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前尘11-托付(1/2)
接下来,是一段异常艰辛的旅程,一场沙暴、一次截杀,不仅仅让云奇他们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骆驼和物资,更是几乎全员受伤。
为了安全起见,云奇决定放弃原定的路径,带着众人走了另外一条路线,这条新的路线要经过一个大漠小国,安士。
此路线虽然相对安全,但几乎无人敢走,因为,安士国的鬼面军比沙匪之类的还要凶残,若是误闯他们的国境,会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令人尤其郁闷的是,安士国并不固定在一个地方,时不时会有个迁徙,就算是你来的时候未经过他们的国境,保不齐走的时候就踏足他们的国土了。可是,为了躲避也澜伽耶的追杀,他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仅仅一天之后,他们便不得不又一次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因为常安变得愈来愈不对劲了,除了面唇青紫、吃不下东西、喝不下水、喘息困难、突发痰症之外,被烈日一晒,他的双手双脚还会止不住地抽搐——而这些,分明就是“金创痉”的独有症状。
“先生,”面对屡次强烈要求他们尽快赶路的常安,云奇不得不苦苦相劝道:“您必须要休息了!”
“先生,”萧铃儿也忧心忡忡地劝告常安道:“您的脉象虚浮,身体亏损得厉害,继续前行恐会危及性命啊。”
“吭吭吭,”常安猛咳了一口浓痰,大口喘着粗气着道:“没时间了,我真的没时间了。”
一直以来,常安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金创痉之症其实在他刚刚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作了,其源头正是来自他右手手臂处迟迟没有完全愈合的那道深深的刀伤。同时,常安也清楚,金创痉之症一旦发作,几乎金石无医,更遑论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所以,死亡是其必然的结局,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死亡到来之前,走出这片荒漠,东归入大新,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然则,天不遂人愿,虽强撑到了今时今日,常安却明明白白地预感到了自己已经无法活着走出这片似乎永无尽头的大漠了。
“大新,我再也回不了。”面对着遥远的东方,常安深深叩拜,起身之时已泪眼婆娑,苍老的面庞、灰败的鬓发,还有愈加佝偻的脊背,令见者无不心伤动容。
“先生,不会的。”萧铃儿哽咽着劝慰常安道:“只要再坚持几天,咱们就到大新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找最好的药将您医好的。”
“先生,铃儿她说的对。您一定不会有事的。”云奇亦红着眼圈安慰常安道。
“丫头,云校尉,谢谢你们。”常安虚弱地靠在阿加的肩头,对二人道:“不过,我只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趁我现在还算清醒,必须交代一些事情给你们。”
常安转头看了看阿加,对其微微点了点头。阿加会意,先是小心地扶住常安,而后上手帮其褪下了灰色的长袍,长袍内,是一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月白色麻布中衣,中衣的边角已有些许磨损。
在云奇和萧铃儿愕然不解的目光中,阿加帮常安脱掉了这件中衣,叠好了交给常安。常安又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荷包,连同中衣一并交给了云萧二人。
在常安的示意下,云奇打开了荷包,从中取出了一个比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圆形铜牌,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铜牌正面是一只正气凛然的狴犴兽,反面则刻有“忠仁”二字。
看到此铜牌,云奇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常安竟不是普通的暗桩,是隶属于卫戍营的绝密暗桩,这个铜牌就是他们身份的唯一也是最后的证明。
“这,是老夫昨日写好的。”此时,常安又从怀里取出了一方白麻布,他哆嗦着手,再次郑重交给了云萧两人。
展开麻布,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这竟是一份鲜血写就的手书,而手书的内容更是让云奇和萧铃儿大惊失色。
“下臣,泣血叩首!
臣自少时辞别故土,今三十余载矣,虽在敌国,一日未曾忘怀所负之责。臣,以残柳之身卧服于敌国六王子吡倜身侧,并助其登上汗位,终得其信重之。臣,自多年前既已探知,西突老王曾将一批幼童辗转密送至我大新境内,长成后,或工、或商、或农、或兵、甚或至朝廷要员!如若听之任之,必将为我大新之毒瘤,恐有倾国之险!
臣自佐吡倜登位,朝夕索之,尽得其中详情。臣本欲残躯东归,奈何命不久矣。今托小友,代臣拜递,望圣上重之、信之!
下臣,戍卫常氏拙行,绝笔。”
“这,就是也澜伽耶一定要置老夫于死地的原因所在。名单,我已用特殊药水用戍卫密语写在了这件中衣之上,写字水是特制的,耐寒、耐热也耐水。河西卫的骠骑将军岳丘林与老夫乃旧识,你们可以将密信交托与他。”说着,常安甩开阿加,对云奇和萧铃儿郑重下拜,“云校尉,丫头,此后一切就拜托二位了。”
手捧密信的云奇和萧铃儿,心头如坠千钧,他们同时单膝跪地,向常安深深行礼,“我二人肝脑涂地,定不负先生重托!”
接下来的路程,为了分散常安的注意力,以减轻他身体的痛楚,萧铃儿便时不时强颜欢笑与其没话找话逗闷子,自然而然的,他们就聊到了寒冰宫和南宫班若。
“先生,您跟家师是何时相识的呢?”萧铃儿好奇问道。
“那时,我与阿樊不过总角少年,误打误撞与班若相识,我们俩偷了她的荷包,她给了我们几鞭,又训了我们一顿,那个痛啊、那个羞啊,至今我都忘不掉。”陷入回忆的常安,昏黄浑浊的双眼竟现出了几分异样的神采,就连不停抽搐的面颊,也挂上了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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