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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空气凝固 “用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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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空气凝固 “用嘴”

浓云遮住下弦月, 藏去最后一点月光,男人腕间的天珠随之黯淡。

捏住天珠的纤纤素指在颤抖,倏地, 被男人有力的掌心复住,一点点穿过, 直到十指相扣。

冷元初在颤栗。

原来她儿时来过江宁府,那日在生死关头一起活过来的男孩,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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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元初被温行川牵着手带回马车坐稳,这一路,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妻子。

他的确想与她说些什么, 可是话在嘴边, 却迟迟道不出。

他与妻子,就像隔在磨砂琉璃窗的两缘,任谁都看不清对方。

他想直接问她是否珠胎暗结,是否真的怀了冷元知的孩子?

但是,若她没有呢?

他会欣喜,会忘乎所以到忽视他的猜疑再次伤害到她。

他不想那天的事情重演。

温行川垂下头,握着冷元初的手愈发颤抖起来。

三载前他弄丢了她,这份罪行他势必要用一辈子偿还, 但他不允许冷元初、不允许秋蘅再绝情绝义抛弃他,连封信都不肯回他……

“温行川。”

男人听到呼唤立即擡起头, 看向眼眶红红的妻子。

只见那迷人的红唇翕动, 言:“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秋蘅。”

温行川凝住一霎,随即轻轻点头。

冷元初死死盯着温行川, 尽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他,“你知道吗,秋蘅就是在暖房弹琴时忽然失了视力。”

温行川胸口遽然堵塞, 他不敢多言,唯有颔首,做妻子唯一的听众。

冷元初尽可能控住情绪,仿若一个旁观者继续说道:

“她什么都看不见,连一点光亮都看不到。当她听到了花盆挪动的声音,想要寻声求助。”

“但她闻到了血腥气,知道此地出了事,亦知道有人就藏在她身后的花丛中,可是她分辨不清那是凶手,还是受害者。”

“所以当她听到盔甲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再听那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知晓了他是受害之人。既然他如此仓皇躲起来,想必和她一样,是中了恶人的毒。”

“所以她试图控住那个披甲的杀手。唯有救下身后之人,才能活命。”

冷元初移下视线看向天珠,甜美的语气渐渐沾染苦涩,“可是你,没有像她一样变成瞎子,为何再重逢时,认不出来她?”

她不理解又委屈,他娶她的那天,在王府的大殿,于众目睽睽中掀起她的盖头时,为何没有认出她?

如果他能认出来她,或许她能躲过王府恶奴的排挤……

在那场宴席的角落里,他晕倒在她面前,她惊慌失措,像是误入暖房的雀鸟,在花丛中跌了好几跤,才摸到一个人的衣摆,告诉他有人落难,速救……

明明是她救了他,可他在做什么,在恩将仇报!

温行川哽住,一把将落泪的冷元初抱过来,深深埋首在妻子的颈侧。

捏着柳腰的手不受控攥紧,将她完完整整装在怀里。

“是朕的错。”温行川吻着她半露的雪颈,但他不能让冷元初认下秋蘅身份。

他无法与她说,是女大十八变的妻子完完全全出落成芙蓉美人,让他没有认出她就是秋家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罪该万死。

眼明心瞎,说的就是他吧!因彼时对冷兴茂的仇恨,让他初见妻子时带满了偏见。

对不起。

男人侧首啃咬着她清晰玲珑的下颌,明明该要坦白,该要让娇小的秋蘅在他怀里好好发泄一通,可他不能。

没有必要让妻子认回秋蘅的身份。

秋家几百口人,只有她活下来。苍天无眼,为何要她一个弱女子承受这一切?

“这些都是幻象。”温行川把歉意藏在心里,说道,“元初,不要再想她了,你并不是秋蘅。”

冷元初听罢,滑落最后一滴泪。

她已无力挣脱男人的怀抱,轻轻将下颌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曾几何时,她以为温行川纵使不爱,凭他的身份他的体魄也能给她一方庇佑。

毕竟他是如此高大,每当她心中委屈,第一时间总想寻到他。

就连生熙安那时痛到无法呼吸都在想:温行川还没见到孩子,她不能放弃,一定要将孩子健健康□□下来。

宫变时李公公递过来那碗毒酒时信誓旦旦说“这是郡王殿下要你喝下”,哪怕那时的她早已心死,她都在等他回来。

就算李公公是奉温行川的御旨,她也要选择死在他面前,明明白白问清楚,她有何对不起温行川,他凭什么要她死?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只想听他说一句真话,说他恨她,或是爱她。

而不是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困住她,像现在这样。

如今,她不欠他什么了。

冷元初不再说任何话,任由温行川咬过她的耳垂,探指在颈后,强迫她坠入梦乡。

复过了五日,冷氏族的车马来到了绍兴府西,山阴县北的冷家庄。

冷元初下马车前悄悄换了条月事带。

这几日她试图找各种理由离温行川远一些,可他不依不饶,就连她和阿娘多说几句话都不让。

奇怪的是,魏嫆竟没有站在她这边给她撑腰。

她曾问过冷元朝,想要确认她就是秋蘅这件事,没想到阿爹宁愿认下她是他的私生女,也不承认事实,且,阿娘对此欣然接受。

哼,都在骗她。

冷元初叹息,不再与他们谈及这件事,等到了冷家祠堂,悄悄寻族谱确认一下,真的冷元初在哪里。

以及,为何要她替嫁。

她记起这位同龄的小姑娘,比她高比她瘦,肤色也比她黑。但儿时的她喜欢上山爬树挖笋野泳,日日野玩,阿婆说她就是个黑猴子、皮猴子,要她和冷家小姐一起弹琴。

才磕磕绊绊学会一首《渔樵问答》,她便中了瘴毒……

冷元初不再多想,她只记得这些。至于回忆里的空缺,想来冷元朔知道得更多。

等二爹一行赶来,她该与他道谢的。

不过对于冷元朝,她亦心存感激。她是孤儿,能自幼得到一国首辅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算是她不幸命运里漏下的斑驳金光,足够温暖她孤苦伶仃的心。

阿爹还记得她喜欢兔儿枕兔儿灯呢。

冷元初垂首,轻轻扬起唇角。

如今,魏嫆和冷元朝对她,更是胜过亲父母,她很幸福。

她就要下马车寻阿娘时,被温行川拦住。

“把姜汁喝掉。”温行川面无表情说着,就要端起碗勺。

男人准备和这几日一样,一勺一勺将暖宫的食补亲自喂给不听话的妻子。

冷元初觉得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回暖,没必要再用这难喝的生姜汁,摆手道,“不喝,我来了月事,身子早就好了。”

温行川听过她的话,举着玉勺的手指悬在半空。少顷放下碗勺,径直掀开她的衣摆,用手掌复住她的下腹。

是暖的,和他的心里一样。

冷元初一动没动,对于温行川这种不打招呼就动手动脚的举止,她早就习惯了。

男人的手掌纵长宽厚,只消一只手就能盖住她全部的腰腹。

冷元初低着头望向温行川,忽然想起怀熙安时,肚子一天天变大,她日渐懒散,喜欢坐在摇椅上欣赏门前的绣球花。

时有窝在摇椅,半阖双眸欢迎披星戴月的温行川回到抱山堂。

无论晨昏,只要他迈进门槛,都会半跪在她面前,小心扶住她的肚子,侧耳贴过来,听熙安的胎动。

冷元初想到这里,心尖不由得一颤。

这几天她被他拥在怀里入眠,只不过前日,她被他的梦话吵醒。

第一次听见古板的他说起絮絮叨叨的梦话,实在是太过稀奇,让她没忍住,踩着他的脚背靠得更近,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

原来他会在梦里胡言:“是女儿好,可以与熙安有个伴。”

现在的冷元初看着温行川强压的嘴角,实在忍不住与他说道,“我没怀孕,你在紧张什么?”

“朕不紧张。”温行川坐直后轻吻下她的额头,看着她离开马车去魏嫆那里接过儿女,心口如云卷云舒,澄清舒畅。

只是到了绍兴府,妻子难免会见到冷元知,他必须,一刻都不能与她分离。

待到冷元朔的车队赶来,冷元初意外见到了王晔。

王晔过了年就要弱冠,此刻还是少年的打扮,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不知少年的体力要有多旺,见到冷元初,只穿着单薄的青赤飞鱼服便大步奔来。

冷元初握住他的手好好打量,少年的容貌更加削峭,眉眼却依旧清澈。

她知道,若不是他舍命将她推进柴垛里,她又怎能活着与他相见?

冷元初轻道:“谢谢你。”

王晔将额带撩到背后,点头又摇头,“我听二爷说,姐姐这些年在什么巴尔卡生活不错,我还担忧过姐姐在西洋能不能吃得惯……”

少年移下眼眸,看向冷元初的腰,忽然觉得说错了话。

腰也太细了些。

冷元初知道弟弟好心,顺着他目光看下来,笑着宽慰,“西洋妇人都要穿束腰勒着,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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