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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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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觉得有些狼狈,却依旧用镇定的语调说道:“从最初窥视你们,我的目的就从来没有变过!没错……我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我一直在为了达成我的目的而行动,即使是此时此刻,也从未生出过其他的心思!”

“是吗?”

谢其琛还不知元明的真实身份,只对这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池羽拽住他的衣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管元明,如今赶紧逃出去才是正事。

谢其琛点了点头,调动了浑身的灵力。

元明立刻注意到,拿出一枚信号弹向空中释放,信号弹发出巨大的爆裂声。

“想跑吗?没那么容易。”元明笑道,“我说了,这里有天罗地网等着你们!”

信号弹爆裂后,所有布置在元府的阵法都启动了,那是为了对付谢其琛专门设置的。

地面瞬间出现血色的雾气,雾气中,无数白骨的利爪像难缠的藤蔓一样袭向谢其琛。

谢其琛立刻御气腾空,然而那些利爪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一副不把他拽入地狱不罢休的模样。

元明的笑声传来:“坠落吧、憎恨吧,所有人都将成为你的敌人,这个世界将以最巨大的恶意针对你!”

这阵法十分难缠,谢其琛召唤出“獠牙”飞快斩落数不清的利爪,可那利爪源源不断,似乎永远也无法清除干净。

就在怀中女子的脚踝被利爪抓住之时,隐约有古怪的曲调声从远方传来。

那曲调不似已有的任何调子,初听诡异,再听又品出几分慈悲,最终却都归于一片漠然的寂静。

在那曲调的影响下,本狰狞的利爪都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池羽还是谢其琛,甚至是元明,面上都闪过一分疑惑。

然而并没有时间去追究突然出现的曲调是怎么回事。

谢其琛当机立断斩掉缠住池羽脚踝的利爪,抓住这个机会又制造了一波烟雾弹,然后立刻带着池羽离开。

然而追兵源源不断——不止是元明,所有参与了婚宴的修士都已经成为讨伐谢其琛的一员。

元明在谢其琛带着池羽离开时已经宣布:“前任圣女池羽中了谢其琛的傀儡术,被彻底操纵,实在令人悲伤。但事已至此,傀儡术无法逆转,想来圣女也不想以傀儡状态存活于世,所以现在正式下达对谢其琛和池羽两人的围剿。”

池羽都不记得与谢其琛一起逃了多久,只记得每一次找到个落脚地,稍微休息一会儿后,就会有修士发现他们,然后面目狰狞地要取他们的性命。

路上,池羽告知了谢其琛在元府时知晓了的事,包括元明的真实身份。

那天谢其琛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

池羽想起谢其琛制造的那个宁静的幻境,幻境中有她,还有他的亲人、友人、师长——虽然他们都背叛了他。

很不可思议,谢其琛明明是个冷漠偏激的人,心性十分极端,然而对于那些他曾经抱有过期待的人们,即使遭到背叛,他也依旧不愿意用怨恨之类的负面态度去对待。

即使谢其琛与元明有着极为相似的经历、养成了极为相似的个性,其实两人的深处依旧是不同的。

那点不同即是,对于谢其琛而言,即使过往经历过那么多黑暗,他最深的内心还是无意识地保留了一分对美好的期待。那也许是他顽强生命力的来源。

池羽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曾遭遇漫长的迫害和虐待,谢其琛会是个比任何人都阳光、美好的人。

这个认知让池羽觉得十分难过。

两个人逃了很久,池羽从最初的紧绷忧虑,到后来已经能稍微调侃两句这种亡命天涯的状态。

“与整个世界为敌,只剩对方相伴。”池羽坐在篝火边,煞有其事地评价道,“我们是一对亡命天涯的鸳鸯啊,想想还有点浪漫呢。”

“鸳鸯?”谢其琛瞥了一眼池羽的衣服。

逃出永州城后两人几乎没有去过城镇,池羽的衣服也一直没有换,至今还是喜服,而喜服上正好秀的是鸳鸯。

池羽意识到谢其琛在看她的衣服,也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衣服?”

谢其琛摇头:“没有不喜欢,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只是想到你穿着喜服走进其他男人的喜堂,就有些……”谢其琛手中的干柴被直接掰断了。

池羽捧着脸看他:“我同你不是也一起穿过喜服吗,我们还拜过堂呢。”

池羽说的是先前谢其琛绝望之中对她使用入幻之术,与她在幻境中成亲的事。

谢其琛有点面对不了从前做过的恶劣事,耳垂微红,别过头轻道:“不一样,这一次是在真正的现实里。”

池羽想了一会儿,突然“嘶啦”一声,把喜服外衫扯下一大片布。

谢其琛见状怔了怔,要制止她:“你做什么?”

池羽没说话,将那块布做成绶带加一朵红花的样子,然后绑到谢其琛的胸口。

谢其琛本穿着靛青色的外衫,突然绑上朵大红花,显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简陋了一些,但没关系,因为我们在一起。”池羽握住谢其琛的手,突然说道,“我们成亲吧,以双方独立完整的意志,真正成亲。”

此处是一片山野密林,穿过密林则是悬崖,悬崖铺满荧蓝色的花朵,而悬崖之下则是海浪滚滚,无边无际的大海蔓延到天的尽头。

两人仿佛是跑到了传说中的天涯海角一样。

满天繁星之下,她与他手牵着手,在高崖之上叩拜天地。

叩首后,他将她扶起,两人对视。她笑盈盈说道:“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他回应:“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注]

荧蓝色的花朵开满整片崖顶,柔软如褥子,靛青的宽大外衫铺在其上,仿佛水面上的小舟。

谢其琛克制几乎没顶的情潮,专注地看着被他抱在怀中、似乎有些羞赧的女子。即使在梦中梦见过无数次,当一切变作确凿的、触手可及的现实,依旧会有不可置信感。

从与她初遇至今,已近十年,从最初只敢压抑而晦暗地渴求,到后来卑劣又自私地试图让她对他动情,甚至不惜用恶劣的手段也想与她结合,中途经历诸般波折与绝望,最终他的梦竟真的落在了他怀中。

“姐姐。”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她姐姐,毕竟按两人如今肉身的年龄,他还比她大了一些。但此刻,他似乎又变回了最初被她收养的少年,满心炙热到压不住的爱意,渴望着她的一切。

池羽“嗯”了声,红着脸擡起头,亲了亲面前人的嘴角。

谢其琛垂头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真的愿意嫁给我?”

池羽轻笑:“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谢其琛一顿,是啊,他想说的其实也不是这句。他缓缓垂眸,不再克制对她汹涌的爱与占有欲,双手如锁链般紧紧箍住怀中娇柔的女子:“你是我的,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池羽也擡手抱住他的脖颈,回应道:“我们不会分开。”

谢其琛将妻子放平在花海之中,璀璨的星光落在她白玉般的面容上,让她看起来美得几乎圣洁。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是他的神。他一直渴望着,想让他的神坠入红尘,为他沾染世俗之欲。

他俯身贴近她,表达着爱意:“姐姐,我爱你。以我全部的灵魂、全部的生命爱着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想要拥有你、让你的一切都属于我。”谢其琛亲吻着他的神明,压住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池羽迷蒙地看着漫天的星光,努力自欢愉中中找回一丝神识。她也有话想要对他说。

“谢其琛,你知道吗?当我回顾过往,我意识到,我们是注定会相爱的。”

谢其琛喘息着擡眸看向她,目光炙热又柔情:“嗯?”

“因为无情的火焰只会屈服于温柔的流水,而荒芜的土地也只能接受最顽强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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