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参园新绿(1/2)
污浊的桃色风波如同夏日里的一场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在曹大林的果断处置、春桃的坚定信任和曲小梅的勇敢直面下,谣言被彻底粉碎,藏在暗处煽风点火的赵福来表侄也被扭送公社,得到了应有的惩处。笼罩在草北屯上空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经过这番风雨洗礼,合作社的人心非但没有涣散,反而像被夯实了的土地,更加紧密地凝聚在了一起。
参园的建设,并未因这场风波而有丝毫停滞。相反,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所有人的干劲儿比之前更加高涨。池床参的区域内,一层层整齐的参床已经完全整理妥当,黑色的沃土在阳光下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支撑荫棚的楠竹骨架如同忠诚的卫兵,已然全部立起,只等盖上厚厚的苇席;蜿蜒的排水沟也挖掘完毕,确保雨季来临时参苗不受涝灾。
林下参那边,在曹德海和吴炮手的精心管护下,播撒下去的参籽也悄然孕育着生机。老把式们每日都要去巡视一番,查看有无野兽破坏的痕迹,清除过密的杂草,确保那些珍贵的种子能在最接近自然的环境下安然生长。
终于,在一个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清晨,曹大林站在最高一层的池床参床边,目光扫过这片倾注了全屯人心血的土地,沉声下达了命令:“播种!”
早已准备多时的社员们,如同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立刻行动起来。春桃和几个心细的妇女,负责最后的土壤消毒和精细平整,她们用细孔筛子将土块细细筛过,确保土壤松软均匀。曲小梅则带着另一批人,将那些从抚松采购来的、金贵无比的参籽,按照严格规定的株行距,一颗颗小心翼翼地点播到挖好的浅穴中。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刘二愣子的伤已经好利索了,此刻他负责最关键也最累的活——覆盖。他和其他几个壮劳力,用特制的木耙,将混合了腐熟农家肥和细沙的营养土,均匀地覆盖在播下参籽的穴上,厚度严格控制在两指左右,既不能太厚影响出苗,也不能太薄无法保墒。他干得满头大汗,却一丝不苟,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从曹德海那里学来的口诀:“覆盖不过寸,出苗才有劲……”
曹大林也没有闲着,他穿梭在参床之间,不时蹲下身,检查播种的深度和覆盖的厚度,用手感知着土壤的湿度和温度。他的左手虽然拆了绷带,但掌心那道深色的疤痕依旧显眼,提醒着众人不久前的生死经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鼓舞和质量保证。
整个播种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当最后一颗参籽被小心翼翼地埋入土中,最后一片苇席被严丝合缝地覆盖在荫棚骨架上,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神圣的使命。
参园,终于建成了!
站在高处望去,合作社后院那片曾经的荒坡,如今已然变成了一片层次分明、规划整齐的梯田。一层层覆着黑色沃土的参床,在灰褐色苇席荫棚的遮蔽下,静静地躺卧着,如同沉睡的婴儿,等待着被春风和春雨唤醒。西沟的林下参区域,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一片天然的椴树林,但只有草北屯的人知道,在那厚厚的落叶和腐殖土下,也埋藏着无数希望的种子。
希望的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的,便是精心的管护和漫长的等待。
曹大林深知,建园难,管护更难。他参照《参谱》上的记载和从抚松学来的经验,结合草北屯的实际,制定了一套极其细致的管护章程。
浇水是关键。人参喜湿怕涝。曹大林安排专人,每天早晚两次,用合作社那台手摇式喷雾器,装上从山泉引来的、清澈冰凉的泉水,如同下毛毛雨般,均匀地喷洒在参床上,保持土壤湿润而不积水。这项工作主要由心细的妇女和半大的孩子负责,春桃常常挺着肚子在一旁监督指导。
除草更是马虎不得。参苗幼小,竞争力弱,任何杂草都会与它们争夺养分和阳光。曹大林规定,参园内必须“寸草不留”。他组织社员,轮流进入参园,进行手工拔草。这是一项极其枯燥而需要耐心的活计,要求人蹲在参床间,小心翼翼地,不能伤到丝毫参苗的根须。很多时候,一干就是大半天,腰酸背痛,但没有人抱怨。
病虫害的防治更是重中之重。曹大林坚决不使用任何化学农药,他信守对山林的承诺,也为了确保参品的纯粹。他带着刘二愣子等人,在山林里采集各种有驱虫效果的草药,如艾草、除虫菊等,晒干后碾成粉末,定期在参园周围和荫棚下撒施。他还尝试着运用那本意外得来的《养蜂日志》里记载的、用熊油混合几种草药防治蜂螨的古法,经过改良后,用于预防参苗的根部病害,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日子,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精心管护中,悄然流逝。春风变作了夏风,带来了更多的雨水和热量。
就在众人每天焦急的期盼中,一个露水未干的清晨,负责最早一班浇水的栓柱,连滚带爬、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冲进了合作社院子:
“出……出来了!苗……苗出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惊动了整个草北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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