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2）

草长莺飞, 时鸣春涧。

按照这时光飞逝的速度，不久便会过渡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1】

暮云阔还未适应双眼无法视外物的状态。牵着她的衣袖缓步走着, 却还是被路上的坑洼和碎石绊倒, 踉跄几步。

她挑了一条相对平坦的路, 将脚前的碎石提前踢开。

“怎么？闻到眼前的景色了吗？”

听到她的阴阳怪气，暮云阔冁然一笑：“花香馥郁，莺语燕啼, 深涧悬流。又不是只有眼睛才能看到，我可以感受到。”

林晞和双眼一眯, 睨着他道：“你好像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暮云阔看不见外物, 却仍旧习惯性地垂着头看向她，笑问道：“什么是麻烦？”

林晞和不答。

他们之间就是最大的麻烦。

师徒之情，正邪之分。

阳关道和独木桥，本应平行, 他却非要纠缠，让两条路都充满坎坷。

“我们从山洞一路走过来, 你看到了什么？”暮云阔开口问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只看到了脚下的石子, 周围的风景从她的身边溜走，没有给她留下丝毫的印象。

暮云阔仰起头，叹息道：“你总是太专注于脚下, 执着于远方。”

这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晞和扁扁嘴没好气道：“要是没有我看路, 你早就摔个大马趴了。”

暮云阔用鞋底轻碾着地上的石子, 然后将其踢到一边。

“那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儿。”

他松开林晞和的衣袖, 独自摸索着走到一边。

林晞和负手而立, 看着面前的春景。

暮云阔说得没错, 她好像在前行时总是错过身边的万事万物。

可这些，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追求？终点和路上的风景有什么不同么？

她盯着湍急的瀑布愣神，心中思索良久却没有答案。

一道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暮云阔将手掌摊开，放置在她面前，问道：“这是什么花？”

她垂头看着。

这朵花如他掌心一般大小，鲜红的花瓣簇拥着金蕊。

“不认识。”

“那是什么颜色？”

“红色。”

暮云阔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做什么？”林晞和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别动。”

他的手顺势向上，扣住她的脑袋，将手中的那朵花插入她的乌发之间，别在耳边。

暮云阔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笑着说道：“很好看。”

“你又看不见。”林晞和凉凉道。

“我能想象到。你总是穿着素色，其实鲜艳的颜色也很衬你。之前带过的那对红耳坠也很好看。”

他正说着，倏而低头在她的鬓边轻啄了一下。

得逞后，暮云阔急忙后退一步，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你瞪我也没有用，我看不见。”

等了半天，自己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

他复又上前一步，摸索到林晞和的衣袖，攥在手中。

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呢喃道：“师父，停下来，看看我好么？”

看看他，好么。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遥远的距离。

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的鬓边再次落下一个吻。

温热，绵长。

双唇轻轻地滑过脸颊，寻到她的嘴角。

面前人轻叹一声，喃喃道：“暮云阔，你惯是会得寸进尺的。”

是的，他是会得寸进尺的。

他复上她的唇，轻轻地吮吸着。

两人的唇紧贴着。

林晞和僵直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回应。

暮云阔不敢深入，强压着内心的汹涌。

可二人的气息不断交缠着，勾着他心中的猛兽。

他一把将她揽住，让她贴近自己。

心尖上的热烈传至全身。

原以为那惦念许久的柔软可以起到慰藉的作用，可他心中的燥愈演愈烈。

现在才发现。

不够，远远不够。

直到林晞和轻唔一声，暮云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咬重了。

他舔舐着她的唇瓣，以示歉意。

林晞和好像被唇上的痛勾起怒火，学着他的样子，回咬着他。

突如其来的回应让暮云阔有些懵，下意识地退却。

而她却没有放过的意思，踮起脚尖，逐着他的双唇，势必要报复回来。

直到一丝腥甜在二人的唇齿间漾开。

短暂分离。

他看不见外物，触觉和听觉便尤为灵敏。

她的喘息声在他耳边逐渐放大。

他一抿双唇，品味着那血腥的味道。

她的唇上也沾着他的血么。

林晞和偏过头，发丝扫过他的手背。

脑海中闪回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肩头的痛，紧贴的身躯，同频的呼吸，指尖的触摸，以及她沾有血迹的唇。

每个瞬间，都令他记忆犹新。

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无人知晓的秘密，是他的执念，是心头的痒。

脑海中的弦尽数绷断。

他想要，一起都想要。

林晞和偏过头，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她的双颊涨红，仿佛能滴血。

刚才微微的恼意化成现在的窘迫，这种时刻还要争抢个上风吗？

暮云阔抚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上，捧起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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