然后再进军攻打水逻城,这才是取胜的办法。”于是派王亮率领众人渡江,十天内,就攻下了八座城,俘虏和招降的各有上千人。接着又暗中招募勇猛的士兵,分几路进攻水逻城。蛮人首领冉伯犁、冉安西向来和冉令贤有仇,陆腾劝说引诱他们,用金银布帛贿赂他们,让他们做向导。水逻城旁边有座石胜城,冉令贤让他哥哥的儿子冉龙真据守。陆腾秘密引诱冉龙真,冉龙真就献城投降了。水逻城的蛮人军队溃败,被斩首一万多级,俘虏一万多人。冉令贤逃跑,被追上抓获后斩首。陆腾把尸体堆积在水逻城边做成京观,从这以后,其他蛮人远远看到就大哭,不敢再叛乱。

向五子王占据石黑城,让他儿子向宝胜占据双城。水逻城平定后,陆腾多次派人去劝降,他们还是不投降。陆腾就进攻,把他们都擒获了,把向氏的各位酋长全部斩首,俘虏一万多户。

信州原来的治所在白帝城,陆腾把治所迁到八陈滩以北,任命司马裔为信州刺史。

小吏部陇西人辛昂,奉命出使梁州、益州,并且为陆腾督运军粮。当时临、信、楚、合等州很多百姓叛乱,辛昂向他们说明祸福,百姓都像回家一样归附。辛昂就让年老体弱的人背粮食,强壮的人抵抗作战,大家都愿意听从他的指挥。辛昂完成使命回来,正赶上巴州万荣郡百姓造反,围攻郡城,阻断了山路。辛昂对他的部下说:“这些凶恶狡猾的人太猖狂了,如果等上报朝廷,孤城肯定会沦陷。只要对百姓有利,独断专行也是可以的。”于是在通、开二州招募到三千人。日夜兼程,出其不意,直接冲向贼人的营垒。贼人以为大军到了,望风而逃,一郡得以保全。北周朝廷嘉奖他,任命他为渠州刺史。冬天,十月,北齐任命侯莫陈相为太傅,任城王高湝为太保,娄睿为大司马,冯翊王高润为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韩祖念为司徒。

庚申日,皇帝祭祀太庙。

十一月乙亥日,北周派使者来陈国吊唁。

丙戌日,北周皇帝巡视武功等新城;十二月庚申日,回到长安。

北齐河间王高孝琬怨恨执政的人,就扎了个草人来射箭。和士开、祖珽向上太上皇进谗言说:“草人是用来比拟圣上您的。而且,之前突厥打到并州的时候,高孝琬脱下头盔扔到地上,说:‘我又不是老太婆,用得着戴这个东西!’这话是针对您说的。还有,魏朝的时候有谣言说:‘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端金鸡鸣。’河南、河北说的就是河间。高孝琬这是要设置金鸡大赦天下啊。”上太上皇听了很是怀疑。

正好高孝琬得到一颗佛牙,放在家里,夜里会发光。上太上皇听说后,派人去搜查,搜到了几百件填库用的槊幡。上太上皇认为这是造反的器具,就把高孝琬抓起来审讯。高孝琬的姬妾中有个陈氏,不受宠,就诬陷高孝琬说:“高孝琬经常画陛下的像对着哭。”其实画的是世宗的像。上太上皇大怒,让武卫赫连辅玄用倒过来的鞭子抽打他。高孝琬喊“叔叔”,上太上皇说:“你怎么敢喊我叔叔!”高孝琬说:“我是神武皇帝的嫡孙,文襄皇帝的嫡子,魏孝静皇帝的外甥,为什么不能喊叔叔!”上太上皇更加生气,打断了他的两条小腿,高孝琬就死了。安德王高延宗哭他,眼泪都哭红了。高延宗也扎了个草人,一边鞭打一边审讯说:“你为什么杀我哥哥!”他的奴仆告发了他,上太上皇把高延宗扑倒在地,用马鞭抽了他二百下,高延宗差点死了。

这一年,北齐赐侍中、中书监元文遥姓高,不久,升他为尚书左仆射。

从魏朝末年以来,县令大多任用地位低下的人,因此士大夫都耻于担任县令。元文遥认为县令是治理百姓的根本,就请求改革选拔制度,暗中挑选贵族子弟,发布敕令任用他们;又怕他们申诉,就把他们都召集到神武门,让赵郡王高睿宣读圣旨,点名后,好言安慰再打发他们去上任。北齐士大夫担任县令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内核解读】

这段关于天康元年(公元566年)的史书记载,生动勾勒出南北朝后期多国并立、权力更迭频繁的动荡图景,其中蕴含的政治逻辑与人性博弈至今仍具启示意义。

权力交接中的“人性考验场”

陈朝世祖临终前的“传位试探”堪称经典政治博弈。他先暗示弟弟安成王顼效仿“太伯让贤”,遭拒后又向大臣提出“立长君”的想法,本质上是对权力继承的风险测试。孔奂以“皇太子圣德日跻”驳斥,看似坚守礼法,实则暴露了封建政治中“表态艺术”的虚伪性——司马光尖锐批评其“君在时顺其意,君死后无力护主”,点破了官僚集团在权力漩涡中“自保优先”的本质。

这种“表面忠臣,实则投机”的现象,在齐朝河间王孝琬之死中更显残酷。孝琬因不满权臣用草人泄愤,却被和士开等人罗织“拟圣躬”“建金鸡谋逆”等罪名构陷,连“呼叔”都成了死罪。皇权的猜忌与权臣的构陷交织,让宗室成员的性命沦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折射出南北朝时期“权大于法”的黑暗底色。

制度困境中的局部突围

与政治阴谋形成对比的,是徐陵整顿吏治的努力。梁末以来“选授多滥”,导致“员外、常侍路上比肩”,官爵沦为交易工具。徐陵公开批判这种乱象,强调“衣冠礼乐日富年华”,试图以礼法重塑官僚体系的严肃性。这种改革虽未能彻底扭转积弊,却展现了乱世中士大夫对制度理性的坚守。

同样值得关注的是周将陆腾平定蛮乱的策略。面对冉令贤“内恃水逻金汤,外托涔阳声援”的局面,他放弃直接攻坚,转而“先取江南剪其羽毛”,再利用蛮人内部矛盾(诱降冉伯犁、冉龙真)瓦解抵抗,最终以“京观”震慑群蛮。这种“分化瓦解+威慑震慑”的组合拳,既是军事智慧的体现,也暴露了古代中央政权对边疆族群的强硬统治逻辑——以暴力立威,而非以教化融合。

历史细节中的时代剪影

史书中的诸多细节,勾勒出乱世帝王的生存状态:陈世祖“每夜刺闺取外事分判”,甚至让传更签“投于阶石有声”以警醒自己,展现了开国君主的勤政与焦虑;周主“耕藉田”“祀南郊”,则是通过礼仪强化皇权合法性的常规操作。

而北齐“县令多用厮役”的现象,更反映出门阀制度崩溃后的社会失序——士族耻于做地方官,导致基层治理者素质低下,元文遥“密择贵游子弟为县令”的改革,虽试图挽回颓势,却也埋下了“士族垄断基层权力”的隐患。这种制度性困境,恰是南北朝后期政权短命的深层原因之一。

结语:乱世中的“权力镜像”

这段历史如同多棱镜,映照出权力的本质:它可以让帝王在勤政与猜忌间摇摆,让大臣在忠诚与投机间抉择,让改革者在理想与现实间挣扎。无论是孔奂的“遗直”之辩,还是陆腾的军事威慑,抑或徐陵的吏治整顿,最终都未能阻止历史的轮回——陈世祖临终托孤的“遗直”,终究没能保住幼主;北齐的宗室相残,加速了政权的腐朽。

在“三方鼎峙”的乱世中,个体的努力如同浪潮中的涟漪,难以改变制度性崩塌的大势。但正是这些挣扎与坚守,构成了历史的血肉,让我们得以窥见:在秩序崩坏的时代,人性的光明与幽暗、制度的困境与突围,始终在反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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