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借力打力（1/2）
霍让一拳砸在沙发上，力道之大震得茶几上的茶杯都跳了三跳。他双目通红，不是气的，是悔的。这些年他对温颂的态度，说不上冷淡，却也从不曾真正亲近。每次见她低头喊“霍让哥”，他不过点头应一声，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怕商郁多想，怕传出闲话，怕影响两家关系。可如今回头一看，那怯生生的声音里藏着多少委屈？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时，是不是也在无声地问：哥哥，你为什么不认我？
“我真是个混账！”霍让猛地站起，在客厅来回踱步，声音发颤，“小五小时候最爱吃桂花糕，每到秋天就缠着厨房做，后来丢了那几年，每年中秋我都让人备一盘，摆在她旧屋的桌上……可温颂每次来霍家，看见桂花糕都会愣住，有一次还偷偷拿了一块藏进包里……我当时以为她是穷怕了，嫌丢人不敢明着吃，还暗自笑话她没见过世面！”
霍令宜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摩挲手机边缘。她何尝不是如此？温颂每次来霍家祭祖，总爱站在老宅后院那棵老桂树下发呆，有时一站就是半日。她问过一次，温颂只说：“这棵树好香，让我想起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那时她只当小姑娘矫情，如今才知，那是血脉对故土最原始的感应。
“姐……”霍让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沙哑，“你说妈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八年前。”霍令宜闭了眼，仿佛又看见那个暴雨夜。姜南舒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在产房外崩溃大哭，医生说孩子先天不足需住院观察。三天后医院报失，全城搜寻无果。可就在警方宣布放弃的当晚，姜南舒突然冲进霍老爷子书房，将一张泛黄的照片摔在桌上??照片上是襁褓中的婴儿脚底一颗朱砂痣，位置与温颂左足心完全一致。更巧的是，孙静兰儿媳生产日期，竟与小五失踪时间仅差七天。
“妈当时就要去抢人，被爸一巴掌打晕。”霍令宜睁开眼，眸底寒光凛冽，“他说余家不过是普通人家，若真认回小五，霍欣瑶的继承权必受影响，家族动荡不值得。还说……就算真是小五，在外头活了这么多年，早该习惯平民生活，何必硬拽回来受罪？”
“放屁！”霍让怒吼出声，整栋别墅都在回荡他的咆哮，“那可是他亲孙女！亲女儿！他就为了保霍欣瑶那个毒妇的地位，眼睁睁看着自己骨肉流落在外二十多年？！”
佣人吓得缩在走廊拐角不敢动弹。霍令宜却平静得可怕，她缓缓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袖口，“所以从那天起，妈就开始暗中调查。她以调理身体为由频繁接触孙静兰，发现对方儿媳产后抑郁严重，根本记不清生产细节。而温颂从小体弱多病，每逢雷雨夜就会惊厥抽搐??这是霍家遗传性癫痫的症状，普通人家百年难遇一例。”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最讽刺的是，霍欣瑶当年之所以能得手，正是因为她提前收买了接生护士。那人本该给新生儿戴识别腕带，却被霍欣瑶用装了普通婴儿的保温箱调包。真正的霍家小五，被塞进写着‘余氏女’的襁褓，送到了孙静兰儿媳身边。”
空气凝固成冰。
霍让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手指深深插进发间。他想起去年冬天，温颂高烧到40度仍坚持来霍家参加家宴。他嫌她晦气要她回去休息，是商郁二话不说抱起人就走，用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送去医院。后来听说抢救室门口，商郁跪了四个小时求医生救她，额头磕出血也不肯起来……
“商郁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霍让抬头，死死盯着姐姐，“所以他才非要和温颂同居！所以他才对余家百般照顾！所以他宁可背负纨绔骂名也要打压所有接近温颂的男人！”
霍令宜没否认。她当然知道商郁的布局??当年故意在拍卖会制造冲突让她“偶遇”温颂，实则是商郁买通拍卖行导演的戏码；所谓“临时起意”租下同一栋公寓，早就在物业备案了五年租赁合同；就连温颂工作室接到的第一笔大单，也是商郁匿名注资的文创基金特批项目……
这个男人用尽手段把妹妹绑在身边，却始终守礼如初。直到上周验血报告出来，确认温颂与霍家dNA匹配度99.8%，他才终于撕下伪装，在董事会上公然宣布：“沈氏集团并购案终止，因我未婚妻霍氏第五女即将回归，所有针对霍家的商业行动立即停止。”
整个财经圈为之震动。
而此刻，被所有人牵肠挂肚的当事人正站在医院天台边缘。夜风掀起她雪白的裙摆，腹中胎儿不安地躁动。手机信号被切断前最后一刻，她收到商郁发来的定位??正是霍家老宅地下密室。那里有台老式传真机，连着全球最大的黑市解药交易网。只要输入特定编号，三小时内会有直升机降落在楼顶停机坪。
“师母……再撑一撑。”温颂将掌心贴在隆起的腹部，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她不该怀疑商郁的，这个男人哪怕全世界与他为敌，也会把她护在羽翼之下。可现在她必须独自完成最后一步??霍欣瑶的保险柜密码，是父亲六十大寿当天的股票代码。那个女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炫耀“亲手操盘让霍股价涨停”的得意时刻，早已被温颂录进送给师母的智能相框。
指甲抠进掌心，她转身冲向安全通道。
与此同时，霍家主卧内，霍欣瑶正疯狂翻找通讯设备。信号屏蔽让她联系不上周聿川，而窗外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证实了最坏猜测??商郁的人已经包围别墅。梳妆台抽屉被拽开的瞬间，她看见母亲遗留的翡翠镯子静静躺在丝绒盒中。二十年前就是这只镯子换了五百万现金，让她买通护士完成掉包。如今镯身裂痕宛若蛛网，就像她正在崩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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