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开山第一镐（1/2）

社员大会一致通过温泉开发方案的激昂情绪，如同盛夏的雷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随即转化为了沉甸甸的责任感和紧迫的行动力。蓝图已然绘就，接下来，便是用汗水和智慧，一寸一寸地将它变为现实。而这一切的开端，便是那条被曹大林视为生命线的——通往火龙沟的道路。

开工的日子，选在了一个天色微凉的清晨，试图避开午后的酷暑。合作社大院前的空地上，再次聚集起了人群，但气氛与开会时截然不同。没有了喧嚣的议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而坚定的沉寂。男人们穿着最耐磨的旧衣裳，肩膀上搭着擦汗的毛巾，手里紧握着崭新的钢钎、十字镐、铁锹，还有几捆用红布包裹着、显得格外神秘的炸药。妇女们则提着装满凉开水的大陶罐和竹篮，里面是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苞米面窝头和一摞摞空碗。

曹大林站在一个临时垒起的土台上，他没有再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熟悉而坚毅的面孔，声音沉稳有力：

“老少爷们！多余的话，咱不说了！路，就在咱们脚下，也在咱们手里！今天，这开山第一镐，咱们一起抡下去！让山神爷也听听咱们草北屯人的决心！出发！”

“出发！”众人齐声低吼，声音不大，却凝聚着一股破山开石的力量。

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屯子，朝着北山进发。曹大林、刘二愣子、吴炮手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合作社几乎所有的青壮劳力，甚至还有一些身体硬朗的老人主动要求来做些力所能及的辅助工作。妇女和孩子们则跟在后面，负责后勤保障。

到达规划中的路线起点，位于骆驼岭侧翼的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这里林木茂密，荆棘丛生，根本无路可走。吴炮手根据之前勘探选定的路线，用石灰粉在树木和岩石上画出了清晰的标记。

“就从这里开始！按照标记，先把这五十米范围内的树和灌木清掉！注意树倒的方向！两人一组，互相照应！”吴炮手大声指挥着。

“干！”刘二愣子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第一个抡起了手中的开山斧，朝着碗口粗的一棵柞树根部狠狠砍去！

“咚！”沉闷的斧斫声，如同战鼓，敲响了草北屯开山辟路的第一声号角！

紧接着，更多的斧斫声、镐头刨地的声音、锯子拉扯的声音响成一片！男人们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两人一组，三人一伙，按照划定的区域，开始清理障碍。锋利的斧刃劈开坚韧的木质，十字镐撬动盘根错节的树根，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在古铜色的脊背上画出一道道深色的印记。

曹大林没有站在一旁指挥，他也脱掉了外衣，露出结实的臂膀，和刘二愣子一组，合力对付一棵格外粗大的老树。沉重的开山斧在他手中挥舞，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有力，木屑纷飞。刘二愣子则负责用钢钎和撬棍，清理树根周围的石块和泥土。

“嘿——呦！”两人喊着简单的号子，配合默契。当那棵老树终于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后，朝着预定方向缓缓倒下时，周围响起了一片叫好声，仿佛攻克了一个重要的堡垒。

妇女们也没闲着。春桃、秋菊带着人，将凉开水和窝头送到每一个劳作点。她们用葫芦瓢舀起清凉的井水，递给满身大汗的男人们，看着他们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心里既心疼又自豪。

“慢点喝，别呛着。”春桃将水递给曹大林，用毛巾替他擦拭着额头上如同小溪般流淌的汗水。

曹大林接过水瓢，一口气喝干，畅快地舒了口气，对春桃笑了笑：“没事，出点汗痛快！”他的眼神明亮，充满了干劲。

孩子们则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帮着捡拾较小的树枝，堆放到一起。他们虽然力量小，但也想为这条“希望之路”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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