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节（2/2）

穆婉侧头看向磬芝，磬芝朝穆婉笑笑。她说：“我以前常想，若是成婚了之后，就一定要让夫君带着我去看日出。我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样我才能配得上我想要嫁的人。而今终于如愿了，可是他却没有陪我做过我想做的事情。现在好了，他每日都会陪着我看日出，他再也不会拒绝我了。我还可以将每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我可以把我的快乐、悲伤都一一告诉他，他只是静静的听，这样也很好。”

磬芝又说：“我从小跟在郭氏身边，人都是有几分感情，我也不例外。从小我就很倾慕郭氏，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可是终究不是她，也成不了那样的人。在河北的时候，陛下还未登基，只是一个没有兵马的将领，在河北的那两年，我亲眼见证了他们之间有多么的恩爱。所以我就想着，将来我也一定可以。看到冯异时，我就知道，他一直就是我寻找的那个人，所以我将心意说出，也如愿嫁给了他。可世间的变化快，冯异走了，郭氏也被废。当我知道冯异的死和郭氏有关时，我不知我是不是该去恨她。起码她连一个让我等待的希望都不给我。”

夜风中，磬芝的身子似乎在颤，穆婉的身子也微微地抖着，她握住磬芝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谁也给不了谁温暖，但至少少了一份孤单，让彼此有一个慰藉。

“可是如今，当初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开，不过还好，现在我并不是孤身一人，至少还有彰嗣在我身边。”

穆婉微微而笑。

没过一会儿，果然如磬芝所言，在迷迷蒙蒙的晨曦中，腾起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旷野。一轮巨大的红日冲出云层，光芒照耀在旷野之中，景致苍茫雄丽中透出宁静肃穆。

“岁月悠悠千载，改朝换代、风起云涌，我常在想，不知百年、千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子？大概大汉会在陛下的治理下，走向繁荣昌盛，到时候没有人会真正知道我们，就如同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一样。我们只知道这个是功臣，这个是良将，这个是好皇帝，这个是暴君。我在史书里也许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只用一笔说我是冯异的妻子，也许根本就不会提到我。而冯异只是与别人没什么不同，顶多加几笔是功臣良将，记录几次胜利的功勋。世人知道的是刘秀，知道他的江山是通过起义而得来的，可是背后的功臣又有何人记得？但是，这重要吗？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将他遗忘，你和我都会永远记着他，我们能活多久，他就能活多久。”

穆婉笑回：“你说的对，不必管别人，只要他在我们心中就行了。”

一直看着太阳的磬芝满意地叹了口气，背转了身子，靠在身后的一棵树上，笑望着穆婉：“你是来和他告别的吗？想好去哪里了？”

穆婉的唇边绽开了一朵明艳的笑花，侧倚着栏杆，对着磬芝，指指自己的心口，“我会和他一起走。我们曾经约定过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浏览西域各国，去爬天山，去看沙漠中的日出，所以我就打算往西走，随意而行，一个人去完成两个人的梦想。”

“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穆婉用力的点点头。

磬芝的眼中闪出几点晶莹，她迅速地撇过了头。

穆婉静静站立了会，忽然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也会这样做的。彰嗣现在是冯家的孩子，我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的。他也很上进，也很懂事，如今我和他的关系处的很好，你若是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带给他。”

穆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有了。如今我一切都放心了。多谢你！”

“你不必谢我，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自己。”

磬芝又说：“你是有话单独要和他说吗？那我先回去了。”

穆婉不管她接不接受，还是向她行了一礼，提起放在地上的琴，飘然向着台阶下方走去。

磬芝没有转身，只看着穆婉行走的地方，扬着声说：“珍重！”

“你也是！”

云起碧落，万丈蓝天，芳草萋萋。明媚的朝阳照射阳光大地，一个身着鹅黄色轻纱的女子飘然走向绿草红花间，飞扬的衣袖中，有光有影，有明有暗，有不言而喻的悲伤，也有说不出的顽强坚强。纤细的身影穿越斜斜的晨曦，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一片绿草间。

丛中的几只蝴蝶你追我赶，磬芝凝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