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润物 跟随曲线而游荡（2/2）

继续往下涂抹。

手指慢慢划到腰上，那里比较轻一些，还没有起什么水泡，她改用了画圈圈的方式，让烫伤膏化开，这样，效果会更好一点。

“额——”

他终于没忍住，发出一点声音。

林月歌停住了动作，“很痛吗？”

他收回那道始终黏着在林月歌身上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还好。”

五感敏锐如他，并不怕疼，只是，能够准确地感受疼痛到什么程度，仅此而已。

他现在，不是疼。

“那你也忍着点。”

林月歌看他样子，大约是疼吧，男生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索性把药膏都挤在手指上，速速地划了过去，又拉回来。

只是稍稍加快了速度，袁砺却微微弓起了背。

“我争取动作快一些。”

袁砺腰背上的皮肤，比她想象中要柔软，他疼痛时一紧张，肌肉收紧。

手指掠过，就像是掠过一层包裹着炽热钢铁的丝绒布。

袁砺在战栗。

微不可察的。

林月歌每说一个字，都会朝他的腰背附近吹上一字的气息。

她手还要再往旁边划过，袁砺忽而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皮肤。

她的手指划过去，像是天上的流星，迅速冰冷，又带着一点刺破空气的温热。

“够了。”

他不再掌控身体，而是伏倒在了床上，让它跟随那一下的律动顺势陷落在柔软的被子中。

林月歌的手腕，擦上了他翻过来的掌心。

有些发痒。

眼睛落在他手肘盖住的地方，位于腰腹连接处，那里，有几个细碎的伤痕。

其中有一道，贯穿了腰侧。

中间有一些深，但整体不大，细长型。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拉过去造成的伤口。

袁砺倏然起身，套上衣服。

全程背着林月歌，站着。

她道，“那好……，你休息吧。”

“这几天最好别再碰水了。”

林月歌矮身去抱袁小宝，袁砺还是不动。

灯光从他的侧后方照过来，在墙壁上投下一个巨大的袁砺的身影，把林月歌全部都笼罩住。

像是什么贪心不足的野狼。

袁小宝有些沉，她试了两次，终于靠着拖过来一些，把他抱了起来。

“林月歌，我们……”

她抱着袁小宝离开，袁砺也终究没能把话大声地说出来。

我们，做个朋友。

朋友，总可以的吧？

他重新坐下，任由被烫伤的皮肤接触到沙发背，黏腻的烫伤膏也被挤得往下流。

他回忆起，刚才。

她的手指，差一些就要滑向他的疤，那些丑陋的疤。

他深深地呼吸，往下看去。

裤子

袁砺冷冷地看着它。

严肃地命令它，却丝毫不起作用。

*

烫伤事件，一下班陆燕萍就知道了。

虽然没烫到袁小宝，袁砺也是她的亲骨肉啊。

她先去看了袁小宝，抱了一会儿，又去问了林月歌一些事情的经过。

言语间多有些威压，林月歌一五一十地说了。

见她脸色不霁，便没再提出自己的疑虑，想着，等她好一些再说吧。

陆燕萍放下袁小宝后，又去看了袁砺。

“烫的这么厉害。”

她吓了一跳。

袁砺把衣服放下，“没事了，都涂过药膏了。”

陆燕萍不语。

又问，“你怎么这么赶巧回来了？”

是啊。

并不是赶巧回来。

袁砺没有出门，最近他有点儿懒，除了心情不好，找了一趟陈光荣除外。

其他时候，他在家待着比较多。

余翠翠碰见他在家待着，就跟他闲聊。期间，方倩倩还来了。

他不喜欢和人闲聊。

更别提这俩人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于是躲进了厨房，弄点儿吃的。

打算吃了就出去，起码等余翠翠走了再说。

袁砺无语，“就是碰上了。”

“我带你去医院瞧瞧。”

袁砺皱眉，“不用。”

他再度强调，“上过药了。”

陆燕萍无奈，“你得趴着睡了。”

她是真的心疼，袁砺的后背接连起了不少的大水泡，偏她这犟种儿子非说不疼。

*

是夜，趴着睡的袁砺，再度开始做噩梦。

他行走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房屋在他眼前崩塌，无数哀嚎的人声，被淹没在地面之下。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无力的心跳上。

他扒开那些碎砖瓦，用手去抠那些泥土。

忽然，夜风里飞奔过来一只女妖，长满了无数只手，紧贴住他的身体，从后面死死地缠住他。

空气里，血腥味，甜香味，灰尘摇动的气味，格外真切。

他用力掰断那些触手，挺身往前走去。

平整的地面突然坟起，里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柔软而甜腻，“我好冷呀，救救我……”

那声音，是林月歌的。

绵绵如柳絮，拂面而不觉。

他惊醒，一时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