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重生 黑暗尽头灵魂苏醒的序曲（2/2）

试卷发下来，有一会儿阅卷时间，她翻到最后一面，最后一道大题，赫然就是圆锥体积的应用实例，足足有二十分。

林月歌一下子就定下心来，数学一向是她的薄弱项。

她把卷子完成后，仔细核算了每一个题目，包括最后一题圆锥体积，验算了足足三遍。

下午的语文科目，最难的便是作文，两篇作文题目，选择一个其中完成。

林月歌想了想，选择了后面的一个《实事求是》，她早就准备了几个文稿用来应付这场作文考试，可如今看到这个题目，之前的一概是不能用了。

实事求是。

却是两个中比较好写的，林月歌心中冒出来一个声音，“写，就写你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声音，和最动人的情感。”

这个声音不知从何处来，又不知道何处去。

到底是给了她一些思绪。

她落笔如有神，“一个多月前，我还只是北京大院里的一个保姆。”

来不及打草稿了，好在她写着写着，格外顺畅，将自己高考前的那一段感情和意志，都融入了这篇作文之中。

写完之后，正好打铃。

一秒钟都没有多的，好在，这一口气下来，她并没有涂改一个字。

上午增设的英语考试，偌大的考场中，只有寥寥十几人，其中有一个男生，在答卷几分钟之后，就推开桌子，主动退场。

皮鞋咔哒咔哒的声音落在林月歌的耳中，像是一个又一个感叹号。

这样的机会，她珍惜无比，其他人却能够轻易放弃。

语法题和选择题，她答得也很顺畅，不过，英文试卷也有两篇短文选题，要择一而作。

林月歌皱了皱眉头，她背诵的短文不多。

只有三篇，那还是艾庆萍临时整理了的，大多是一些普通的陈述。

不过，她又何妨把这三篇杂糅起来，加一些点题的句子呢。

有一些语法不通的地方，但没办法了，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必定要把最后一只老虎给攻克掉的。

最后一场英语加试结束，高考也就真正落幕了。

林月歌坐在考场里，试卷也被监考老师收了上去，她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

女监考老师正在数试卷封装，检查了一遍门窗，她提醒林月歌，“你记得锁门。”

林月歌点头，想了一下，又追了上去，“老师，我考试情况还行吗？”

女老师年纪不大，四十不到，看着温温柔柔，抱着试卷，稍稍摇头，仿佛是震惊于她的美貌，终究，还是侧过身对林月歌道，“你的表现尚可。”

林月歌得到了这一句点评，又恍恍惚惚回到了考试散场后的教室。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情感像是潮水一般涌来，她双腿无力，摸着墙壁，坐到一副课桌椅上，泪水几乎是在坐下的同时夺眶而出。

她没死。

这个冬天，她甚至顺利地考完了这一场高考。

长期压抑的委屈与心头隐隐的痛，顿时倾泻而出，浪潮一般冲刷着她冷静已久的身体。

那个傍晚，她独自一人去吃了一顿饭。

无人作陪。

三天的馒头吃下来，她胃里发酸。小饭馆里的菜肴不多，冬天的白菜，青椒土豆丝，番茄炒鸡蛋。

平平无奇的饭菜，她吃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

像是平生第一次尝到饭菜的滋味。

林月歌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命运在补偿她，这一次，她的成绩不会太差。

她摸着口袋里的那一枚硬币，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坐在来北京的绿皮火车上，做那个梦醒来的那个夏日正午。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休息。

姜雁和其他同学也是如此，大家都很累，足足三天的考试，高度紧张，现在放松下来，只想睡个昏天黑地。

而北京这个城市在高考结束之后，越加发冷了，甚至，又在十二月中旬，下起了第一场雪。

乌云沉沉压住了学校的屋顶。

小李老师也是刚刚才考完，请了好几天假，在宿舍里蛰伏。一见到下雪，她急急来敲林月歌的窗户，“小林，你的碳够吗？”

林月歌跟她出去看那场雪。

就是那场埋葬了她生命的雪呵，绵绵密密，洋洋洒洒，如今落在她的脸上，迅速化成了雪水，划过脸庞，落进嘴角，尝起来竟然是甜滋滋的。

而如今，她在这场初雪中，张开双臂旋转着，像是在跳舞给它们看。

给老天爷看。

瞧啊，她还活着。

瞧啊，她还有滋有味地活着。

没有什么能够打断这样生命的律动，除非……

小李老师先是好奇地看着她，心想，哦，林月歌是南方来的，南方不下雪？

这么欢喜。

又转头看到了右手边的小路上，站着的男人。

男人个子高大，一身军服，带着军帽，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在雪下转圈圈的林月歌。

小李老师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不是上次那个车上的男的？

喊了林月歌好几声，“小林，小林，你对象来了。”

林月歌定住身，转过头，漫天的风雪中，袁砺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旁放着一个行李包，雪花落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冲入他笔挺的军服和帽子上，却又转瞬之间，没入了他原本军服的白色之中，看不出丝毫痕迹。

他高高地站在那里，就像是雪中走来的冬之神明。

雪花洒在他脸上，他却不以为意，目光只落在林月歌身上。

而林月歌，正穿着蓝白色条纹的面包服，头上脸上，都落满了莹白的雪花，宛如一个冰雪中重生的精灵。

如今，冬之神明迈开步伐，姿态悠然地向她张开手臂，定定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