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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楚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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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前一步,周身那股灵神境界中期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大山,缓缓向着英秀压迫而去,语气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厌恶与凛冽:“唉,你们这些种符人和收符人,真是如同跗骨之蛆,杀不完除不尽。即便历经上古末期那场席卷人妖灵三地、持续千年之久、旨在断绝此祸的‘灭符行动’,依旧无法将你们彻底铲除,只能让你们转入地下,苟延残喘。看你这隐匿气息、伪装生命的法门,以及方才情急之下流露出的那一丝极淡的、独特的星辰灵力波动……想必你就是一直隐藏在星濑国那边的余孽了吧?”

威压愈发沉重,压得英秀周围的青草都伏贴在地,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极其困难,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碎。中年人的话语如同最终审判:“说吧,想怎么死?老夫今日便替这世间,再除一害。”

然而,就在那恐怖威压即将把英秀彻底压垮的瞬间,原本泪眼婆娑、惊恐万状的小女孩,神情却是猛地一变!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眸中,泪水瞬间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冷静、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有恃无恐的嘲弄。

她微微扯动嘴角,竟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声音依旧稚嫩,语调却已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前辈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杀了我?甚至不顾及一下同道情谊?你可想清楚了,今日你若杀了我,待那孩子醒来,你该如何向他解释?你救了他,却又杀了他唯一相依为命的师妹?这份因果,你担得起吗?就不怕在他心中种下心魔,毁他道途?”

她顿了顿,似乎很满意看到中年人微微蹙起的眉头,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愈发明显:“我乃星濑国附属藩国天羽国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天羽秀!更是天羽国国君膝下五公主!我隐藏身份,奉师命潜伏在这少年身边,所为便是这玄风纹。前辈若是今日杀了我,便是同时得罪了我师尊和整个天羽国!我师尊修为通天,早已踏入灵神境界多年,更是深受星濑皇朝器重!天羽国虽为藩国,亦有镇国神兽天羽兽守护,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前辈纵然修为高深,莫非真要为此事,惹下这泼天的麻烦,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吗?”

话音未落,只见英秀那幼小的身躯之上,突然泛起一层水波般的朦胧光华。她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身形在光影扭曲中缓缓拔高、舒展,原本稚嫩的五官如同褪去了一层伪装,迅速变得清晰、立体,显露出一张略显清冷、却眉目如画、带着几分高贵与傲气的少女面容。身上的粗布衣衫也被一层流光溢彩的灵力幻化成的、绣着繁复云纹与羽翼图案的华丽宫装所取代。同时,一股丝毫不加掩饰的、属于灵丹境界后期的修为波动从她体内散发出来,虽然在那灵神威压下依旧显得渺小,却再无之前的柔弱之感。

竟是修仙界中极其高明的隐匿变幻之术——无相功!

“无相功?”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也仅仅是一丝讶异而已,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与不屑,“哼,区区障眼法,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拿天羽国和杜浩之来威胁我?小姑娘,你打错算盘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那股灵神境界中期的威压瞬间再次提升,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压迫向刚刚显露真容的天羽秀!“莫说是你那师尊杜浩之此刻不在此地,就算他亲至,老夫又何惧之有?至于你们天羽国那头垂垂老矣的天羽兽,不过是仗着些许上古血脉苟延残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在我眼中,与土鸡瓦狗何异?!也配拿来威胁老夫?!”

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天羽秀闷哼一声,刚刚挺直的腰杆瞬间被压得弯了下去,香汗淋漓,瞬间浸透了华丽的宫装。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如铅,疯狂地挤压着她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丝筋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她那张清丽傲然的脸庞上,终于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先前那份伪装出的镇定与威胁,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被撕得粉碎!

她拼命调动体内灵丹境界后期的全部法力苦苦支撑,宫装之上绣着的羽翼云纹亮起微光,试图抵御,却如同螳臂当车,在那浩瀚如海的灵神威压下,她的防御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死亡的阴影,真真切切地笼罩了她。

然而,就在天羽秀几乎要被这股威压碾碎,眼中开始浮现绝望之色时,那中年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地上昏死过去、但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只是睁着空洞血红双眼的楚阳。

看到楚阳那副木讷茫然、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般的模样,中年人脸上的凌厉杀意与冰冷威压,竟是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那深藏的悲伤与痛苦再次浮现,并迅速压过了杀意。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挣扎,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哼,也罢。”他冷哼一声,骤然挥手,撤去了那压迫在天羽秀身上的恐怖威压,“你走吧。趁老夫还未改变主意之前,立刻滚出我的视线。今日我不杀你,并非惧你师门与天羽国,只是不想……不想让他醒来后,面对更多难以承受的变故与悲痛。”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冰冷,带着警告:“不过,你记住,今日之事,老夫记下了。若是再让我碰见你行这等种符收符的阴损勾当,或是再敢打这少年的主意,届时,就算杜浩之和你们天羽国倾巢而出,也保不住你的性命!滚吧!”

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天羽秀只觉得周身一轻,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压力骤然消失。她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冷汗,看向中年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与一丝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她不敢有丝毫犹豫,更不敢再放任何狠话。

她咬牙,迅速深呼吸了几口,勉强调节好体内震荡不休、几乎溃散的法力。随后,背后灵光一闪,一双完全由精纯灵力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羽翼骤然展开——正是天羽国王室嫡传的飞行秘术,天羽翼!

白色的翅膀微微一震,卷起地面落叶纷飞。天羽秀身形立刻拔地而起,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流光,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森罗林深处疾驰而去,头也不回,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星辰灵力波动缓缓消散。

“哼,仗着些许微末遁术,也敢嚣狂,真是无知者无畏。”中年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烦人的苍蝇。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地上昏死的封兮身上,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丝怜悯,一丝感慨。

他缓缓走近,蹲下身,并未立刻施救,而是看着封兮那即便昏厥依旧紧蹙眉头、残留着痛苦与绝望痕迹的小脸,沉声开口道:“小子,都听到了吧?这世间之事,人心之诡,便是如此无常难测。你也别过多沉溺于悲愤与绝望之中,大道无情,却也至公,今日你所遭受的一切,未必不是他日崛起的基石。”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难得的温和:“放心,我对你身上那枚尚未成熟的玄风符,并无半分觊觎之心。我之所以插手此事,出手救你,逼走那收符人,都只是为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却已不由自主地、深深地转向了旁边那株古柳下,那个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睁着一双空洞血眸、对周遭一切惊天变故毫无反应的楚阳。

他的目光一接触到楚阳,脸上的所有表情——无论是之前的威严、杀意、不屑,还是方才对封兮的些许温和——都在瞬间褪去,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悔恨、刻骨的自责、以及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深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关爱与痛苦。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与悲伤。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中年人心中喃喃自语,声音只在心底最深处回荡,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苍凉,“你受苦了……为父……为父对不住你……”

他缓缓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却依旧宽厚有力的手掌,似乎想要抚摸一下楚阳那冰冷僵硬的脸庞,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停滞在半空,微微颤抖起来。

“虽然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我那个……我那个真正的儿子了……”他的眼神痛苦地闪烁着,仿佛在直面某种残酷的真相,“他的魂魄,早在那艘前往神药谷的楼船上,在那场该死的妖族偷袭中,意外坠入万丈高空之时,便已然……已然消散了……我亲自探查过那处伏杀之地......感受着他血脉联系的断绝……”

巨大的悲痛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目光重新落在楚阳那张虽然因净水寒莲夺舍而略有改变、却依旧能看出几分记忆中孩童时期模样的面容上。

那眉眼,那轮廓,依稀还有着他逝去爱子的影子。尤其是此刻这般毫无防备、茫然无知的状态,更像极了幼时沉睡的模样。

这份诡异的“相似”,这份承载了儿子所有记忆与情感的肉身,像是一道微弱却固执的光,照进他早已死寂冰冷的心湖。

“但是……但是你却承载了他的一切记忆、情感……你延续了他的存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某种自我安慰般的挣扎与希冀,“或许……或许这冥冥之中,便是天道予我楚林的一丝怜悯?让我那苦命的阳儿,以另一种方式……重活了过来?”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从这个高大、刚毅、修为已达灵神境界的中年男人眼中汹涌而出,顺着那布满风霜与胡渣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落在身下的草丛中,迅速消失不见。

此人,正是“楚阳”的亲生父亲——楚林。那个历经磨难,从皇城剧变中侥幸逃出,身中延清国师剧毒,自知时日无多,却依旧拼死寻找儿子下落,最终在这片荒莽森林中,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逢了这具承载着他全部思念与痛苦的肉身。

他看着楚阳,仿佛要通过那双空洞的血眸,看到一丝一毫属于他儿子的痕迹。森林寂寂,暮色四合,唯有溪水不知疲倦地流淌,仿佛在低声吟唱着命运的无奈与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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