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沉世阵迹（2/2）

“由我入密库，查阅《昭魂录》与先皇所立封术之誓，重整魂阵之道。”

“你想借此除太后？”

皇帝语气淡漠，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太后之事，陛下心中自有计较。思言所为，止于守国。”

一句“守国”，说得极重。

皇帝凝望她许久，唇角忽地浮现一抹浅笑。

“你倒真敢赌。”

霍思言垂眸，低声应道：“陛下亦是在赌。”

赌她所言为真，赌太后之谋未成，赌魂术尚可控。

皇帝轻叹一声，缓缓就座，执笔在一方玉箓之上写下密令，封于锦囊之中。

“你母所留暗纹，我会令内阁暗中勘验，但你若想入密库，须由一人随行。”

霍思言问道：“谁？”

“谢知安。”

霍思言面色微动，眸光略有变幻，却未反驳。

皇帝已低头，再不多言。

她接过锦囊，行礼退下。

殿门重闭，她立于台阶之下，抬眸望着宫墙之巅的飞檐，眼中神色幽深。

而此时，在凤栖山北侧，沈芝接到来自暗线的回信，一道赤色纸鸢落入手中，纸鸢内信封中，只一句话：“新魂派浮动，京中将变。”

沈芝眼色一凛，立刻对左右道：“备车，回京。”

自昭廷宫出，霍思言未急着离开，而是绕入太清殿后廊。

她知道，太后今日必会召她。

果不其然，廊角处一名紫衣宫人现身，低声传话：“太后有请。”

她未露意外之色，只轻轻点头，跟着那宫人穿过回廊，入了后宫。

太清殿内香雾氤氲，四周皆是宫灯掩映，琉璃屏风之后，太后正执一卷经文，声音低缓：

“万法归一，魂本无形，若以人心执念强留魂意，终有反噬之时。”

她不抬头，只似随意言语，语调温婉，宛如一位劝人入道的高僧。

霍思言止步三尺之外，躬身一揖，缓声道：“太后修行精深，思言自愧弗如。”

太后终于抬眸，目光幽深，落在她身上。

“你今日入内朝，见了他。”

语气笃定，不带丝毫疑问。

霍思言坦然应道：“是。”

“那你为何还来见哀家？”

太后轻笑，指尖缓缓收卷。

“你应知道，他信不过哀家，你亦信不过哀家。”

“太后心中，自也未将我全信。”

霍思言微垂眸睫。

“可我们都知道，昭国不能乱。”

这一句话，让殿中气氛短暂凝固。

太后凝望她片刻，忽地缓缓起身，绕过香案，走至她近前，目光冷静得像是要剖开她的骨血：

“你不是想守国，是想守住你母亲留下的一切。”

霍思言不避其视线，直言不讳。

“我母亲拼命封魂，不是为了让我与人争斗，她要守的是天下苍生，不是昭宫一隅。”

“你母亲太蠢。”

太后冷笑一声，转身缓缓坐下。

“她若当年与哀家合谋，如今这天下早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