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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朕最亏欠的是云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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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被推倒在地,有东西重重压在他的身上。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闻到一阵阵鲜血的刺鼻腥味。

他知道这应该是谁的尸体。

很快,他听到一阵阵脚步声从身边跑过。

他浑身僵硬地又躺了一会儿,直到似乎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

他怕那些人折返回来搜查,想推开尸体时发下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一用力就疼得钻心。

可再拖下去必死无疑,他咬着牙努力挣扎时,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想出来?”

“你是谁?”

“那些人要回来了,我帮你……”

那药粉不止伤了他的眼睛,连耳朵也一样,只是能听到声音,却总觉得隔了一层雾。

很快,身上的尸体被挪开。

他的手被一双小手攥住,拉了起来。

然后这只手一直带着他跑,因为看不见,他摔倒在地时,也是这只软乎乎的小手一直拉着他,从没有放开。

她还一边跑,一边安慰他“不要怕,我带你去藏起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最适合藏人了。”

“不要怕哦,小哥哥。”

“我可是很厉害的……”

最后,他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却还是隐约听得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女孩将他的外袍脱下来后,说道“小哥哥,你藏在这里不要出来……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她临走前,萧慎敬从地上摩挲到了自己的寒蝉玉佩,塞入她的手中“我叫萧慎敬,住在淮陵,你是谁,你住在哪里……”

“我叫阿未……”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来得及说道“小哥哥你不要出来,我会来找你的……”

他等了许久。

在天亮之后他再也等不下去,摩挲着走了出去。

却一脚踩空,摔下坡去。

等醒来后,他眼睛已经能看东西了。

然后,便看到一个梳着垂髾髻的小姑娘走过来,“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就是阿微?”

少女愣了一瞬,但很快坚定地点头“是我,我叫岑雨薇。”

“我给你的玉佩呢?”他朝岑雨薇伸出手。

“掉了,等日后我再去武功山找找可好?”

回忆褪去,萧慎敬狼狈地偏过头。

不忍再看那口褐色的棺材。

福顺安慰道:“陛下……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冒名顶替……”

萧慎敬盯着龙纹帐顶,突然笑了一声,接着就是止不住的大笑。

直到笑得连连咳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止住了笑,“朕曾一直以为亏欠于岑雨薇……到头来才发现,朕最亏欠的是云禧。”

“朕不止亏欠她,还一次的惩她罚她折她辱她,一次次的伤害她……只为了让她同其它嫔妃一样听话顺从于朕。”

明明知道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却还要一次次地想要折断她的傲骨,将她踩入泥土里。

盯着天子苍白憔悴的容颜,福顺摇头劝道:“陛下……这也并非你所愿!”

“有些话,奴才一直想说了。”他把心一横,索性说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云昭仪哪次犯的错不是砍头灭族的大罪?是陛下一次一次地开恩……”

“若是云昭仪所做之事,换做任何其他的妃嫔……”

绝对不可能才是如此的惩罚,就凭辱骂天子这一条,就足够砍下云昭仪的脑袋。

萧慎敬缓缓擡手,盖住眼,许久之后他对福顺说道“去把刑诏叫来。”

隔着屏风,萧慎敬将刑诏呈上来的供词扫了一遍。

那是岑副将的供词,为了替皇后掩盖重病之事,承认杀害冯太医一家的事实。

刑诏离去手,萧慎敬让福顺将他扶到御案后,亲手写下了两份圣旨。

在辍朝第十二日后,天子终于出现在朝堂之上。

晨光从太和殿的蟠龙藻井斜劈而下,落在年轻帝王半垂眼帘上,将他眉骨至下颌的线条削得棱角分明。

十二旒冕的玉藻坠子垂在眼前,那些苍青色的玉珠随着呼吸微微摇晃,却遮不住他天生微翘的凤目里淬着的黑。

当阶下群臣山呼万岁时,他终于擡起下颌。握在鎏金扶手的修长手指擡了擡,福顺捧着圣旨走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膺天命,统御万方,岂容阴毒鸩谋暗蔽天日?

岑氏染痨瘵已久,竟私匿病状……指使提督京营戎政副将岑付屠杀左院判冯昭全家……岑氏自刎,伪作云氏昭仪下手……”

兹据监察寮奏劾已故皇后岑氏,罪孽滔天,今昭告天地宗庙,行天诛人伦之典:

一、褫岑氏孝端显皇后尊号,削金册玉牒;

二、即日起移其梓宫出十三陵,撤明楼碑刻,永世不得入太庙享祭;

提督京营戎政副将岑付,戕害忠良,弑太医左院判冯昭全家七口,着:明日午时三刻押至奉天门,处斩,文武百官皆赴刑场观刑,有涕泣者同罪。

一时,群臣哗然。

接着福顺打开了第二份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云氏昭仪,坤德载物,性秉忠刚,心怀仁义。虽芳华早逝,而遗德长存,深宫追念,痛何如之!今特追封为孝忠烈肃皇后,谥号取忠贯金石,烈映山河之义。赐穿十二章纹皇后礼服入殓,冕旒缀东珠九颗,祔享太庙,位列元嫡。其灵柩即日移葬帝陵,置梓宫于东配殿,一应礼仪俱同中宫。待朕万年之后,合葬地宫,同xue而眠,永结同心……”

朝臣再次哗然。

“这个云昭仪便是云禧?”

朝中,唯有范子石缓缓地捏拳。

晨光穿透雕花槅扇,在金砖地上烙下细碎的菱花纹。

退朝后,萧慎敬并没有离开,他端坐在盘龙金漆椅上久久未动,十二旒冕旒垂下的青丝绦扫过眉骨,将眼底倦色遮去三分。

“陛下?”福顺唤了一声。

萧慎敬缓缓偏头看向他“福顺,你今年多少岁了?”

“回陛下,奴才今年已四十有八了。”

萧慎敬缓缓点了点头,隔了几息说道:“你为朕留意一下,萧氏的皇室血脉里可有天资聪慧的孩童。”

“陛下!”福顺愕然。

挑选皇室血脉的孩童,陛下这是不打算要自己生育子嗣?

相比于福顺内心的波涛汹涌,端坐高台的帝王却缓缓笑了笑,只是,笑意却说不出的凋敝。

“朕终于明白,为何云禧……如此讨厌这紫禁城。”

江山如囚皇宫似笼,他一刻都逃脱不得。

即便坐拥天下,后宫嫔妃无数,却……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深秋已临,凛冬将至。

这个冬日不知道会冷成如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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