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余生 不需要安稳（2/2）

“然后就真的考上了，总之，你回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月歌略带哀伤地看着她，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

曾经那样孱弱，柔软的，自己，似乎已经消弭了一大半在北京，在这个新的世界里。

两人商定了一切细节，余翠翠仿佛也找到了主心骨。

这一天，林月歌没有去旁听，余翠翠也没有陷入哀伤。

她们忽然相信，大家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只要相信。

武装部。

袁砺打开车门，孟连长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小袁同志，太感谢了！”

他的手肘支了一下小赵，小赵班长立刻接住他的话，“袁砺，你请我们吃烤鸭的费用，是多少？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袁砺挥了挥手，“赵班长，到时候我要是分到你们连，你们请我吃一顿好的，不就行了？”

他云淡风轻，搞得两个接兵的小领导不太好意思。

两人拎着公文包上了华沙车，由着袁砺开车，把他们领到了军区大院。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道，果然没看错。

大院门口的卫兵敬了礼，他们也跟着下车，回了一个礼。

袁砺也就跟着他们下了车，第一次给岗哨的卫兵敬礼。

“你爸妈在家吧？”

袁砺点头，“在，我都说好了。”

车子一路转弯，绕过几个大大小小的院落，又往里开，里面空间更大。

终于，在一片树荫掩映之中，车子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月明星稀。

袁砺带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进了袁家小院。

林月歌正看着袁小宝在院子里跌跌撞撞，一边还鼓励他走稳一些，往自己这儿走过来。

她张开双手，“小宝，过来呀。”

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软。

一回头，便见到袁砺和另外两个陌生的男人。

孟连长和小赵班长在部队几百年没见过女孩子，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觉着眼前一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袁砺默默走到林月歌旁边，挡住两人的目光，一边擡起眼，望了望她的房间。

像是在使眼色。

林月歌也意会了，带着袁小宝回了房间。

他是有什么正经事，怕自己坏了事？

好半晌，孟连长反应过来，搓了搓手，“小袁同志，年纪轻轻就娶了媳妇，生了娃，真不错。”

小赵班长也接了句，“那你当兵去，弟妹可随不了军，只能在北京等你了。”

他喃喃自语，“这么好看的姑娘，不随军可惜了。”

袁砺手遮住嘴，咳嗽了一声，“她……”

她不是什么媳妇。

那袁小宝，也不是自己的娃。

看起来，都很像吗？

他再度擡起眼，往那扇窗户里望了望。

袁砺的接兵家访开始了，袁克成和陆燕萍都是下午在单位接到的电话，起先，两人都不可置信。

直到看见一高一矮的男人鱼贯走入客厅，有些拘束地站在那里，仍然维持着板正的姿势，小平头，肤色黝黑。

袁克成和陆燕萍算是相信了。

这两人要不是部队的，那他们拿对方的头下酒/磨墨。

不过，还是得例行问一声。

“两位是？”

孟连长掏出证件，“我们是部队接兵的。”

陆燕萍拿过证件，放在桌上，跟袁克成嘀咕了几句，“二炮有接兵这个程序吗？”

袁克成低声道，“我咋知道，一般部队肯定是有，现在打电话给爸问问？”

夫妻两个百密一疏，对第二炮兵部队的接兵程序没有摸清楚。这么嘀咕了两句之后，陆燕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没必要着急，又大略扫了一下证件，还给了孟连长。

“怎么穿的常服？”

袁克成又跟着问了一句，见高个子孟连长有些尴尬，便没再继续追问了。

正式的军服，那晚上吃烤鸭弄脏了，这才给洗了，还没来得及晾干。

小赵班长挠了挠头。

袁砺看了一眼父母，主动招呼他们坐下，“领导，喝点儿茶。”

喝了一些茶水，两人又问了一些流程上的问题，诸如，家中是否有亲戚在国外、对岸工作，又比如，是否支持孩子参加一些比较危险的军事训练。

这些都没什么，还算宾主尽欢。

等到两位领导家访结束，要走的时候，陆燕萍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们是第二部队的吗？”

袁砺猛地站了起来，“妈！”

他语带责备，“领导不能泄露自己部队的番号。”

孟连长和小赵班长四目相对。

接兵时，有这个规则吗？

袁砺很严肃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啊，也许——

不，肯定是有的。

孟连长握了握袁克成的手，想着刚才小袁母亲的提问，肯定是有想法的。

他得想办法消除家长的一些顾虑，主动提及番号相关，“咱们的第二部队，是很厉害的，尝尝执行特殊任务，只要有机会，小袁同志也可以的。”

他没把话说太满，毕竟，海军陆战队二旅，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

这话听在陆燕萍的耳朵里，却是无尽的舒心。

陆军的第二炮兵部队，当然也不是谁都能一进去就扶摇直上的，那肯定是需要很强的能力。

袁克成也这么想。

几个人有志一同地点了点头，圆满完成了接兵的家访任务。

除了袁砺，勾了下嘴角，无人察觉。

暗夜，星星闪烁而动荡，风中传递着落叶的沙沙声，无边无尽地，仿佛在欢迎一个新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