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迟日江山 > 第201章尾声:

第201章尾声:(1/2)

目录

第201章尾声:迟日江山

刑部的签押房内,三个倒霉鬼已经三天四夜没怎么合眼了,他们哪里睡得着,待到赵祺出现,立马围了上去,询问冯阁老的态度。

“阁老高风亮节,当为我辈楷模啊。”赵祺负着手感叹一声,就要离开。

周益三个人哪里听得懂这种藏头藏尾的话,当场就堵住了门,让赵祺说清楚一些。

赵祺无奈道:“陛下有意惩治小阁老,总不能驳了圣意,打了陛下的脸,但织造衙门的账关乎皇家体面,亦不能出现巨蠹,稍定个小一些的数额交差罢了。”

“这……”周益为难道:“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啊?”

赵祺略思索片刻:“建国之初,贪墨罪以千两为一等,便定个八百两吧。”

八百两?三人面面相觑,说小阁老贪墨巨银八百两!略有些寒碜吧。可冯家父子门下众人多是唯赵祺马首是瞻的,闻言也只好照做。

于是经三司会查,一致认定冯夙贪墨罪名成立,查实金额共八百两白银。

冯夙的别院内,姬妾环绕、软玉温香。

可听闻此消息,赤脚下床,怒砸花瓶花架,吓得姬妾们四散奔逃。

他怒道:“许攸误我!”

“小阁老稍安勿躁。”赵祺使个眼色,命前来收拾烂摊子的下人先退下,将大门关严,道:“这是阁老的意思,小阁老先离开京城暂避锋芒,待到时机合适,还可以再回来。”

“丢卒保车是吗?”冯夙冷笑。

“是丢车保帅。”赵祺解释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有什么区别!”冯夙暴怒:“老爷子中了许攸那刁货的计了!我革职离京,老爷子致仕回乡,许攸立刻就接管内阁,你,你们!还有你们好果子吃吗?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看你们是柴火做的脑袋,其蠢如猪!”

“小阁老,这样想就不对了,”赵祺劝道,“圣上酷爱制衡之道,不会让许攸独大的。”

“当今圣上保你们以制衡许攸,未来天子呢?怀王看你们不爽很久了。”冯夙阴恻恻道。

“小阁老,未来天子未必就是怀王。”赵祺低声道:“距可靠情报,陛下龙体每况愈下,已有立储之意,也起了叫皇长孙回京的念头,此时叫人添上一把火,也许就成了。”

冯夙按捺下想要拿头撞墙的冲动:“想自杀躲远一点行吗,祖宗?”

赵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此话怎讲。

“陛下有儿有孙,真想要立储还需要别人置喙吗?不过是放出消息来试探群臣之心罢了,谁信谁就输了!”冯夙到底还是聪明人,一眼便看透了关窍。

事实证明,聪明人的愤怒不是没有缘由的。

定了罪就要有判决。

三法司根据贪污八百两白银的罪名,先是定了罚奉、后是定了降职、最后又定罢官庭杖,纷纷被陛下打回重议。

难道非要将其充军流放才能平息陛下之怒?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这样做了,结果奏疏一上,内阁票拟,司礼监紧接着批红——陛下同意了。

三个主审傻眼了,赵祺比他们更傻。

国朝一百几十载,还未有过贪墨八百两白银就充军流放的先例。

可圣旨摆在眼前,这是不争的事实。谁去捉拿冯夙?众人你推我让,将烫手的山芋丢回了都察院。

都察院监察百官,抓个官员也是分内之事,既然人是陈阶弹劾的,也该由陈阶去抓。

冯夙恶名在外,此时穷途末路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陈阶说不怕是假的,恍恍惚惚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不靠谱,总宪当即决定让左副都御使同去,也就是林知望,需要同去。

林知望倒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脾气,带上一众官兵浩浩荡荡便去了冯夙的别院。

冯夙似对眼下的形势早有预判,此刻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院子里,头发披散开来,目光森然的望着闯入内院的这群“不速之客”。

家丁们鱼贯而出,将冯夙围在中间,手握棍棒与官兵对峙。

陈阶手举圣旨,昂首挺胸,目光灼灼,双腿……发软。

“陈侍御,我所记不错的话,靖德十九年会试,你是我这一房选出的贡士。”

“是。”陈阶点头道。

“进士二甲一百五十名,由一个行人司的小小行人做到户部主事充监察御史,全靠我冯家提拔,就为着林知望想要招你为婿,你反倒恩将仇报,吃老冯家的饭砸老冯家的锅,后来怎样,林知望肯把闺女嫁给你这种不折不扣的小人吗!简直是跳梁小丑、可笑至极!”

陈阶遭到羞辱,心中那点恐惧荡然无存,反唇相讥道:“无论是在行人司、户部还是都察院,我陈阶拿的都是朝廷俸禄,与你冯家有何关系?还是说,你冯家已将太仓、国库视做了自家私产?我陈阶素来行端坐正、洁身自好,你纳过的姬妾、玷污的少女何止百计,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君子小人?”

冯夙冷笑连连:“可真是巧言善变,苍天无眼,让我父子栽在你这种小人手里。”

“陈侍御。”林知望从身后来,对陈阶道:“阶下之囚的冷言恶语,不必往心里去。”

陈阶怒视着冯夙,紧握的双拳渐渐放开。

“林部堂。”冯夙笑的更加狰狞:“你以为把我们父子打倒,就能登堂入室做首辅?别做梦了,我爹后面还有许攸,许攸了皇家。如今算什么?说难听点,我大祁从开国起严防藩王和外戚,你这辈子,仕途算是到头了!”

“冯夙,你听好,你今日之遭遇,是御史弹劾、法司公论、陛下圣断的结果,没有人刻意针对打击你父子。”林知望淡淡的笑道。

冯夙狞笑道:“御史弹劾、法司公论?林知望,你还真是天真,怕是你儿子送了陛下一份大礼吧!你们这些人将我父子列为奸臣,说我们攻心、媚上、专权、毫无文臣风骨,我告诉你,你的好儿子徐湛同我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奸猾机变,擅权罔利。你不用在我面前洋洋自得,我父子之今日,就是你父子之明日!”

“我父子的明日,就不劳阁下操心了。”林知望并不能理解他所谓的“大礼”,但此刻也没兴趣知道,忽然颜色一变,正色道:“奉上谕,捉拿冯夙归案,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素闻冯夙豢养着一队武艺高强的家丁,果不其然,官兵拿着单刀铁链,却根本近不了冯夙的身,棍棒将他们打的人仰马翻,再从地上爬起时,已是两股战战,筋疲力尽。

“冯夙,你已成弃子,困兽之斗毫无意义,本官去请旨调千从卫来不过是个把时辰的事,你这一院家丁却都活不成了,既然要充军流放,没有他们暗中保护,你能活着走出京城吗?”林知望道。

冯夙沉思了十几个呼吸,双拳紧握,终是在内外交困的现实中败下阵来。是啊,他冯夙为父亲和同党遮风挡雨多年,最终成为弃子,沦为给皇帝平息怒火的牺牲品。

困兽之斗有何意义?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徐湛正伏案看书,在都察院司狱司的这段日子,他渐渐摒弃浮躁,心境愈发平和,许多事也都想通了,大不了丢官罢职,回家吃软饭,反正岳丈家有的是钱。唯独放心不下的是妻子儿子,这么多日不回家,南儿会不会不认爹了?

正盯着高墙上唯一透亮的小窗出神,身后响起咣啷啷铁链落地的声音,狱承走进来,对他道:“徐修撰,您可以离开了。”

言罢,便有狱卒进来,轻手轻脚的为他收拾衣物书籍、笔墨纸砚。

徐湛心下稍定——事成了。

狱承引他走出司狱司,刘副宪正亲自等他。

腊月的京城寒风刺骨,他紧了紧狐领大氅,望着天空飘落的雪,环视院内一株株傲骨嶙峋的梅树,有些出神,口中吟诵道:“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严冬过了,春天不会太远的。”刘副宪笑望着他,向他解释道:“你掀翻了杭州织造衙门,冯夙放出话来要将你碎尸万段,豢养的家丁打手满京城寻你,许阁老忌惮他已经丧心病狂,只得将你暂藏于司狱司内。”

徐湛有些无语,难道自己藏东西的本事是师传的?

“刘副宪,郭知县的案子,有眉目了吗?”徐湛担忧的问。

刘副宪笑道:“早就结了,官复原职,已经回海宁了。”

徐湛长长松了口气。

说话间,他们来到都察院的大门口,刘副宪对他道:“看看谁来了。”

只见刑部大街边停了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车上走下来的人却十分不普通。

“殿下?”徐湛迎上去,轻声唤道。

荣晋着一身月白色直裰,清隽干净的读书人打扮。闻言并未理他,而是转身去扶一位年轻的少妇人下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