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太宗简文皇帝下(2/2)
十二月丁未日,谢答仁、李庆绪攻打建德,抓住了元頵、李占,送到建康。侯景那叫一个狠,把他俩的手脚都砍了示众,过了好几天才死。
北齐皇帝每次出门进门,都带着中山王。中山王的王妃太原公主总是亲自给中山王试吃食物,照顾他。就在这个月,北齐皇帝请公主喝酒,趁机让人给中山王下了毒,把他和他三个儿子都杀了,给中山王上谥号叫魏孝静皇帝,埋在邺城西边漳水北岸。后来北齐皇帝又突然把中山王的陵墓挖开,把棺材扔到漳水里。北齐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北魏的那些神主牌位都放在七帝寺,到这会儿也都拿出来烧了。
彭城公元韶因为是高氏的女婿,受到的宠爱和待遇跟其他元氏宗亲不一样。开府仪同三司美阳公元晖业呢,因为地位高名声大,又个性十足,北齐皇帝特别忌惮他。当时元晖业跟着北齐皇帝在晋阳,有一天他就在宫门外骂元韶:“你还不如个老太婆呢,把玉玺都给人了。你咋不把玉玺砸了呢!我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你又能蹦跶几天!”北齐皇帝听说后,就把元晖业和临淮公元孝友都杀了,还凿开汾水的冰,把他们的尸体扔进去。这元孝友是元彧的弟弟。北齐皇帝还剃了元韶的胡子和头发,给他脸上抹粉画妆,带在身边,说:“我把彭城当我的妃子。”意思就是说元韶像女人一样懦弱。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如同一场浓缩的乱世风云录,字里行间尽是权力绞杀的残酷与人性的扭曲,透过现代视角审视,可从三个维度窥见其本质:
权力游戏的荒诞逻辑
侯景的称帝之路堪称一场拙劣的闹剧。他废黜萧栋、弑杀太宗(萧纲),却连为何物都一无所知,面对祭七世祖考的礼制要求,竟说出父名标,在朔州,那得来啖此的粗语——这种对权力符号的无知与渴求,恰恰暴露了乱世中枪杆子即真理的荒诞。他前期引接文武无尊卑,称帝后却非故旧不得见,这种转变并非性情突变,而是权力独占性的必然:当暴力成为上位的唯一资本,猜忌与孤立便成了掌权者的宿命,最终那句吾无事为帝,与受摈不殊的哀叹,道破了权力空洞化的本质。
郭元建的两次反抗更具讽刺意味:他拒绝纳太子妃为妾,坚守岂有皇太子妃乃为人妾的伦理底线,却对侯景废帝、弑君的大逆不道仅作口头质疑。这种小义而大不义的矛盾,折射出乱世中伦理体系的崩塌——人们在细节上维持着道德幻觉,却对根本的是非准则集体失语。
人性在绝境中的裂变
梁太宗萧纲的遭遇堪称最沉痛的注脚。从幽絷之后无复侍者及纸书壁及板障为诗及文数百篇,这位被囚禁的皇帝用血泪文字构建了最后的精神堡垒。他临终前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醉语,不是麻木的享乐,而是对命运的极致反讽——当死亡成为唯一解脱,狂欢便成了最悲壮的反抗。其数百篇辞甚凄怆的诗文失传,恰如乱世中个体尊严的湮灭,只留下历史的空白供人唏嘘。
相比之下,王伟的角色更显阴冷。他既是侯景篡权的策划者,又是弑君的执行者,那句废立大事,岂可数改的谏言,将政治权谋的冷酷演绎到极致。在他眼中,人命与伦理皆为工具,唯有权力的稳定性值得维护——这种将凌驾于之上的思维,正是乱世滋生的毒瘤。
时代崩塌的连锁反应
从地域格局看,浙江以东皆附江陵与刘神茂的反叛,预示着侯景势力的瓦解并非偶然:当一个政权完全依赖暴力维系,其统治根基必然脆弱如纸。而湘东王绎三请三辞的称帝铺垫,则展现了另一种权力智慧——在道德外衣下积蓄力量,与侯景的赤裸暴力形成对照,却同样服务于权力争夺的本质。
北齐高洋对元氏宗族的虐杀更显野蛮:沉尸汾水、投棺漳河、焚魏神主,甚至将彭城公元韶剃发施粉黛作取乐。这种对前朝遗族的极端报复,表面是消除隐患,实则暴露了新政权的合法性焦虑。当暴力成为巩固统治的唯一手段,其统治逻辑与侯景并无本质区别,只是披上了的外衣。
纵观这段历史,没有胜利者,只有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众生相:侯景的疯狂、萧纲的悲凉、王伟的阴狠、高洋的残暴,共同构成了一幅乱世浮世绘。它揭示的残酷真相至今仍具警示意义——当秩序崩塌、伦理失范,权力便会异化为吞噬一切的怪兽,而每个参与其中的人,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最终都将成为它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