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盖房子(补) “这块地盖不了房子。” (1)(2/2)
活像个刚娶了媳妇的光棍汉,都不知道咋亲香了,啧啧啧。
唐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贪新鲜嘛,嘿嘿。”
……
买车之前,夫妻俩计划着能接送孩子、偶尔拉货就可以了,不曾想应了姜冬月那句“钱花在哪儿都值”,有车后全家明显感觉到了便利,非但出门不怕刮风下雨,连柿子沟这种“远门”也跟着变近了。
其他地方譬如洪金市动物园、小公园,青银县的商品街、菜市场、屠宰场等,更是说走就走,不用再提前一两天安排时间。
对于这种变化,唐笑笑假期太少看不出什么,唐笑安那是又骄傲又得意,状物作文已经从《我家的拖拉机》换成了《我家的面包车》,洋洋洒洒能写四五百字,最后升华一下主题——
“这辆面包车没有漂亮的外表,也没有豪华的装饰,但是它可以载着我们全家人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用小小车轮丈量大千世界。
我非常喜欢我家的面包车。”
如果题目要求写人,他就写《我的爸爸》,然后在结尾展望光辉未来,“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当司机,载着全家人走过春夏秋冬,看遍四季风景。”
唐笑笑:很好,她弟弟深刻领悟了什么是情景交融和寄情于物,作文成绩稳了!
唐墨悄悄发牢骚:“喊爹多好听,写什么爸爸,八八|九九的一点儿不气派。”
“能上榜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我还想看笑安写《我的妈妈》呢。”姜冬月酸他两句,把车座套翻过来缝线,顺口提起招工的事,“这一季眼看过去了,你再不积极点儿揽人,可就晚了啊。
前些年板厂少,乡下人又没啥挣钱的门路,为了有活儿干,都紧巴着老板,甚至年初一初二就找到家里要求用他们。偶尔碰到脸厚心黑的老板故意扣钱或者少记工,也都默默忍了,很少跳槽。
若实在干不下去要换板厂,通常会选年后或夏秋农忙时开口,毕竟过年过会、买肥料农药等都需要钱,面子上好催老板结账。
近年板厂越来越多,工人的地位便渐渐水涨船高,从日工到砂光工都涨了价,跳槽也更加频繁。有的老板为了留人,过年时还会给熟手们发糕饼、瓜子糖之类的年货。
唐墨心眼实惠,在村里名声很好,向来不愁招人,不过,“拉锯的机器有新有旧,现在都嫌旧的难用,费劲不出工,咱们要想招人,还得整个新机器。”
姜冬月:“多少钱?能以旧换新吗?”
唐墨比两根手指:“把旧的搭进去卖了,还得另掏六千,够买一台拖拉机使不清了。”
“那真是挺贵……”姜冬月皱起眉头,把缝好的车座套扔到坐柜上,取出缝纫机抽屉里的小本本开始算账,“今年板厂有仨人起钉,起一车木头按十天算吧,一边拉锯一边摆方,卖一车木方差不多十五天……招个拉锯的干活,十天就能卖一车木方,刨掉本钱还剩……老黑你看,还是招人好,你就买新机器吧,划算。”
唐墨被媳妇算得晕头转向,刚要答应,忽然一个激灵:“不对不对,像你这样算不行,咱家板厂有我一份拉锯的工钱呢!”
“我自己干活不要钱,可要是雇别人干,光出不进,里外里一年能差好几万,还是自己干吧。”
起码不用天天肉疼,还得操心木头卖不出去赔本。
夫妻多年,姜冬月一眼就看穿唐墨在想什么,低声劝道:“干啥都得随行就市,别人用旧机器拉锯费劲,你用着就不费劲吗?”
“打鸽子下豆,开板厂下本,趁着现在行情好,咱们该往前走就使劲儿往前走,铺开摊子多挣钱。我仔细算过账了,不会赔的。”
“……”
唐墨顿了顿,忍不住咂咂嘴,“行,这次听你的,先招个人试试。”
做买卖从来都是有赔有赚,冬月一个女人家还敢往前走,他这个顶梁柱更不能落后。万一哪天板厂垮台,大不了再想办法做别的。
说干就干,唐墨很快货比三家换购了新的拉锯机,然后在路边挂出了招工的木牌。
第178章 开小灶(捉虫)人的名树的影, 唐墨开板厂以后坚持按季结帐,平常谁有事想支钱,他也从不含糊, 该给多少给多少,所以招工牌子刚挂出去就有同村的乡亲来打问,转天便找到了一个熟练的拉锯工,约定先干到年底。
新机器和新工人同时到位,效率立马提高了两成,但是旧木头有些供应不及时,唐墨左思右想地愁了半晚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挂牌招了俩起钉工。
“嘿,铁公鸡怎么舍得拔毛啦?”姜冬月故意打趣他, “我还给你准备了马扎呢, 坐着起钉舒服。”
唐墨:“你少门缝里看人, 我不干是不干, 要干就能干出个模样,咱不是那种抠索人。”
姜冬月:“……”
可拉倒吧, 前脚招工人, 后脚嘴里就起燎泡,疼得快赶上刚开板厂那会儿了, 搁她面前吹什么牛,切~
说归说,姜冬月看唐墨着急上火,饭都吃的比平常少, 到底心疼他,傍晚特意熬了一大锅绿豆汤, 还用黄瓜皮和胡萝卜皮揉面,搭配普通面条,凑成了黄绿白三色凉面。
浇头是猪肉炒豆角、拍黄瓜,还有半碗捣碎的蒜末,浇两勺青酱醋和香油,闻着便让人咽口水。
唐笑安星星眼:“妈,今天的饭真好看,明天再做一次行吗?”
姜冬月笑道:“当然行,冰箱有剩下的面团,明天咱们擀面叶吃,正好笑笑过星期放假。”
傻儿子,这是你妈专门给我开的小灶……唐墨选择性跳过最后一句,拿起筷子呼噜噜开吃,虽然嘴巴疼得厉害,整个人却十分满足。
第二天早早到板厂,看见棚子里堆积的木方也没皱眉,反而真的搬了个马扎,坐在王婶子旁边开始起钉。
手里有活儿,心里不慌,管他价高价低赔了赚了,能干点啥先干点啥,发愁才是最没用的。
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忙了大半个月,唐墨终于寻到合适买家,将捆好的木方全部出清,同时一口气购进两车旧木头,沿着墙根堆得满满当当。
“哎呀,老黑今年买卖干大了。”
“开板厂多挣钱呀,都是越干越有,咱村好像属刘国辉的板厂最大?”
“爱军的也不小,前几天还招工嘞,我娘家有个姑姑过去了。”
“他俩都不抵老黑实惠,还是咱们这儿起钉稳当……”
几个工人一边忙碌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笑,直到天色转暗才把起出来的钉子倒进布袋,羊角锤等家当压到旧门板
等人都走了,唐墨将空地打扫干净,关电闸锁门,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拐到平村镇的门市称了三斤猪头肉。
经过十字路口碰见有人卖西瓜,又挑了一个大的,沉甸甸绑到车后座。
今天木方卖得挺好,不用细算账也知道回本了,挣的还比之前多点儿,很值得庆一庆。
等地里的棒子苗间好,再撒一次肥料,他就开车带全家人去城西的黄公山转转,据说那里的财神庙特别灵……
人逢喜事精神爽,唐墨蹬着自行车越走越轻快,进门后奔厨房一瞧,顿时更乐了:“冬月,你也买西瓜啦?是不是在卫生所那边买的?”
只见厨房角落的铁皮桶里泡着一个西瓜,同样的翠绿滚圆,顶部翘着根弯弯曲曲的瓜蒂,除开大小不同,和他带回来的那个简直像一对双胞胎。
“是啊,就路口的杨树,“我后晌从信用社出来就看见它了,想着太大了不好搬,要个小的,倒叫你搬回来了。”
唐墨嘿嘿直笑:“这个西瓜合该咱家吃的,跑不了。”
说着解开塑料袋,将猪头肉倒进铝盆里,“晚上别炒菜了,早点儿吃完饭出去遛弯。”
姜冬月:“行,那我切两根芫荽拌一拌。”
今天十五,桥头附近那片空地有人扭秧歌,她们也去凑个热闹。
* * *板厂刚招人的时候,唐墨脸上不显,实际肚肠都快打结了,每天晚上左手记工本,右手计算器,滴滴答答地不停盘账,生怕砸锅了丢脸。
然而当板厂像火车驶入轨道一样顺利运转起来,新木头和旧木头进进出出,隔段时间就有一笔进账,唐墨又开始了新的烦恼——
闲得慌。前阵子还好,他成天不是在板厂转悠,就是去田里间苗、拔草。等到秋收时节,又开着拖拉机掰棒子、粉棒稭、撒肥料犁地……从早干到晚依旧嫌日头太短。
现在晒干的棒籽一半粜了,一半装进粮食瓮,新播种的麦子也发芽了,长得整整齐齐,唐墨反而浑身难受,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舒坦。
这天好容易逮到姜冬月腌咸菜,他赶紧把菜刀缴了,蹲台阶上一边削萝卜樱一边发牢骚:“地闲了长草,人闲了发慌,老辈人这话真是没说错。你看我脖子后面,火疖子都快憋出来了。”
姜冬月:“……幸亏满仓没来串门,不然准笑话你山猪吃不了细糠。”
萝卜有人拾掇,她就刷了个小坛子腌咸鸡蛋,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主意,“不能卖东西,你太实惠了,容易上当。”
“包两亩地种大棚菜?这个更不行,下本太多,还得天天守着,到时候连板厂都顾不上,捡了芝麻丢西瓜。”
“老黑,要不咱们养头猪吧。”姜冬月边说边把鸡蛋码匀实,再撒一层厚厚的粗盐,“现在猪肉都涨价了,好几块钱一斤呢。”
唐墨仔细想想,很快否决掉了:“一头太少,喂到年底还不够自家吃。要正经养,就得挖个圈养它四五头,喂不过来。”
乡下养猪很少喂饲料,一般是用剁碎的棒稭或红薯稭、草料等掺泔水,一头猪每天起码吃一桶。这样猪长得慢,瘦肉多,拉出去卖比养殖场的更贵一点儿。
“得挑个好养活的,当正经事儿干起来。”唐墨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把能养的家禽家畜捋了一遍,很快锁定目标,“不如喂兔子吧!”
兔子吃得少,长得快,一窝能生好几胎。记得冬月以前养兔子时,几个月就从两对变成了一群,毛茸茸的成天打洞。
养大了可以论斤卖,或者搭个笼子当宠物卖,青云县那边都有人收。
就它了!
唐墨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和姜冬月商量几句,转天早起就直奔青银县挑小兔。
担心兔子粪臭,他特意开了三蹦子,回来时车斗里不但多了四只小兔,还有一只瘦巴巴的虎皮鹦鹉和六枚带花纹的蛋。
“半道碰见国辉了,他爹不是养鸟嘛,今年血压高了养着费劲,全拿过去卖了,剩下这只非要塞给我。”
姜冬月不待见尖嘴秃毛的丑鸟,但是拿都拿了,随口道:“凑合养着吧,说不定就孵出来了。”
唐墨:“行,回头我多买一袋小米。”
他做事勤快,又有一套木匠手艺,当天就在板厂捡细木条和铁丝做了兔笼和鸟笼,放到旧院好生喂养,鸟蛋则单独搁旧棉絮里,每天在太阳底下晒。
毕竟不是丑鹦鹉下的,人家也不肯孵,只能看命了。
……
有道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唐墨对小兔们寄予厚望,每天勤勤恳恳地割草、拌麸子,奈何运气差点,四只小兔刚变圆润,就因为拉肚子挂了一对半。
反倒是随便喂口米的鹦鹉日渐长开,羽毛黑一层黄一层的煞是好看,连鸟蛋里都拱出了两只秃毛崽,闭着眼儿颤颤巍巍。
唐墨:“……”
真稀奇啊,难道大鹦鹉趁他不注意偷偷抱窝了?
唐墨没养过刚出生的鸟崽,左看右看都不咋想要,然而唐笑安特别积极,央求他到药铺讨了俩针管,灌满鸡蛋和小米捣成的糊糊,每天三顿加夜宵地认真喂。
还捧到姜冬月面前,嘴里啾啾嘬嘬个不停:“妈,你快看,多可爱的小鸟呀~”
姜冬月:“哕!”
唐墨哈哈大笑:“我就说了你妈胆子小,你还不信哈哈哈!”
父子俩兴致勃勃地喂鸟,姜冬月也没闲着,一边照常出摊儿,一边在长征驾校报了名。
她认字多,加上有唐墨的经验教训,每次考试都挺顺利,四十多天便成功拿到驾驶证,回家狠狠炫耀了一把。
唐墨忍不住冒酸气,哼哼唧唧地说道:“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考这么快,还不是因为我教得好。”
“放心吧,保证不忘,”姜冬月笑得眉眼弯弯,“现在有证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点把车开顺手了,不给我们唐老师丢人。”
唐·挖井人·墨:“哎呀,你看你,嘿嘿嘿~”
他翘起尾巴,美滋滋带着媳妇去村西空旷处练车了。
……
姜冬月的确是个好学生,她胆大心细,学得很快,没几天就能独自开车去赶集摆摊。
越开越有信心,等到入冬天气转冷的时候,她甚至能载着唐墨去青银县,一路从家门口开到花鸟虫鱼街。
唐墨坐在后排,小心照看几个蒙着黑布的鹦鹉笼子,余光瞥到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杨柳树,心里满是得意:“日子过得真快,我都坐上笑笑妈的车了,啧。”
闺女刚出生那会儿,他和冬月又高兴又慌张,看那小小一团的婴孩哪儿哪儿都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连彼此称呼都偷偷换成“笑笑爹”和“笑笑妈”,很是腻歪了一阵子。
转眼间笑笑已长成大姑娘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