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1/2)
也不知是不是玄烛的到来, 让顾烟杪整个人活泛了起来。
除了镇南王祭日时她难免伤感,其他的时候大都兴致高昂,也不做工作狂魔了, 而是天天带着其他三人在南川游山玩水。
美其名曰微服私访, 看看南川这些年的巨大变化。
这样也好,至少她手底下的人都能松口气, 之前跟着老板早出晚归勤勤恳恳,总算是盼来了几日的假期, 他们万分感谢未来的驸马。
希望驸马天天都在,借此扰乱一下君心,强烈抵制老板带头的加班文化。
待一切事毕,南安大长公主一行人终于在秋分时节启程,两万五千名禁军随驾, 从南川府出发, 一路北行, 沿途巡视各州府。
顾烟杪正襟危坐的拿着小本本记录,随时准备写表扬信或者告状信给顾寒崧。
新皇登基不久的皇室视察, 各州府其实也无需做过多的准备。
毕竟之前都是战区,战后建设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若是手头紧跟皇家哭哭穷, 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但也不能完全什么也不做, 至少将最基础的街道清扫干净吧, 再保证沿途百姓衣着干净严整就行, 至于街道上地农户商铺,该干嘛就干嘛, 按照平日里的规矩来便是。
能做到这些, 就已是无功无过, 顾烟杪能给他们打个及格分。
然而总有些人却是连作业都不会抄,过犹不及地找了一堆平民穿着新衣服在街道两旁对公主热烈欢迎,表面功夫做得热闹哄哄,但仔细一查,贪墨克扣,倒卖公田,阿党营私,种种罪名简直各有千秋。
甚至还有些演戏演到公主仪仗前面的人——虽然离马车仍有很远,但因为那人带着一众家小横在马路中间,哭着倒地不起,整个队伍都被迫停了下来。
顾烟杪不知前方为何喧闹,遣了白果前去询问,那家人说是有错假冤案。
平民都求上门了,顾烟杪自然不会不管,结果手下人没询问几句,他们便说漏了马脚。
大抵都是党派之争地二三事,这家人收了银子去抹黑当地的某某官,想借公主之手拉他下马。
这一路上,顾烟杪的所见所闻若汇成一句话,那便是“好官大多相似,污吏却各有各的花招”——真正德才兼备的官员,从来都只用实打实的政绩说话,是否有勤政廉政,虽然做不到一目了然,却十分经得起推敲,身正不怕影子斜。
况且,除了浮生记,顾烟杪还有另外一个别致的收集信息的方法。
她喜欢换上布衣行走在大街小巷,这是她多年行商做惯了的事情,压马路才能体验人间烟火气,所以每次觉得这地方的官员不大对劲时,她就驾轻就熟地深入了田埂边、菜市场、小饭馆、街边小摊……
顾烟杪长相清甜,颇有亲和力,又能说会道,跟谁都能聊几句,那些姐姐大妈们都很是愿意同她推心置腹,聊着天儿就能问出不少信息。
比如夏秋双季收成如何?近期米粮多少钱一斤?税银负担得起么?街道治安怎么样?看病贵吗?当地有几间书院?家中男子更愿意读书还是务农从商?家中女眷抛头露面出来做活儿的多吗?
听着都是些家长里短,但多问些人,州府的很多情况就能从中挑拣出来了。
她也能以此推断官员是否有所隐瞒,毕竟一个人在短时间能将数据糊弄过去,平民的生活问题却是实打实存在,骗不了人。
除了在大街小巷游荡观察,各州府的官僚聚会顾烟杪也并不缺席。
但是她这时候就端起了公主的架子,笑吟吟地同各位好生打过招呼,待人接物礼貌亲切,别的就一概不谈了,只顾埋头吃饭,推杯换盏的事情自有余不夜操持。
余不夜在京城待了那么久,惯会说场面话的,温温柔柔地同官太太们舌灿莲花地扯皮,翻来倒去也就是些车轱辘话。
但要是有谁为了保住官职或是眼红招商名额而求到她头上来,她也只有一句“抱歉,这事儿还是得公主做主”。
于是,贿赂还得送到顾烟杪头上来,但是装傻充愣的顾烟杪却不会给他们任何的保证。
她将金银财宝当礼物照单全收,该做的事情一样不做。
既然如此,怎么能算受贿呢?
众人根本拿不准南安公主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痴,毕竟她确实只有十七岁,偏偏又大权在握,还是招商一事的主理人,谁也得罪不起,就像是个耍着屠龙刀的乳娃娃。
乳娃娃顾烟杪不动声色地写完行贿官员名帖,用浮生记的快马将密折送去了京城,等着之后顾寒崧一道发落。
能这般熟练的行贿,大多都不是头一回,一查一个准。
就这般各处耽搁,顾烟杪的队伍慢腾腾地朝北移动。
等到了天南府的时候,初雪都已经下过了,北风吹雁,天地间都透着苍茫萧瑟的意味。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起来,凉风阵阵,清晨与夜间都会弥漫起大雾,道路上的能见度并不高,他们前行的速度又被拖慢不少。
进城后,顾烟杪怀里揣着个银丝手炉,伸手撩开马车窗帘往外张望,莫名地感觉随驾的禁军好似围绕着她的马车组成了更严密的阵型。
是要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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