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读你 在杜鹃啼血的秋郊（2/2）

都在替袁砺找补。

“陆军这几年都饱和着，高级指挥人才哪里都缺，你就随他吧。”

“小砺子有主意着呢，且看他自己走到哪一步。”

袁克成倒也不是生气别的，主要这半大儿子，一点商量都不跟他们打，难道他就这么不民主？

非逼着他去陆军的二炮吗？

一个周末，同学们都放假回家了。

姜雁和余翠翠最近都没空，她自己在子弟中学的一个角落里，寻摸了一块空地，撒播了一些小雏菊的种子。

那些种子，还是班里的男同学，给她捎来的。

现在去看，有一些已经出芽了。

小小的芽叶迎着阳光，往那个方向拼命地舒展。

植物本能就知道什么能够真正温暖它们。

哪怕旁边放一盏煤油灯，它们还是会朝着太阳生长。

“林同学。”

她转身，看见了阿锦，举着一张木头桌子，站在那里。

“哎，阿锦，你怎么来了？”

他擦了擦汗，把桌子放下。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

“刚跟传达室的大爷聊了会儿天。他说，林同学有对象了。”

林月歌没回答。

没想到许大爷还挺……能聊的。

大概是知道自己逾越了，阿锦很快转移了话题。

“这桌子是刚收来的废品，我看成色不错，就重新打了上漆的。”

“我帮你扛进屋换了吧。”

阿锦没再提那个对象的事儿。

他不肯收钱。

“要不，你请我吃个饭？”

林月歌看了看他，有些迟疑。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阿锦指了指校门那儿，“还有小童，咱们三一起，吃顿饺子。”

林月歌想了想，还是没拒绝，“那走吧。”

阿锦没想到她真答应了，挠了挠头，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林月歌空地上的雏菊苗。

林月歌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也被阿锦看出来了，“怎么了，这些是什么？”

“没什么，一些花苗。”

她又低下身去将被踩的几株扶正了，还好没有完全踩断。

阿锦愣愣看着她几秒钟，她很美丽。

他知道。

否则不会一再地过来。

但，她的美，在这时候流动着一点儿神性。

她不忍，不忍手下的苗儿被践踏死。

她握住那些小小的芽，它们在她的手指渐渐被捋直。

他看出来，她是真的希望它们好好活着，直到开出花来。

是一种……无声地慈悲。

无人知道。

她也许是在惜花，又也许是在惜自己。

“走吧。”

林月歌侍弄好了花苗，心情变好了不少。

三个人刚走出一段路，一辆小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身边，车窗本就开着，是方逸程。

他很是有些高兴，转了一圈，陆老师说小林搬走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打听。

好在陈光荣那儿有她的消息，他一路开过来，传达室的工作人员给他甩脸子，不给他进去。

也不回答任何关于林月歌的事情。

他就只能在附近晃荡了一圈，想着要不等上学了再进去问问老师，就不提林月歌了。

哪儿知道，幸运得很，在这儿碰上了。

他本是要跟林月歌说几句话，开门下车来，一眼就扫到了边上站着的两个男人。

“堂……”

小童对他挤了挤眼睛。

阿锦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方逸程反应了过来，“糖，我给你带了两包糖。”

他从车子里拎了两包百货商店称的各色糖果，交到林月歌手里。

又问，“你们是要去哪儿呢？”

听说三个人要一起去吃饺子，方逸程拍了拍胸脯，“这种事不劳烦小林，我请客就是了。”

小童默不作声，阿锦却看了眼方逸程，方逸程没觉出什么来。

“坐车去？”

坐车的话，林月歌势必又要做到副驾驶座上，不知为何，她不太乐意座方逸程的旁边。

“不用了，就走过去，旁边有一个私营饭店的。”

这附近的吃食，大多都是班里的同学给她推荐的。

早餐现在不带了，他们就给她讲哪里有好吃的，不知什么时候起，男同学女同学好像对她很关心似的。

几人坐到了馆子里。

这家馆子小，墙壁也不如国营的出新，方逸程有些坐立难安起来，看了看阿锦，又看了看小童，那两人都有志一同，让林月歌先介绍方逸程。

“他啊，是我之前那个主人家单位的下属，方逸程。”

林月歌很是实诚。

“主人家？”小童叫出了声，“你是干什么的？”

林月歌一脸坦然，淡淡道，“保姆。”

这事儿她也早就跟姜雁说了。

姜雁说，凭本事吃饭，有什么了不起呢。

现在这个社会，没人能凭一份职业就瞧不起人的。

几人面面相觑，方逸程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热腾腾的羊肉饺子上来了，林月歌拿起筷子，轻轻笑了笑，“我自己都没什么，你们何必这么郑重？”

“吃呀。”

她这么一说，三个大男人才动起了筷子。

其中，唯有最早认识林月歌的方逸程，感觉到林月歌哪里有点变化了。

好像，有些举重若轻。

原先只当她是个羞怯的小姑娘，在袁家从不和他多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