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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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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很仓促,但手底下的都是能人,一路上还是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他们会顺利抵达泷州的!

“夫人还是不告诉爷吗?”那日过后,众人便已经改变了称呼,这些跟随而来的都是效忠于一个人的,是当年仁宗皇帝留给女儿的保命符,更是长生这般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最后退路,只是凌光不明白为何一直瞒着有孕一事。

“没安全之前,不能让他分心。”长生喝下了凌光暗地里煎好的安胎药,“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不可能一点也不在乎,凌光,他所承受的压力不会比我少,至少,我知道所有实情,而他依旧被蒙在鼓里!你说这般一个身世,那他当年所受的那些苦楚又算什么?”

凌光沉默。

“我心疼。”长生眼中酸涩,“我好心疼。”

……

“太师父,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萧顾面色发白地盯着青龙,声音都在颤抖,太师父突然间说接到命令要带他离开便知道出了大事,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爹的病情有变,可出了西州之后他却发现他们并非往京城而去,他便觉得不对劲,可问了,却只是得到等见到了爹娘便会知道的话,他只能一路忍着,直到方才……

那些商人口中的议论……

那些惊人的话……

“太师父,不是真的对吗?!”他爹怎么可能是什么前朝皇族余孽?怎么可能?!竟然还说他爹娘一手制造出了瓮城瘟疫,害死了无数百姓,这怎么可能?!

他不信!

青龙还是未能给出一个答案,“我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娘派你来接我你怎么会不清楚?”萧顾大怒。

青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顾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太师父,我会冷静下来,但是我求你告诉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青龙冷声道,“若是是,你便不认这样的父母?若不是,你又想如何?”

“我怎么会不认?!”萧顾想也没想地道,“不管他们是谁做了什么都是我的父母,而且他们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我爹真的是什么前朝皇族余孽他们也绝不可能制造什么瘟疫!”

“那你还闹什么?!”

“我——”萧顾的话没有说下去,是啊,他还闹什么?!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他的父母,永远都不会改变,既然都这样了,他还问什么?他在害怕什么恐惧什么生气什么?!“爹娘真的会平安与我汇合?”

“会。”青龙道。

萧顾吸了口气,“我们现在去哪里?”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青龙道。

萧顾没有再问下去。

青龙看着他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见到他们,你自然便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少爷,不管如何,你都是他们最爱的人!”

这些年公主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即便瞒下了这件事也有可能,尤其是当年在泷州布下的那些局……

前朝皇族余孽?

仁宗皇帝可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关于长生大长公主,关于长生大长公主驸马的谣言以可怕的速度蔓延着,似乎要传遍整个大周甚至整个大陆一般。

京城尤为严重。

建元帝也因此而卷进了一场进退不得的可怕危机之中,而这一次,他身边再也没有姑姑,甚至连一直默默支持他的母后也在逼迫他。

无数要求抓拿问罪大长公主夫妻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送进了太极殿,甚至还有万民书,来自南疆的万民书,而宫门外边,也出现了请命的读书人,便跪在宫门外请命!

而随着事态的恶化,甚至危及到了他的皇位!

宗室之中出现了他庇护皇族罪人,不配为大周皇帝的声音,那些当年反对他却被大长公主压了下去的人,纷纷冒头!

卢氏甚至公然支持二皇子,说皇帝若是无德,便该退位让贤,毕竟,还有一个二皇子在!

简直岂有此理!

建元帝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只是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派出去的人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大长公主的任何消息,甚至连西州那边也传来了萧顾失踪了的消息!也便是说,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彻底逃离!

若是他们都走了,那……

他是不是便会成为这场风波之下的牺牲者?!

建元帝只觉浑身冰冷。

……

“陛下已经开始掌控不住局面了。”太庙之中,方皇后看着跪在蒲团之上的钱太后,第一次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声音也冷肃了不少,“太后娘娘,您心痛娘家人,可难道却一点也不心痛你唯一的儿子?心痛如今被众人威逼的陛下?”

钱太后停下了转动佛珠的手,一直紧闭的眼眸也睁开了,“真有意思。”

方皇后一愣。

“许多年前,我也这般质问过先帝的生母,甚至比你做的更甚。”钱太后笑道,苍老而悲凉,“只是不知道将来你是否也会如我一般,在娘家人与儿子之间,苦苦挣扎,最终两面都不是人。”

方皇后沉默半晌,“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应该做。”

“损人不利己?”

“此事一出,大长公主再无翻身之日。”方皇后继续道,“可陛下也陷入了困境之中,这些年来,大长公主与陛下之间早已福祸相依,大长公主出事,陛下焉能好?至少现在陛下初初亲政,根本还未完全掌控住局面的时候不能!当日陛下放走大长公主或许是出于对姑姑的敬意,他不愿意伤害姑姑,但又何尝不是不知道若是这个秘密泄露,他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可怕处境?太后娘娘,您错了,您这样做,钱家这样做,非但不能报仇雪恨,甚至还会成为别人对付陛下的利刃!”

钱太后没说话。

方皇后叹了口气,“臣妾不过是闺阁女子,但是这些年来也听了不少大长公主的事迹,嫁入皇家之后,也见了不少,其他的便不说了,就看陛下对姑姑的敬重便可知这些年来大长公主是如何一心为江山社稷付出!她又如何会勾结所谓的前朝余孽祸害江山百姓?!不说那萧驸马不太可能有这般的身世,即便他真的是,那又如何?这些年来,他可有做过任何谋害大周皇族祸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没有,一件也没有,那些说萧驸马娶了姑姑生下了儿子,然后扶持混有前朝血统的儿子夺取大周江山的话更是无稽之谈!若他们真的有这个心思,陛下如何能安稳亲政?萧顾又如何会落得那般一个声名狼藉远走他乡的下场?太后娘娘,这是一场阴谋,针对大长公主夫妻,针对陛下的阴谋,您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钱太后冷笑:“那又如何?”

方皇后看着她,目光透着怜悯,“臣妾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太后娘娘心疼陛下,便请太后娘娘手下留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了大殿,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在看看身后已经跪着不动的钱太后,无声苦笑。

钱太后或许并不是不明白自己做了糊涂事情,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已然没有能力扭转干坤了吧?

现在唯一让陛下脱困的办法便是将大长公主找回来。

可找得回来吗?

即便找到了,他们愿意回来吗?愿意牺牲自己来助陛下脱困?

方皇后没有任何的信心。

“启禀皇后娘娘,玉嫔娘娘发动了。”

这一夜的午夜,玉嫔早产诞下了一个皇子,建元帝终于有了第一个子嗣,虽然早产下来的大皇子很是羸弱,但到底是有后了。

方皇后抱着那小小的孩儿,心里却并无半分的忧心,如今的情况皇帝若是不能脱困的话,哪里还需要担心往后这小小的孩儿是否会成为她的威胁?

的确,这个原本万众期待的皇子的出生,并未得到太多的关注,朝野上下,关注的依旧是前朝余孽一事。

而这场风波当中,真正为大长公主担心的人,说起来是真的不多,辛劳半生最终却换来这般一个结果,的确是可悲可叹。

太皇贵太妃已经好几天无法安眠了,她不信外边的那些谣言,也相信他们必定有能力自保,只是没有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她始终无法安心。

福寿郡主很担心,所以便是知道父亲不愿意听这些话也还是求到了父亲的面前,“……女儿不相信姑姑会做那样的事情,姑父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前朝余孽,父王……您能不能帮帮他们?女儿在宫里听说陛下又派了人去抓拿他们了,好像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王,你帮帮姑姑好不好?”

“你可知你母亲的死,他们都脱不了干系?”秦阳沉声道。

福寿郡主握着手绢,“我知道,但是母亲若在必定不想看到姑姑出事!父王,在母亲的心里,姑姑比女儿还重要不是吗?”

“嘭——”秦阳摔了茶盏。

福寿郡主脸色一白,跪了下来。

秦阳没有继续发怒,“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再进宫了,我会向皇后请旨,接你祖母出来!”

“可……”

“下去!”

福寿郡主红着眼,不得不退下。

秦阳看着桌面上放着的锦盒,烛火摇晃下的脸忽明忽暗。

……

“你连这般大的事情都瞒着我?!”

乔装赶路、路途周折,便是健壮的人也会觉得疲惫,更何况是一个年岁不小的孕妇,这般折腾这孩子能够熬过头三个月还没有出事已经是很不错了,只是人的身体到底不是铁打的,长生也最终无法隐瞒下去。

萧惟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竟然瞒着他这般大的事情,竟然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之下跟着他如此奔波折腾,她简直——

比起杀人,他更想杀了自己!

她身体有了这般大的变化他竟然都没发觉,他还当什么丈夫?!

“我不是没事吗?”长生脸色发白,却还是笑着道。

若不是见了红不得不停下来,她绝对会等到再也瞒不住的时候才说,或许等肚子大了起来她也会跟他说只是胖了,还会凶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嫌弃她中年发福胖了!

萧惟一口气哽在胸口怎么也下不来。

“气的厉害的话不如便打我几下消消气?”长生继续笑道。

萧惟动手了,不过却不是打她,而是自己。

“你——”

萧惟狠狠地抱着她,“下一次再敢瞒着我任何事情,我就……就——”

“打死你自己吗?!”

“对!”

“你敢!”

“你不信就试试!”

“我敢试吗?!”

萧惟深吸着气,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这孩子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长生道,她不是不担心不是不怕,只是没有办法,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没有办法像当年阿顾一样事事以他为先,“萧惟,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玩我们啊?”

萧惟蹭着她,“没关系。”

是啊,没关系,管他怎么玩呢,“我真的没什么事情,喝了安胎药便好了许多了,明日继续启程吧。”

“不行!”萧惟道,“休息几日再动身。”

“萧惟……”

“听我的!”萧惟坚持道,“你若是出事了,我们就算到了又如何?”

长生抱紧了他,“好。”她只是有些害怕,有些害怕了……事态似乎比她所预计的恶化的更快,或许,这并不是全蛮儿一人之恨,而是已然筹谋许久的缜密阴谋,冲着她来的,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会的!”

他们一家人都会没事!

……

事态已然恶化到危及了建元帝的地位了,可却还没有结束,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很快,南疆传来暴乱的消息,南疆军主帅钱钧染瘟疫病故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钱家上下伤心欲绝,而这个消息传来,宫门前下跪请命的读书人便更多了!祸不单行,在南疆民乱消息传来之后,西州那边也传来了战报,显然蛮人是来趁火打劫了,而如今镇守西州的是许昭,谁不知道许昭跟大长公主关系密切?他还适合镇守西州吗?!而没过多久,燕州那边的胡人也来凑热闹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北方各地的地方军也出现了骚乱。

一下子,大周四面楚歌。

“母后!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是吗?!”

钱太后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建元帝满身的疲倦,“朕会尽一切能力平息这些事情,但若真的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母后,朕便会成为大周的罪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在这里骚扰先祖!”

钱太后被请出了太庙,之后便软禁慈宁宫。

建元帝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而他的前方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而失败过后,便是万劫不复!

姑姑,你可知道这些?

建元帝承认他后悔了,当初他便不该心软,便不该如此糊涂!若是当日便快刀砍乱麻,又如何会被人利用,将事态推波助澜以致恶化至此?!

他后悔了!

身为皇帝,他本就该铁石心肠!

……

大周江山狼烟四起,岌岌可危。

而一路往南的长生没有听到更多的消息,在那一日萧惟知晓了他们是在逃亡之后,所有的消息都只是到了他那里便截止了,尤其是在发现了她怀有身孕之后,只是这一路走来……即便他们乔装,即便避开了人群,如此大的事情又如何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是她自私了吧?

若只是她一个人,她会愿意牺牲,只是牺牲萧惟不行!绝对不行!他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他没有造过任何孽!

即便要为此承担什么,也不该是他来承担!

“凌光,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凌光不愿多说,“公主放心,陛下身边有内阁大臣,还要满朝文武,钱家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没事的。”

长生笑了。

“公主,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凌光有些担心,“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驸马,为少爷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大周不会因为没了你便毁了的!”

长生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萧惟加快了行程,十二月的时候终于抵达泷州了,只是却还没有完全安全,因为这里有文家的势力,更有全家的!而他们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便是起因便是他们,甚至还有其他人!

只是他没想到这般快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水师总兵司楠。

不过泷州是他的天下,若是他有心的话,他们只要一踏入泷州便不可能瞒过他,不过自身前来的司楠似乎没有打算将他们抓拿回去邀功的打算。

长生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只是肚子却还是平平的,就好像根本没怀似得,她记得当初怀阿顾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显怀了,不过这段日子风餐露宿奔波劳碌会有这般结果也是意料之中,萧惟抵达泷州第一件事便是找大夫,大夫说脉象不是很好,但胎儿还算安全,只是吃的不多补的不好方才小了点。

司楠找上门来绝对不是好事!

“我饿了,你给我去找些吃的吧。”长生有意支开萧惟。

萧惟自然不愿意走,只是也不愿意拂了妻子的意思,“好,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司楠对此并无异议,“大长公主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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