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凡尘泣血！余烬烽烟（一）（1/2）

洪荒大地，广袤无垠，孕育万灵，亦是劫难最深重的舞台。

相较于天庭的星辰崩碎、金鳌岛的剑气冲霄，凡间的战场显得更为残酷与绝望。

这里没有周天星斗大阵的浩瀚伟力，没有诛仙剑阵的无匹锋芒，更多的是泥泞中的挣扎，废墟下的呻吟，以及亿万凡人面对魔灾时最原始的恐惧与最卑微的祈求。

宋境边陲，一座名为“望归”的小镇，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争夺战。

在人教外门弟子和一小队奉命下界清剿的天兵协助下，镇中盘踞的一股主要由低阶魔物组成的魔潮被艰难击退，残存的魔气被暂时压制。

然而，胜利的代价无比沉重。

此刻的小镇，满目疮痍，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巢穴。

焦黑的断壁残垣犬牙交错，尚未熄灭的暗红色火焰在碎木瓦砾间明灭不定，舔舐着残留的生机，散发出刺鼻的焦糊与血肉烧灼的混合气味。

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血腥、魔物溃散后遗留的腥臭，以及淡淡的、由天兵施展净化法术残留的清新气息，几种味道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几欲作呕的怪异氛围。

幸存下来的百姓不足原先三成，且多是老弱妇孺。

他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深入骨髓的惊惶，眼神空洞，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在冒着青烟的废墟中翻找着可能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家当，或是用简陋的木棍、断裂的锄头，挖掘着勉强能容纳尸身的浅坑，埋葬那些已不成人形、甚至无法辨认的亲人。

哭声很低，更多的是无言的压抑与死寂，仿佛连悲伤和眼泪都已在连番的恐惧中耗尽。

几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妪和一群眼睛大大却毫无神采的孩子，正围在一处半倒塌、棚顶只剩几根焦黑木条的粥棚前。

一位脸色苍白、道袍下摆沾满泥泞的人教年轻弟子，正勉力维持着一口大锅下的微弱火焰，锅里熬煮着由天兵以仙法紧急催生出的谷物而成的稀薄米粥，这几乎是幸存者们目前唯一可靠、能吊住性命的口粮。

一个约莫五六岁、脸上沾满烟灰和干涸泪痕的小女孩，赤着双脚站在冰冷的泥地里，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

她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攥着一支断裂的、样式朴素的木簪——那是她母亲在混乱中拼死塞给她、也是唯一留下的遗物。

她的大眼睛里早已流干了泪水，只剩下一种超越年龄的、令人心碎的茫然与空洞，仿佛无法理解这周遭发生的一切。

这短暂而脆弱的平静，如同狂风暴雨中侥幸存留的肥皂泡，美丽而虚幻。

突然——

轰隆！！！

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并非远方大战传来的沉闷余波，而是源自小镇本身的地层深处！

地面如同痉挛般开裂，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残骸轰然进一步倒塌，激起漫天烟尘，引得幸存者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

紧接着，小镇中央那口据说有数百年历史、之前已被天兵以净化符箓层层封印镇压过的古井，猛地发出一声如同蛮荒巨兽苏醒般的沉闷巨响！

井口那沉重的、刻有模糊镇邪符文的青石井盖，被一股来自地底深处的恐怖力量冲飞，在空中翻滚着，砸落在远处一间半塌的屋舍上，瞬间摔得粉碎！

下一刻，漆黑如墨、粘稠如浆、散发着浓郁尸臭和深渊寒气的污水，如同压抑了万年的恶龙挣脱束缚，猛地从井口喷涌而出，水柱高达数丈！

嗤嗤嗤——！

那黑水显然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与污秽能量，溅落之处，坚硬的土地迅速被蚀穿冒出刺鼻白烟，残存的木质结构瞬间发黑、碳化，发出噼啪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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