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后寿宴(2/2)
裴云舒站在那里,对着谢长衍浅浅一笑。
谢长衍走过去看着她,“不辛苦,儿臣也许久不曾见母后了。”
“我同你父皇还没到老的时候,怀王不必担心,还不必怀王殿下承欢膝下。”
承欢膝下……
裴云舒现在倒是真的敢说,也是,大宸的皇后,有什么不敢说的?
裴云舒转过身去,谢长衍跟在她身后,眼神一错不错的放在裴云舒的背影上。
他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裴云舒如今的模样,和他走的时候一般,谢长衍却宁愿她过得不好。
毕竟谢晏川给裴云舒的越多,就彰显着当初选择他的裴云舒有多失败。
谢长衍坐在裴云舒身侧,真是难得,他如今能和裴云舒好好相处,甚至说几句话,亦或者维系一点虚伪的感情,竟然是要倚靠着他们的“母子情”。
“母后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的。”
“儿臣的封地上有不少京城见不到的东西,母后极少出京城,儿臣便一并带来了,给母后解个闷也好。”
裴云舒只觉得好笑,现在,谢长衍倒是学会讨好她了,哪怕她不假辞色。
“怀王有心了。”
裴云舒说完这一句之后,两人相顾无言,裴云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思也很简单,没话说就可以走了。
“父皇问起儿臣关于王妃的事情。”
裴云舒放下茶杯,神色冷淡,“本宫听陛下说, 怀王妃病了? ”
“是,王妃的确是身子骨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母后不必担心。”
“嗯。”裴云舒没有多言,她现在无论是什么反应,都会引起谢长衍的怀疑。
没错,谢长衍现在对刑筠应是怀疑,毕竟是刑太尉的女儿,前世的时候,刑筠为他生儿育女,最后,或许也是陪着她赴死的人。
他没有理由对刑筠定下死罪,况且这个时候,他可不会因着这点怀疑,坏了他和刑太尉的同盟。
那只要她不多加关注,或许刑筠反倒能安好几分。
“大皇子出生之前,怀王可是太后最喜欢的皇孙。”反正,左右就这一个皇孙,别的不知,她现在倒是很会膈应谢长衍。
“此次太后寿宴,太后见到怀王之后,心中必然高兴。”
“是,儿臣是打算在京中多待一些时日,母后可以安心,儿臣在京中的时候,必然不会忘了来给母后请安的。”
月韵站在裴云舒身侧,看得明白,自家娘娘已经不甚高兴了,她虽然可以不在意谢长衍,也可以膈应谢长衍,但被谢长衍膈应这种事,她还是很不高兴。
“娘娘,陛下和大皇子要过来用午膳,现在御膳房该准备了,娘娘可有什么要叮嘱的? ”
谢长衍闻言起身,“既然如此,儿臣就不叨扰了。”
“嗯,怀王慢走。”
谢长衍走了,脚步轻缓,裴云舒看着他远去。
“你现在,总算是机灵了不少。”见着人走了,裴云舒去看月韵,月韵笑了笑,“这是自然,如今奴婢可是您身边的大宫女,是万万不能出错的。”
“月华同你说的?”
月韵点点头,“月华姐姐很担心娘娘,奴婢自然不会让娘娘和月华姐姐失望。”
“此事了了之后,你也该出宫了,再待下去,可就是老姑娘了。”
月韵想要说些什么,裴云舒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月韵,虽然我总说,别走死胡同,可人啊,都要撞了南墙才知回头,总要撞一次的。”
“好了,让御膳房去准备吧,多准备两道大皇子爱吃的,他父皇是个严父,我便要做这个慈母才是。”
“是。”
“这太后寿宴,要忙的事情可不少。”裴云舒能察觉出来,她现在,或许是兴奋的。
那种自道路的另一头走来,然后要到终点的兴奋感,以及那种掌握棋盘走向的满足感。
谢长衍,你当然要回京,你的一生既然都起于京城,落于京城,那也该让她亲手葬在京城。
谢长衍走在宫道之上,其实,他在这宫中的时间并没多少,自他母后自尽之后,这里便算不得他的家了。
如今,这里是谢长曦的家。
裴云舒宫中出来送怀王的是个近身伺候的宫女,等到无人处的时候,那宫女才跪下给谢长衍行礼。
“主子。”
“嗯,起来吧。”
谢长衍站在她面前,“皇后娘娘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那个宫女踌躇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言语,她知道主子想要听什么,但她也确实说不出那话来。
好在谢长衍也不曾逼问,他心知肚明,再问便要算是自取其辱了。
“起来吧,孤不会让你做什么,你只要让她活着就行了。”
“奴婢明白。”
自他入京之后,谢长衍便只见了裴云舒一次,然后便到了今日,只是今日这般场合,裴云舒倒是将皇后这个身份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说那衔着珠子,展翅欲飞的金簪,便是那一身金红色的皇后朝服,也在日光之下闪耀着光芒,灼烧着谢长衍的双眼。
那华丽的金红色,其实和裴云舒很相配。
谢长衍以为自己忘了,但其实记忆中的人,却是一日清晰过一日的,裴云舒只有嫁入东宫的那一日,才穿着红衣,平日的时候,因着他说那太过招摇了,所以裴云舒很少会去穿。
那一晚,他其实是心动的。
经年之后,谢长衍终于承认,他是心动的。
而他那个时候,放任对裴云舒的伤害,或许是嫉妒,或许是自卑。
比起他来说,裴云舒实在是太幸运了一些。
而且,她太不柔顺了,裴云舒那支起来的脊骨,好像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了他而弯折。
但现在,谢长衍在众人挨个给太后献上寿礼的时候,似是不经意一般扫过裴云舒。
皇后自是仪态端庄,哪怕高坐首位,也不曾让自己弯腰。
但身侧之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却会自然的弯下腰去,哪怕他是皇帝。
“怀王殿下,该您献礼了。”
身边之人轻轻说了一句,谢长衍立刻回过神来,才发现满场都在看他。
“怀王舟车劳顿,千里迢迢来给哀家过寿,辛苦了。”
太后开口,为谢长衍解了围。
谢长衍起身,送上了一个锦盒,只说是一幅字画,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故此献给太后。
太后让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长衍,“怀王有心了。”
太后让人收起来,陛下虽说要大办,但不可铺张浪费,可礼数总要周全才是,礼轻情意重,太后最是喜欢。
只是这情意,为着什么都不好说了。
寿宴结束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先扶着太后离去,等回宫之后,太后面上的笑意终于冷了下去,让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
“看看吧,怀王给哀家的寿礼。”
谢晏川将画卷拿出来,旁边的裴云舒凑过去看了看,只是一幅山水画,并无什么特别的。
但谢晏川的表情也带着些许微妙。
“陛下?”
“这是先帝的画作,这是在点朕呢。”谢晏川话落的时候,带着些笑意。
但裴云舒却听得出来,谢晏川很生气,甚至是愤怒的。
太后也没有多言,这画可不是送给她的,是借了她的手送给皇帝的,也是送给那些先帝的臣子看的。
“怀王既已做出决断来,陛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晏川摇头,“朕,无话可说。”
“那就好,有些话,不必说,只做就好。”
太后寿辰方才结束,便匆匆去了寺中礼佛,虽知道太后的性子,但也的确过于匆忙了一些。
但随即,就没有人在意这种事了。
闵州八百里加急,殷王集结叛军十万,扯旗造反。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晏川正在和裴云舒下棋,闻言只问了一句裴云舒。
“皇后,怕吗?”
“臣妾是大宸的皇后,为何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