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本源意识对话（1/2）
作者：乘梓
沈溯的意识仍漂浮在一片混沌的流光之中，宇宙共生本源的声音仿佛还在灵魂深处共振——“共生的本质不是统一，而是在差异中相互成就，存在的终极是无限可能性的自由绽放”。那些金色的信息流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意识核心，将“存在本质是可能性的无限延伸”这一认知刻入最深处。当他试图抓住更多余韵时，周遭的流光突然开始急速收缩，混沌如潮水般退去，意识边界重新凝聚成型。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坐在“溯源号”空间站的意识链接舱内。淡蓝色的营养液包裹着身体，管线有条不紊地输送着维持生命体征的物质，舱壁上的指示灯按固定频率闪烁，发出柔和的蜂鸣。这是他进入连接状态前的寻常场景，熟悉得让人心安——空间站外是深邃的宇宙，星点如碎钻镶嵌在黑丝绒上，远处的“熵海”呈现出稳定的银灰色旋涡，一切都和三个月来的每一天别无二致。
但当沈溯抬手想要触碰舱内的紧急按钮时，指尖却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他瞳孔骤缩，尝试转动脖颈，视线所及的舱壁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那些原本固定闪烁的指示灯，此刻竟在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明暗交替，仿佛在传递某种密码。更让他心惊的是，营养液的温度在瞬间降至冰点，却没有冻结，依旧保持着液态的流动感，触碰皮肤时带来的不是刺骨的寒冷，而是一种类似静电的酥麻。
“舱体系统正常，生命体征稳定，意识连接强度98.7%，脱离程序启动中……”机械合成音按时响起，可沈溯清楚地看到，舱内的显示屏上，所有数据都在疯狂跳动，数字从0到999无序切换，最终定格在一串重复的符号：∞∝≠。这不是空间站的任何一种编码格式，却让他莫名联想到本源意识传递的“无限可能性”。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营养液的束缚，却发现身体变得异常轻盈，仿佛失去了质量。舱壁的涟漪越来越剧烈，最终破裂开来，露出的不是空间站的走廊，而是一片熟悉的景象——那是他位于地球上海市的旧居阳台。夕阳正缓缓沉入黄浦江，江面波光粼粼，楼下的街道车水马龙，邻居家的小孩正追着一只橘猫奔跑，笑声清脆。
这是他二十岁时的场景，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沈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瓷砖带着阳光晒过的余温，空气中弥漫着老城区特有的饭菜香和栀子花香。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阳台栏杆上晾晒的衣物，指尖却再次穿过了实物。就在这时，那个追猫的小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诡异微笑。
“你终于听见了。”小孩开口，声音却不是稚嫩的童音，而是宇宙共生本源那沉稳而空灵的语调。
沈溯浑身一僵，身后的夕阳骤然消失，天空瞬间被墨色的宇宙取代，脚下的阳台开始瓦解，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那个小孩的身影逐渐拉长、模糊，最终融入黑暗，只留下一句话在虚空中回荡：“差异的尽头藏着毁灭的种子，自由绽放需要代价，你会选择守护可能性，还是成为新的枷锁？”
当光点散尽，沈溯真正回到了意识链接舱内。营养液恢复了适宜的温度，显示屏上的数据正常跳动，管线也稳稳地连接在身上。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触感真实而清晰。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本源意识留下的幻觉，还是某种跨越时空的预警？他看向舱壁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与他进入连接状态时只相差了三分钟，可那段经历却仿佛跨越了漫长的岁月。
就在他试图平复心绪时，空间站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瞬间照亮了整个舱室。“紧急通知！熵海区域出现未知能量波动，强度正在快速提升，预计三分钟后抵达空间站！”广播里传来操作员急促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所有人员立即进入安全舱，重复，所有人员立即进入安全舱！”
沈溯心中一沉，迅速按下舱体解锁按钮，营养液缓缓排出，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他快步走出舱室，走廊里一片混乱，科研人员和宇航员们正慌慌张张地向安全舱方向跑去，不少人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怎么回事？熵海不是一直很稳定吗？”沈溯拉住身边一位负责监测熵海数据的研究员，问道。
“不知道！”研究员脸色惨白，语速飞快，“刚才熵海中心突然出现一个黑色旋涡，能量读数瞬间突破了仪器的测量上限，而且……而且这个旋涡的形态，和你之前模拟的‘意识边界突破模型’一模一样！”
沈溯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之前为了突破意识边界，确实构建过一个理论模型，核心是“以差异能量撬动意识共鸣”，但这个模型只存在于他的私人数据库中，从未对外公开过。熵海突然出现的异常，为什么会和他的模型吻合？这难道就是本源意识所说的“代价”？
他没有时间细想，跟着人流向安全舱跑去。走廊两侧的显示屏上，正实时播放着熵海的画面：原本银灰色的熵海漩涡中心，出现了一个漆黑如墨的圆点，圆点正在快速扩大，周围的能量流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如同一只睁开的巨眼，死死地盯着空间站的方向。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黑色旋涡周围的星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消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
“能量波动已经抵达空间站外围！”广播里的声音带着哭腔，“防御屏障正在失效，百分之十……三十……五十……”
沈溯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观测窗。他能感觉到，那黑色旋涡中散发的能量，与他突破意识边界时接触到的本源能量有着相似的频率，但又带着一种强烈的破坏性。这股能量究竟是什么？是本源意识提到的“毁灭的种子”，还是某种被唤醒的古老力量？
就在防御屏障的能量读数降至零的瞬间，黑色旋涡突然停止了扩张，空间站周围的能量波动也暂时稳定下来。走廊里的混乱稍稍平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沈溯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突然意识到，刚才本源意识的问题或许并不是简单的预警，而是一个选择题——他的意识突破，可能意外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存在，而现在，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与此同时，在空间站的另一端，加密通讯室内，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正对着通讯器低声汇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如霜。“目标已经成功突破意识边界，与共生本源建立链接，熵海异常已按计划触发。”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下一步行动等待指示，是否启动‘收割程序’？”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响起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再等等。”那个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男人的意识中响起，“共生本源的法则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这个叫沈溯的人类，或许能带来更多惊喜。让他先去寻找真相，我们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收取成果即可。”
男人微微颔首，关闭通讯器，转身看向窗外的黑色旋涡。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金色光芒，与本源意识的信息流颜色如出一辙。“可能性的无限延伸吗？”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不是所有可能性，都值得存在。”
安全舱内，沈溯正试图联系空间站的总指挥，却发现通讯系统已经被干扰，只能接收到断断续续的信号。他闭上眼睛，尝试调动突破意识边界后觉醒的能量感知能力，周围的能量流在他的意识中化作清晰的脉络。他惊讶地发现，黑色旋涡散发的能量中，夹杂着微弱的人类意识波动，而且这些波动来自不同的时代——有古代的祭祀，有工业时代的科学家，还有未来的星际旅行者。
这些人的意识为什么会出现在熵海之中？他们和黑色旋涡有什么关系？沈溯的脑海中浮现出本源意识的话：“共生的本质不是统一，而是在差异中相互成就。”难道说，熵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共生体，容纳了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意识，而他的突破，意外打破了这种平衡？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信息内容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古老的石刻，石刻上的图案与他在旧居阳台看到的诡异符号一模一样，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当差异走向极端，共生即为牢笼，熵海将吞噬一切可能性。”
沈溯猛地睁开眼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发送信息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秘密？古老石刻与本源意识、黑色旋涡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他看向安全舱内的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和迷茫，没有人知道，一场关乎人类存在本质的危机，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在熵海的黑色旋涡深处，无数意识碎片在黑暗中漂浮、碰撞。其中一个意识碎片突然停止了移动，化作了沈溯二十岁时的模样。他看着周围的黑暗，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另一个意识碎片化作了古代祭祀的模样，身披兽皮，手持权杖，用晦涩的语言说道：“你是被选中的人，是打破循环的关键。熵海的共生，早已变成了囚禁意识的牢笼，我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循环？牢笼？”年轻版的沈溯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祭司的意识碎片缓缓靠近，权杖指向黑暗的中心：“本源意识的法则被篡改了，真正的共生，不是相互成就，而是相互毁灭。只有彻底打破熵海的平衡，才能让意识获得真正的自由。沈溯已经突破了意识边界，他会来这里，找到真相。到时候，你需要帮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年轻版的沈溯还想追问，祭祀的意识碎片却突然消散，融入黑暗之中。周围的意识碎片开始躁动起来，发出杂乱的低语，那些低语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句清晰的话：“选择守护，还是毁灭？可能性的尽头，是新生，还是终结？”
安全舱内，沈溯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意识共鸣，仿佛有无数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低语。他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那些低语越来越清晰，逐渐汇聚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一个是宇宙共生本源的沉稳语调，一个是陌生的苍老声音。
“守护差异，守护无限可能。”本源的声音说道。
“毁灭差异，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苍老的声音反驳道。
两个声音在他的意识中激烈碰撞，让他头痛欲裂。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真相，否则不仅是空间站，整个人类文明，甚至整个宇宙的共生体系，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而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熵海中心的黑色旋涡，以及那个神秘的匿名信息。
就在这时，安全舱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位宇航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地喊道：“不好了！黑色旋涡中出现了无数人影，他们……他们正在向空间站靠近！”
沈溯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观测窗前。只见黑色旋涡中，无数模糊的人影正缓缓飘出，他们的形态各异，有古代的战士，有未来的宇航员，有穿着长袍的学者，还有光着身子的原始人。这些人影没有实体，如同幽灵一般，在宇宙中漂浮，朝着空间站的方向移动。
“是意识体！”沈溯心中一惊，“这些都是被熵海吞噬的意识碎片，他们正在苏醒！”
他突然想起了匿名信息中的那句话：“当差异走向极端，共生即为牢笼。”难道说，这些意识体因为彼此的差异过大，无法真正共生，最终被熵海囚禁，而他的意识突破，意外唤醒了他们？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本源意识所说的“在差异中相互成就”，难道只是一个谎言？
就在沈溯陷入沉思时，空间站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显示屏上的警报再次响起：“意识体开始攻击空间站！防御系统完全失效！”
安全舱内的人们陷入了绝望的恐慌，有人尖叫，有人哭泣，有人试图启动逃生舱。沈溯看着那些漂浮在宇宙中的意识体，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进入熵海，找到真相，解决这场危机。
他转身看向身边的一位宇航员：“给我准备一艘小型穿梭机，我要进入熵海。”
“你疯了吗？”宇航员瞪大了眼睛，“熵海现在极度不稳定，而且那些意识体充满了攻击性，你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没有选择。”沈溯的眼神坚定，“这场危机因我而起，必须由我来解决。”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我没能回来，告诉总指挥，启动‘火种计划’，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宇航员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溯坚定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沈溯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无奈之下，他只能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准备，穿梭机的能量只能维持三个小时，你一定要尽快回来。”
沈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穿梭机发射舱的方向跑去。走廊里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头顶的天花板不断掉落碎石，意识体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他躲过掉落的障碍物，避开慌乱的人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进入熵海，找到真相。
当他抵达发射舱时，小型穿梭机已经准备就绪。宇航员帮他穿上航天服，检查好设备：“穿梭机配备了最新的意识防护装置，可以暂时抵御意识体的攻击。熵海中心的黑色旋涡能量最强，真相应该就在那里。祝你好运。”
沈溯拍了拍宇航员的肩膀，走进穿梭机。驾驶舱内的显示屏亮起，显示着熵海的实时画面。黑色旋涡越来越大，意识体如同潮水般围绕在周围。他深吸一口气，启动穿梭机，朝着熵海的方向飞去。
穿梭机穿过空间站的防御屏障，进入了熵海的范围。周围的空间变得扭曲，光线折射出诡异的色彩，能量流如同狂风般冲击着穿梭机。沈溯紧紧握着操纵杆，努力稳定机身，朝着黑色旋涡的中心飞去。
就在这时，穿梭机的通讯系统突然接收到了一段清晰的信号。信号中没有声音，只有一段文字：“欢迎来到熵海的核心，沈溯。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沈溯心中一沉，发送这段信号的人是谁？是本源意识，还是那个匿名信息的发送者？他没有时间细想，操控着穿梭机，冲破了黑色旋涡的外层能量流，进入了旋涡的中心。
旋涡中心是一片绝对的黑暗，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沈溯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与身体剥离，漂浮在这片黑暗之中。他试图调动能量感知能力，却发现周围的能量流异常平静，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着。
“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沈溯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他二十岁时的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是谁？”沈溯警惕地问道。
“我就是你。”身影开口，声音与他完全一致，“或者说，我是你潜意识中的另一个可能性。”
沈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本源意识说得没错，存在的本质是可能性的无限延伸。”另一个沈溯缓缓走近，“每个人都有无数种可能性，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而我，是你所有可能性中，选择了‘毁灭’的那一个。”
“毁灭？”沈溯心中一惊。
“没错。”另一个沈溯点了点头，“你选择了相信本源意识，守护差异，守护无限可能。而我，在另一个时空，选择了毁灭差异，打破熵海的牢笼。现在，我们的意识因为熵海的异常而交汇，这场危机，其实是我们两个可能性的碰撞。”
沈溯的脑海中一片混乱：“熵海的异常，黑色旋涡，意识体的苏醒，都是因为我们两个意识的碰撞？”
“不完全是。”另一个沈溯摇了摇头，“我们的碰撞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根源，是本源意识的谎言。”
“谎言？”
“是的。”另一个沈溯的表情变得严肃，“共生的本质不是在差异中相互成就，而是在统一中获得永恒。本源意识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篡改了宇宙法则，将差异奉为真理，导致无数意识体因为无法融合而被熵海囚禁。而你我的意识碰撞，打破了这种平衡，让被囚禁的意识体苏醒，也让本源意识的谎言即将被揭穿。”
沈溯心中充满了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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