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缺德火(1/2)
咱今天讲的这故事,早年间发生在京城南郊一片叫槐树沟的穷人区。那地方靠着京城却不沾富贵气儿,尽是些破砖烂瓦搭的屋子,住着的都是些卖力气、做小买卖的穷苦人。
槐树沟有个叫贾三贵的,靠着祖上传下的几间破房,摇身一变成了包租公。这人四十出头,尖嘴猴腮,一双老鼠眼滴溜溜转。最要命的是他那颗黑心——每逢想涨租,从不直说,专使些下三滥的招数逼走房客,再高价租给新来的。
就说那年冬天,大雪封门,外地来京城找活计的木匠老刘租了他东头一间屋。老刘手巧,在门口挂了个自刻的木雕福字。贾三贵看见了,心里就打起了算盘:“这外地人手艺不错,这屋子经他这么一收拾,转手能多租两成。”
第二天一大早,贾三贵就敲开了老刘的门:“刘师傅啊,有件事得跟你说说。昨儿夜里我梦见我家老爷子了,老爷子说这屋子风水不对,门口不能挂东西,尤其不能挂木头的,克主!”
老刘老实巴交,虽然心里纳闷,还是摘了福字。贾三贵却不罢休,接下来几天,不是半夜敲墙说老刘打呼噜太响,就是抱怨老刘做饭油烟太大熏黑了房梁。最后,干脆在老刘门前泼了一盆水,夜里结成冰,害得早出晚归的老刘摔了个大跟头,腿瘸了半个月。
老刘没法子,带着一身伤,卷铺盖走了。贾三贵转头就把屋子租给一个不知情的贩布小贩,租金涨了足足三成。
再说西屋住着的寡妇王婶,带着个七岁的闺女。王婶给人洗衣缝补,日子紧巴巴。贾三贵瞧她孤儿寡母好欺负,想收回屋子租给一家子人。他先是在王婶水缸里偷偷撒了把沙子,害得王婶煮的粥硌坏了牙;后又散布谣言,说瞧见王婶屋里半夜有男人进出。
街坊邻里起初不信,可架不住贾三贵那张破嘴四处煽风点火。王婶羞愤难当,有一回当众跟贾三贵理论。贾三贵叉着腰,唾沫星子乱飞:“你个寡妇家,我说啥了?我是为你好!这屋子阴气重,不利女眷,我是想让你换个地儿,别不知好歹!”
王婶气得浑身发抖,拉着闺女,眼泪往肚子里咽,收拾东西走了。她前脚刚走,贾三贵后脚就把屋子隔成两小间,分别租给了两个单身汉,收两份钱。
槐树沟的人背地里都骂贾三贵“缺德鬼”、“黑心肝”,可他是房东,手里捏着住处,穷苦人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
贾三贵这缺德事干得多了,自己心里也渐渐有些发毛。夜里睡觉不踏实,总觉得窗户外头有人影晃。他婆娘劝他:“当家的,积点德吧,这么折腾租客,小心遭报应。”
贾三贵眼睛一瞪:“报应?屁!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们穷,是他们没本事!我这屋子,我爱租给谁就租给谁,爱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
话虽这么说,贾三贵还是去庙里求了张符贴在门梁上,又请了个半仙来看风水。半仙拿着罗盘装模作样转了一圈,捋着山羊胡说:“贾老爷,你这宅子嘛……地气是旺,但戾气稍重。需以‘金’镇之,尤其正堂大梁,乃是宅眼,最要紧。”
贾三贵一听,连忙问:“怎么个镇法?”
半仙眯着眼:“简单,找七枚‘永乐通宝’古钱,用红绳串了,悬挂于正梁之下,可保家宅平安,财源广进。”
贾三贵心疼钱,但也怕真出事,咬咬牙,托人淘换来七枚旧铜钱,按半仙说的挂在了堂屋正梁下。铜钱挂上,风吹过叮当作响,贾三贵摸着胡子,心里踏实了不少,觉得这“镇物”一挂,自己又能继续安心当他的“精明”房东了。
日子一晃到了七月半,中元鬼节。这天夜里格外闷热,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黑得跟锅底似的。槐树沟的穷人们早早关了门,街上几乎没人。
贾三贵喝了点小酒,晕乎乎躺在堂屋的竹榻上。他婆娘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屋里就他一个。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听见那串梁下的铜钱响得特别急,“叮铃咣啷”,不像风吹,倒像有人在使劲拨弄。
他嘟囔了一句,翻个身想继续睡。忽然,一股焦糊味儿钻进鼻子。贾三贵一激灵坐起来,耸着鼻子闻——不是做梦!真有东西烧着了!
他趿拉着鞋跑出堂屋,只见东厢房那边窗户缝里往外冒红光,浓烟滚滚!失火了!
“哎呀我的房!”贾三贵第一反应不是救人,是心疼他的财产。他冲到院里,扯着嗓子喊:“走水啦!快来人啊!走水啦!”
可这夜太黑,风又大,他喊破了喉咙,左邻右舍却静悄悄的,竟没一家立刻亮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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