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耳旁风 温行川瘦削苍白的脸色阴得可怕……(2/2)
冷元初心脏漏停须臾。
“朕还看到你在他面前,故作娇弱的姿态。”
“秋蘅,朕真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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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日查盖回到落脚的寿康宫,见到脸颊受伤的李昭漪在呵斥侍女不好好喂药,泄出一丝心烦的笑容。
“谈的如何。”苏日娜撩开珠帘走进来,看了眼一地的碎碗和药汤,心里暗讽这小娘们好日子到头了。
“甚好。”哈日查盖净了手,接过侍女递来的软巾边擦边说,“战马的事,今岁就依了大燕的要求,送到后让咱们的外亚沁混进去个病马。
“好啊。”苏日娜回答得挺干脆,让哈日查盖久违地多看她一眼。
他和表姐早年成婚时还算情投意合,可惜表姐无法生育,后纳了妾室,生下的两个孩子也夭折了。
李昭漪生下的长子被定为继任者时,她没表态。
哈日查盖有时觉得正妻大气,又有时觉得她暗搓搓的阴险,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拿捏不住的臭脾气,没有感情的日子,他在成婚第五年就已经过够了。
等满足冷元初的小要求,战马和粮种事宜出现的任何差错到时让苏日娜背负罪名,他准备制造冷元初毒发致死的假象,而后,用这个理由借温行川之手杀了苏日娜,免得给她留下祸患。
“可汗。我好痛啊。”昨夜李昭漪用了草原游医的药方止住了血,现在神志清醒,只摔倒时被压住的左臂动不了,一见到哈日查盖来就要娇喝,那婉转的声音,简直能把尚未燃烧的蜡烛都融化成泥。
哈日查盖坐下来,替她揉捏,没想李昭漪抓过他的手,移向半敞的领口。
“帮我嘛。”
哈日查盖面色未动,但他随行的侍女和了解他的苏日娜自行离开。随后,寿康宫里发出阵阵口口,待日薄西山之时,男人起身坐在床沿,由着一身湿汗的李昭漪揉着他的胸肌,倚靠在他的贲张的肱肌上。
随即,殿外有太监高传,冷娘娘驾到。
冷元初走进殿中,闻到这里混杂难闻的味道,面不改色走到李昭漪的床前。
李昭漪正趴在床上喘着粗气。
有几根筋骨没转过劲,又被哈日查盖压着狠出,李昭漪一个时辰不到感觉周身各处都在断裂,但见一身青霓牡丹褙子袄裙的冷元初款款过来,多烈的疼痛都被灼灼燃烧的恨意覆盖——
“吴瑗元,就是你推我跌下假山,夫君,夫君!你要为我杀了她,现在!”
李昭漪向着一旁红帘后更换中衣的哈日查盖喊着,竟眼睁睁看到冷元初掀帘而入,亲手替她的夫君,更衣!
“夫君……哈日查盖!你,你们!冷元初,你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这天下还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狐貍精,臭婆娘,你滚出来,不要勾引我夫君!”
冷元初擡眸,隔着半透的纱帘只让李昭漪看到她得意的娇靥,而后垂着头,只让她看到她纤白的颈肉,亲手为哈日查盖,系起绔裤上的绸带。
“你,想做什么?”李昭漪眼白泛起密密麻麻的血丝,撑在蔼红床面的手指将那贵如金的蜀江绫绞得断丝破面。
哈日查盖没有讲话,也没有掩饰他的欲念,准备吻住冷元初的唇,却被女子擡手止住,那双美丽的杏眸正在示意他,看他表现。
哈日查盖捏了捏冷元初软若脂膏的肩膀,带着她一并走出帘帐,来到李昭漪面前。
“诸事结束后,你留在江宁,不要随我回兀良哈了。”
李昭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逃离大燕就为躲过温行川的剿杀,现在,他想弃了她?!
“我不,我不会离开大汗的!”李昭漪用她能发出的最柔弱娇软的语气与哈日查盖说道:“大汗说过带我荣华富贵,怎会出尔反尔!大汗……”
言语间再想一定是冷元初这个贱人挑拨离间,李昭漪语气骤然狠戾:“大汗是想纳她为妾吗?想都不要想!冷元初你个贱蹄子,竟敢勾引我的夫君!”
哈日查盖侧首,见冷元初鼻尖红红似是要哭,急忙捂住她的耳,站在她身前,语气淡漠而薄寡。
“李昭漪,你若不想牵连孩子,到此为止,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不,我不!”李昭漪眼泪一颗一颗滚落,那不服输的攀比之欲又驱使她必须赢过冷元初,这个占尽所有光环又在悻悻作怪的妖女!
她已意识到哈日查盖被冷元初迷住,他要为她抛弃她,不……
她不能失去哈日查盖,回到大燕,她会被当街处决!
李昭漪垮着半边肩膀跌爬下床,拽着哈日查盖的裤腰急急说道:
“大汗不要信这小蹄子一句话!她在钱庄就敢和她的堂哥睡在一起,丧尽天良的东……”
话音未落,冷元初上前,照着李昭漪的脸狠狠扬手,打了一个倾尽全力的耳光。
她早年深陷李昭漪阴损的毁誉言论无法自拔,现在,该了结了!
锋利的护甲抠进李昭漪的脸颊,她摔落假山时被那锋利遒劲的太湖石面擦磨的几道擦痕,正被冷元初用护甲狠狠按着!
李昭漪忍不住痛,想到她本就担心毁容的脸颊讨不到欢心,因方才哈日查盖的疼爱而消弭,如今冷元初这般做,让她被恐惧和嗔恨彻底吞噬,擡起手就要反击。
冷元初松手躲过她的拉拽,随即照着那张多了更多划痕与创伤的左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你方才胡言乱语,毁我清白的随礼。”
随即照着右脸,反手再打了第二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你在钱庄散布造谣我是童养媳的回应。”
冷元初看到李昭漪拿起床边秀筐里的剪刀,在刺向她时被她轻松握住手背,将那闪着烛光的剪刀顺着行凶者的力度戳进李昭漪的左颈!
“这一刀,是你父亲卖国求荣,让一城百万百姓枉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是你罪有应得的第一刀!”
李昭漪痛苦捂住伤口,嘶嘶作响:“痛……痛,救我,救我啊夫君!”
她哀哀看向哈日查盖,从祈求到咒骂:
“哈日查盖!你你为她,要眼睁睁看着我死是吧!我还是你孩子的母亲,你杀我,不怕遭报应吗!”
“李昭漪,我真可怜你,为了一句假话被骗身,听说你舍命生了孩子?”没等哈日查盖表述什么,冷元初抢先说话,语气轻佻又字字清晰:
“李昭漪,你一个替身与传宗接代的工具,还幻想索要什么真心?你记住,可汗当年是看你腹中婴孩收留的你,是你没本事,让大汗厌嫌你!”
冷元初看向哈日查盖。
“娘娘所言无错,李昭漪,你本非良人,能被我留在身边,不过是看在你与元初都为汉人女子,如今我也想通,留你在身边终究是错误的,若因你大燕的君主与百姓与兀良哈结仇,是我做首领的误失。李昭漪,自尽吧,你犯下的罪孽,就到此为止吧。”
李昭漪的指缝渗出血,划过她瘦到骨节凸起的腕骨,洇入身上那件凌乱不堪的赤色小衣。
“冷元初,你杀了我。”李昭漪已经说不出话,呛血前咬着舌头强迫清醒:
“是他给我的灵犀断,你总摆出人间清醒的模样,又帮了天下最恶的人杀了我。”
“我怎么会死,冷元初,你怎敢杀我?”
冷元初,我好疼啊。你救救我,好不好。
寿康宫外,温行川披着几重玄衣与鹤氅,撑着用黄金雕刻的权杖立在最近的窗外。
下午他严词斥责了冷元初,她依旧坚持己见,用他眼中最低劣的方式,帮着她的仇人杀死另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女子。
他听到李昭漪的声音,久经沙场的他知道,她是活不了了。
随即,细微又异常的声音传来,而后咕咚一声,在李昭漪逐渐气绝的附近无尽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