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混沌之前的巨花（2/2）

周予槿的声音在时空裂缝中压得极低，却依旧难掩那一瞬的震动：“就是它……林轩兄，那就是“无名归根草”。”他的目光几乎要被花心牵走，连寂玄境那种近乎无因果的心境都出现了一丝细微涟漪。

秦宇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视线在混沌巨花与周围虚空之间来回游走，像是在倾听某种尚未显形的危险回声，随后低声道：“别急，周兄，切勿妄动。先观察观察再说，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话音未落，混沌花域的远侧虚空忽然出现了不自然的折叠。那并非撕裂，而像是被某种强行“挤开”的痕迹，六道身影几乎同时从那片被压扁的空间中踏出，脚下无路，却稳稳立于虚空之上。

秦宇瞳孔微微一缩，气息在瞬间内敛到极致，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修罗仙殿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周予槿的神情一变，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警惕：“不好，林轩兄，有人来了。”

“静观其变，”秦宇没有回头，目光却已将那六人尽数纳入感知，“先别着急。”

那六人中，五人气息寂静得近乎虚无，站在那里便让人产生一种时间被掏空、空间被掩埋的错觉，正是寂玄境的特征——无前无后、无因无果，仿佛他们并非“来到此地”，而是此地本就该出现他们。为首一人则更为可怖，气息混沌翻涌，未分阴阳，未立秩序，哪怕只是站立不动，周围的空间也在无声塌陷又重生，那是混沌境强者才会自然流露的存在压迫。

一名寂玄境修者率先忍不住放声大笑，声音在混沌花域中被拉长、回荡，带着近乎贪婪的颤意：“哈哈哈，杨长老，还真是“无名归根草”！”

另一人目光死死盯着花心，喉结滚动，语气里满是难以掩饰的狂热：“果然没错，这就是传说中混沌之花盛开后，才会孕生的“无名归根草”！”

“听说此物一旦到手，”第三人呼吸急促，连寂玄境应有的冷静都被冲散，“不仅可洗尽根源杂质，甚至能让大道回溯到未分之初，这等东西，简直就是逆天改命！”

“这下咱们是真的发财了，”又一人低声笑着，笑意却像刀锋一样冰冷，“无名永恒之地果然没有白来。”

那名被称作“杨长老”的混沌境强者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目光从巨花缓缓扫过，最后落在花心深处那株悬浮的灵性之物上，嘴角勾起一丝笃定而残酷的弧度，仿佛一切已尽在掌握。

就在他们情绪最为高涨、心神最为松动的一刻，混沌巨花忽然再次震颤。

这一次，不是苏醒，而是回应。

最外层的花瓣猛然一合，又在下一瞬轰然绽放，花瓣内侧骤然渗出浓烈到近乎液态的猩红色烟雾。那烟雾并非简单的气体，而像是被点燃的灾厄概念本身，所过之处，空间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虚空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裂纹，裂纹中溢出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种让人心神本能排斥的“失序红光”。

红雾翻涌，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花域，瞬间吞没了那六人的立足之处。几名寂玄境修者脸色骤变，周身寂玄之静被强行撕开，护体的存在层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

红色烟雾在混沌花域中翻卷不息，像一场无声燃烧的血色风暴，空间被撕裂成无数层断面，破碎的虚空碎片在其中漂浮、旋转，又被重新吞没。六名修罗仙殿强者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寂玄境的“无象之静”被强行扰乱，气息一次次失衡，而那名混沌境的杨长老终于第一次正色，脚下一踏，混沌初生般的气息轰然扩散，强行稳住自身所在的一小片空间，却也无法完全隔绝那红雾的侵蚀。

时空裂缝中，秦宇被冲击推退数丈才堪堪稳住身形，寂灭魔瞳在识海深处轻震，终焉灵核表面浮现出细微的暗纹，将侵入的混沌余波一层层吞噬、压制。他的目光透过碎裂的空间，看见那朵巨花在红雾中愈发清晰——花瓣缓缓合拢又再度舒展，仿佛在呼吸，仿佛在……筛选。

周予槿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凝重下来，低声道：“不对劲，这不是单纯的防御反应……这朵花，太诡异..

秦宇没有回答，他的视线死死锁在花心深处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波动上，那里，“无名归根草”的气息在红雾中忽明忽暗，如同尚未落定的命数。他隐约察觉到，这场异变，并非针对修罗仙殿，也并非针对他们二人，而是——整个无名永恒之地正在被某种更深层的规则唤醒。

就在这一刻，红雾深处，混沌巨花的核心猛然收缩，空间骤然下沉，一道无法分辨方向的低沉回响从花域深处扩散开来，像是某个沉睡了无尽纪元的存在，在被强行惊醒之前，发出的第一声呼吸。

秦宇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极低，却异常笃定：“看来，真正的麻烦……现在才要开始。”

周予槿目光一沉，没有再多言，只是悄然调整自身气机，与秦宇并肩而立。

而在红雾翻涌、空间崩塌的花域中央，那朵混沌巨花，正在完全展开它的下一层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