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2/2）

他用的是问句，可语气却万分肯定。

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嘴巴发出轰轰哈嘿的声音，一看就是电影看多了。

王乔思没有半点不耐烦，她微笑着说，“不是的，这是刻板印象。”

滑板少年这才一脸失望的哦了声。

但是他看见王乔思脸上的微笑是那么意味深长，高深莫测，和他在电影里看到的穿长衫的谦虚老头十分相似，嘴上说不会，嘴上在道歉，结果在面对十八块腹肌的大块头时，手轻轻一推一挥，就把大壮汉打飞吐血。

在经过电影的数次欺骗之后，尽管王乔思给出了否定回答，也还是让滑板少年留有怀疑，再看看王乔思摊位上的神奇东西，横看竖看都觉得王乔思一定不会是个普通人。

滑板少年很有心眼的换了个问法。

“那你呢？你是不是会武功？”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他问王乔思算是问对人了。作为曾经的开国大将，还曾经在豪侠里都赫赫有名的王载灵的徒弟，还吃过洗髓丹改善资质，变得力大无穷，王乔思那不叫会武功，那叫嘎嘎乱杀。

王乔思不是很想骗人，但也不准备太高调，所以她祭出了传说中高手必备的杀手锏——

微笑。

是的，就是选择什么也不回答，脸上保持微笑。

这个笑容就有很多解释，你可以说她承认了，也可以说她没有承认，毕竟她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哪怕一个字。

可越是这样，就让电影迷的滑板少年生出更多的心动。

他学着电影里的武侠拜师，握拳行李，“你肯定是个武林高手，我想向你拜师，学习武功。你放心，就算天不亮叫我起来挑水，让我走河面上的木头，我肯定都会听话。”

看他越说越离谱，王乔思无奈又想笑，这是看了多少武侠电影啊，被这么荼毒。

这下她不能选择沉默微笑了，只能转移重点，“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摆摊的，为了生计要卖东西，如果你想买我的凝露香，我很欢迎，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请不要妨碍其他人，谢谢！”

在一旁杵着的金发女郎等了可有一会儿了，奈何滑板少年一直拉着王乔思说话，她不能买东西。如今被王乔思这么一说，金发女郎索性越过滑板少年，和王乔思面对面谈，“这个东西太神奇了，你刚刚说它叫凝露香？它卖多少钱？”

王乔思秉持着和气生财，只要是和顾客说话，无时无刻不带着妥帖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即便不喜欢她卖的东西，光是看她的态度，心情都会好上不少，忍不住想要因此购买。更别提王乔思卖的东西效用那么好。

“是的，女士，它叫凝露香，是中国千年前的贵族珍藏的配方。只需要八十刀，非常物美价廉。”

八十刀，是真的不贵，金发女郎显然是个小有资产的人，她眼睛一亮，“我要十瓶，不，二十瓶！”

王乔思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大肆采购而欣喜若狂，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和刚才一样的笑容，不卑不亢，却让人生出好感，“真的很抱歉，因为我想让更多的人体会到凝露香的功效，所以它是限购的，每个人最多买三瓶。”

八十刀和凝露香的功效比起来，真的可以说是白菜价了，但是相应的，白瓷瓶真的非常小，而且凝露香叶没有装满，两个大拇指指头的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试用装，如果每天都大量使用的话，一瓶或许也不过是一两周的量。

金发女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她真的十分喜欢这种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香味，她还想要分享给她的姐妹们。

但是王乔思既然这么说了，总不能强买强卖，只好另寻办法。

她先是大手笔的直接买了限购的极限，三瓶凝露香。

然后站在王乔思的摊位旁，开始给她的姐妹们打电话，并且无比兴奋的讲述凝露香的神奇，在电话里聊得如火如荼。

而那三个少年，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不妨碍他们对凝露香的喜欢，可惜他们不像金发女郎一样豪横，在经过商量以后，三个人合买了一瓶。

王乔思摊位上的热闹，很快就吸引了其他路人。

滑板少年在买完东西以后，没有离开，还是依依不舍的待在摊位旁边，一看到有路人好奇来问，都不需要王乔思说话，他就十分兴奋的和路人说起凝露香的神奇。

不仅是他，跟他同行的两个少年也十分给力。

他们叽叽喳喳，充满活力，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直把路人都弄得兴奋起来。

王乔思则照例，态度很好的请对方试用。

就像是一个正循环，越来越多的人被王乔思的摊位吸引，里三圈外三圈都是人。

一旁的金发女郎瞧见这情景，都不敢继续和姐妹聊天了，在电话里拼命催促，生怕来晚了就没有。

眼看氛围进入白热化，王乔思留在摊位上，谭颂文则开始去维持秩序，让大家排好队。

可能是生活所迫，也可能是受王乔思的叮嘱，总之，在面对焦躁排队的人群时，谭颂文竟然收敛了不可一世的，拿鼻子看人的少爷脾气，态度不能说特别好，但也找不出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对于普通的打工人可能正常，可是对谭颂文来说，那可真是太难得了。

一直看着直播的网友，也对王乔思的摆摊历程充满好奇和惊叹。

[欲穷千里：明明王乔思卖的是钱，我怎么感觉收到的是满满的自豪感？]

[慧慧：楼上，因为王乔思卖的是古时配方，是从千年前传下来的，这就是五千年文化的底蕴自豪啊。外国人别说有没有这样神奇的配方，单说千年前，这片土地的主人还不是他们。他们的历史书，还没有我们一个朝代来得厚。]

[比心熊：我艹，楼上别说了，我看得都快哭出来了。]

[自豪的兔子：就我感觉王乔思摆的地摊，卖的不是钱，而是文化输出吗？]

[蓝月光：想想我们的《伤寒杂病论》、《天工开物》、《九章算术》……无数的先人典籍，还有许多在历史长河中失传的著作，每一样，都是瑰宝，构成了我们今天的文化。]

[黄色棉袄：呜呜呜，感谢老祖宗们。]

可以说，王乔思摆地摊，卖的凝露香引起路人惊讶，甚至水泄不通的围揽，包括在知道凝露香的悠长历史时的震惊，都引起了网友的深刻共鸣和自豪。

甚至开始怀疑王乔思摆摊的目的，她现在不缺钱，就算是摆烂，也很有可能赢下这场首富养成综艺的冠军，可她为什么会辛苦摆摊呢？

这是不是就是王乔思的格局。

在其他嘉宾还在为了赚钱而赚钱的时候，王乔思已经开始了文化宣传，文化输出。

与此同时，关于“王乔思摆摊”、“王乔思文化输出”、“永远是自豪的中国人”、“感谢老祖宗”等等的词条，悄无声息占据各大平台，并且在没有任何操控的情况下，再一次大爆。

原本导演被王乔思拒绝以后，心里面多多少少存点怨愤，也不是没有暗戳戳动过一些小心思。

可是在想到王乔思身上的爆点以后，悉数消散。

而在助理提醒导演看国内的各大平台热搜后，导演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是他不想搞小动作，可是眼瞅着这么大一个金疙瘩在那，谁会傻到自掘坟墓。

只要有王乔思，只要后期剪辑做的好，就不用担心这档节目的流量。他能拍出大爆的综艺，将来不管是拉投资，还是什么，都会更方便。

比起不一定能保得住的配方，身为导演，有过硬的履历更重要。

导演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但导演的心情依旧有些不甘愿，转头看到副导在认真的吃汉堡，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再吃下去还得了？我不是让你盯着谭颂文吗，他和王乔思混在一块都上国内热搜了，你知不知道？”

副导一脸懵，他是负责谭颂文没错，但他好歹是个副导，也不用一直跟着亲力亲为，多少可以休息。人一干活不就容易饿吗，加上他这个体型，要是吃的不多，怎么攒下的膘。

而吃饭的时候，是最惬意的时候，怎么能用工作来玷污呢？

所以副导专心致志的吃着他的汉堡，忙了大半天，仅仅是吃饭的功夫，就错过了热点，还被导演看到了。

副导他也懵啊，合着他勤快的时候，导演是一点没见着啊。

至于导演，他在骂完副导之后，可算把心里那股不上不下的邪火发了出来，整个人彻底看开，心情愉悦的想着后面的安排。

副导挨完骂，内心也很不平衡，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刷视频的工作人员……

总之，世上又多了些凄惨的打工人。

另一边的王乔思，第一天就准备了一百个白瓷瓶。

在浩浩荡荡的排队中，很快就卖完了。

剩下许多人都没有买到，包括那位金发女郎迟迟没赶到的好姐妹。

谭颂文看着还在逗留的人，打开手机给王乔思发消息。

【香檀车神：我们之前做了不少，要不要再去拿点过来，感觉今天就能全部卖出去。】

【桥上见乔：不要，那是留着明后两天卖的。】

王乔思的本质目的也不是卖多少，最主要的是扩大影响力，等到节目播出的时候也会有更多的剪辑。她相信该看到的人，便一定会明白这里面的价值。

比起嗡嗡的人群，金发女郎已经聪明的跑到王乔思面前，开始问起明天的事情。

“你们之后，还来摆摊吗？”

王乔思点头，“是的，我还会再来两天。”

金发女郎眼睛一亮，“你明天几点开始摆摊？”

王乔思微笑应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漏洞，“我只能保证在早上，但是具体几点不太好说。”

金发女郎的脸上满是遗憾，但能知道王乔思明天还会来，多少让她的心情变好了点。

王乔思收拾东西很利索，一下就把东西装进车里，刚刚还摆开的摊位，现在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先前的热闹痕迹。她连张纸屑都没有留在地上。

而在王乔思走后，金发女郎的姐妹才姗姗来迟。

一看到自己姐妹，艾米莉就忍不住抱怨，“你怎么才来，她都已经走了。”

妮娜虽然遗憾，但是心里并没有特别难受，她还有功夫轻轻闻了闻艾米莉，也就是金发女郎身上的味道，“这就是你刚刚说的独特香味吧，确实很不错，很符合你。但我始终不认为，世界上会有一款香水能在不同的人身上挥发出不同的香味。”

妮娜自己就是香水公司的员工，对于这些产品十分了解，她之所以匆匆感来，并不是因为相信了金发女郎的话，而是对其中的过程很好奇，她始终认为一定是有什么玄机，“我认为你一定是被东方古国的某种骗术迷惑了。”

艾米莉见妮娜不相信，索性把自己买到手的凝露香拿出来，涂到了闺蜜的手腕上，让她走动一会儿再闻。

原本还觉得可笑，只是配合闺蜜的妮娜，在低头嗅到香味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闻见的是犹如茶叶般的清香，裹挟着清淡的花香，微微弱弱，却好闻极了，让她一闻到便觉喜爱。

但比起嗅觉的享受，更震撼的是心灵。

作为一个香水公司的员工，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种能根据不同人散发不同香味的香膏有多珍贵。

她整个人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艾米莉，你知道那个人住在哪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上她？”

艾米莉不知道自己的好姐妹怎么突然变了副模样，就算是喜欢这个香膏，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虽然不明白，但是不妨碍她说话，“我不太清楚，但是那个中国小姑娘说她明天早上还会来。你不用激动，要是很喜欢的话，明天一大早，我陪你等。”

妮娜却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不，不是我喜不喜欢，而是它或许能改变我的职场命运，艾米莉，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兴奋坏的妮娜，找艾米莉要了一瓶凝露香，她顾不上今天休息，便十分冒犯的给上司打去了电话。

正在回家的王乔思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但总归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回到谭颂文住处的王乔思，在收拾完东西后，看见了正在倒水的于思中。

她知道于思中是要给于奶奶送水，所以帮忙拿起来，“我和你一起。”

王乔思跟着于思中一起进了于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于奶奶压抑着咳嗽声，躺在床上。在看到王乔思的时候，虽然很不舒服，但还是强撑着坐起来，和王乔思打招呼。

王乔思上前拿过一个枕头，放在于奶奶的背后，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

于奶奶的面色苍老虚弱，可眼里还是对世间的宽容慈爱，“谢谢你，小乔。”

王乔思笑着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

于奶奶却慈祥和蔼的注视着王乔思，“你动作这么熟练，常常照顾家人吧，你的家里人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孩子高兴。”

听到于奶奶的话，王乔思先是想起了爷爷奶奶，又想起了王家人，她虽心里有很多想法，但却面色如常，“还好，我也很爱我的家人。”

于奶奶又咳嗽了一声，于思中及时端了水，递到于奶奶面前，喝了水的于奶奶看起来好多了。

见于奶奶的模样，王乔思忍不住问道，“您不再去医院看看吗，这样下去不行。”

于奶奶叹了口气，“看过了，老毛病，治不好的。再说了，我这把年纪，总要油尽灯枯的。只是……”

她没再说话，而是轻轻的抚摸着于思中细软的头发，她什么都没说，却把担忧和眷恋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乔思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国内治病的爷爷奶奶。

她还没被王家认回去之前，是被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乔家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爷爷奶奶的年纪很大，总担心不能把她抚养到成年。

她还记得，自己也是于思中这样的年纪，爷爷奶奶就开始叮嘱她家里的钱藏在哪，要是他们人突然没了，一定要记得先把钱藏好，别被人翻出来，也别误烧了。

小时候王乔思听一次哭一次，可以说，于奶奶对于思中的情谊，没人比她更清楚。

正是因为这样，她反而容易动恻隐之心。

而现在的她，和小时候不一样，她有能力了，不再是被动承受的那一个。

王乔思没有之说，她只是笑着揉了揉于思中娇嫩的脸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门外，是站着的谭颂文。

他看着于奶奶病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